(新)宁为瓦全

作者:屋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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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决1


      “令狐冲,谁叫你那么合小尼姑的胃口呢,她特地让我来接你下山的。”
      “呸!你的话都能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今天我就是死在这儿,也不会跟你这淫贼走!”
      一出后洞,我就听见令狐冲在前洞外跟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吵。
      这次到这儿,我依然身在后洞,就像宁中则搂着她的徒儿在偌大的后洞一觉睡到天亮,只是师娘醒来,徒儿不见了,四周燃着蜡烛,有一盘水果,还有我喜欢的这儿的包子和酒,只差三炷香,就是供奉祖先的架势了。
      正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左肩就被人往后扯住,我动弹不得,勉强偏过头,制住我的人似乎跟我认识,不避不闪,这人六十多岁的年龄,从头发白到胡须,犀利的眼神代替他声音射出三个字:别出声。
      辨认了半天,我突然想起,这人可能是花胡子!
      是的,不是辨认,是想起,之前眼睛就像给盖了一层纱,现在被揭开了,这人的脸上显刻六七十岁的年轮,在我记忆里与那张年轻一倍的脸相互交叠,竟毫不冲突,等等,我真的记得他的脸吗?我用了大概十秒钟时间来回忆,发现记忆中花胡子的脸是模糊不清的,如同幻觉而生的产物,单薄无力得只剩“年轻”两个字。
      幸好只是几十秒的思考,他低喃了一句:“又中邪了。”放开制住我的手,将我拉回现实,再一看,他人已立在洞门外,背对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也挡住了洞口。
      看不见洞外情景,只听见花胡子出去聒噪大起,那嬉皮笑脸声音正经了八分,悻悻然道:“难怪令狐冲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我打回合战,原来是风清扬老前辈罩着你啊。”
      就在我听见“风清扬”这个名字时,花胡子的头发瞬间从花白完全变成了雪白,我不敢置信地揉眼睛。
      那个嬉皮笑脸的声音道:“两个欺负一个,本就不公平,但我万里独行田伯光,从来是来一个顶一个,来一双顶一双,只怕是风老前辈这样的高人与我这种小辈斗,太有失身份了吧?”
      风清扬一听,慢慢挪开身影,坐到门外一块大石头上,竟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我不会跟你动手,你随意。”他说。
      我一听他不会帮忙,马上就要冲出去看看令狐冲和他对手的优劣情况,风清扬背后却长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靠在背后摆了摆,再一次不要我出来。
      他的慑人气场让我乖乖听话了。
      “来!”这是令狐冲的声音。
      就见两条人影从洞口左边闪到右边,又从右边闪到左边,没多久就听不见打斗声了,我按耐不住偷偷露出脑袋看外面情况,只见令狐冲脖子上多了一条手臂,脸庞透出踹不过气的涨红,被人勒得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后面的人因为被他挡住,所以依然看不清长相。
      再看花胡子,不,风清扬,居然同没事人一样,好不惬意地梳理起胡须来。
      “令狐冲,认不认输!”勒住令狐冲脖子的人故意放开一点力道,让令狐冲使出吃奶的力挤了两个字:“不认……”然后又被勒得没声,他显然在戏耍令狐冲,这动作反复做了几次,直做到令狐冲两只眼珠子翻白。
      我在洞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令狐冲用来堵住后洞的大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来,晃到门口,正逢令狐冲换气,他声音嘶哑地急速喊出:“风太师叔不要!”
      我本能望向风清扬,他正双眉紧皱瞪着我,这老头没动作啊。
      就在这时,战况激烈的另一边响起“碰”的一声,勒脖子勒得不亦乐乎的人突然软倒在地,看样子应该是晕过去了。
      风清扬“哼”地冷笑,“带出来的徒弟,诡诈使得不错嘛。”一甩衣摆,迈步进洞。
      “带出来的徒弟”是指“我带出来的徒弟”吗?言下之意,他原以为我是个老实人了?是宁中则还是真的我?可是在我看来,令狐冲使的这招“看有飞碟然后阴别人一下”不过是小菜一碟,比儿童还纯洁。
      令狐冲一脸傻笑呵呵跟着进洞,看见我显得非常兴奋,“师娘,我赢了。”话刚落音,啪叽,软倒在我脚边。
      他的一条腿不知何时已鲜血淋淋,我吓得跳起来,赶紧撕身上的衣服。
      “先清洗伤口。”风清扬在一边蛋蛋地指点我。
      我马上反应过来,端起酒壶就往伤腿上倒。
      “啊——”伤腿主人用脸使劲压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很痛是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张地望向风清扬。
      “包扎。”老头不为眼前热闹所动,凉薄的语气无时不刻不在暗示他只是个技术指导,要死要活自个儿管辖。
      令狐冲的屌丝服装包了只会恶化伤口,我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急,一时又扯不动,我扑到老头子脚下,眼巴巴望着他。
      他皱眉,语气就像在说天气:“不要撕我裤子,撕袍子。”
      搞错没有,我连自己的都撕不动怎么会撕得动他的?我是请求他撕我的……好像也不对,还是我撕他的好了。
      包扎好令狐冲的腿伤,原来只是一道伤口,伤口太长,便流了不少血,甚至不用缝针,就止住了。
      现在风清扬这个高傲的老头的裹腿布被我绑在这个年轻朝气的徒弟腿上,我突发奇想,“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了。”
      令狐冲无缝连接接道:“是祖孙三代,情牵一条线。”说完在我们面前抬了抬自己大腿上的裹腿布。
      风清扬没反驳。
      本是一片难得的其乐融融,我却心生忧惧,“外面那个‘万里独行’醒过来了怎么办?令狐…..冲好像不是他的对手,要不,风……老前辈帮帮忙?”
      我发现自己还是应该作壁上观,身入这个世界的人群中,连叫个名字都让我很不自在。
      幸好他们没注意。
      令狐冲说:“不用,师娘,我应付得来,再说太师叔答应了他不能插手。”
      我说:“我看你是应付不了,刚才被人勒脖子勒得翻白眼的人是谁?下一次不见得你能这么侥幸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武功最好的负责把他打下山去不就行了?省时又省力。”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不是你从小教冲儿的吗?”
      “有吗?我怎么记得是保命最重要?”说完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只见他微微一笑,他还记得。
      风清扬突然道:“冲儿跟我来。”说完率先走入后洞。
      我朝我那极为配合的徒儿挤了挤眼,我唱白脸他唱红脸果然有用。
      却不料令狐冲露出莫名的表情,我顿时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这小子是真的不想别人插手。
      我又想起刚才我搬起石头要帮他,他吼“风太师叔不要”,风清扬根本没动,实际他想喊的是“师娘不要插手”吧?
      那我在这儿究竟是起什么作用的?
      不得不说风清扬这老头子虽然傲娇得让我每次都吃瘪,但来到这里,他是跟我接触时间第二长的人,时间第一长是那晚跟令狐冲在后洞促膝相谈,与其说这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不如睁大点眼,看清事实,事实就是——我们三个基本理念相合。
      风清扬将壁上的武功路数观看了一遍,马上就命令狐冲演示,接着纠正,一丝犹豫都没有,俨然认为学习上面的功夫是理所当然,与我直觉一样。
      而令狐冲见他这么果断,也喜出望外,比我死劝活劝都有用,至少他当即就演示起来,不再有怀疑。
      看着这一老一少你来我往,教与学好不乐乎,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打断了他们,“万里独行是什么意思?”
      “跑得快的马的意思。”我那徒弟忙里抽闲,甜甜回嘴。
      “意思是轻功很好了?那待会儿别杀了他,我得会会他。”
      一老一少满脸讶异,像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他是个淫贼嘛。没事,有你们在,怕什么?”
      令狐冲哈哈大笑,“师娘一出现,恐怕田伯光那厮跑都来不及。”
      风清扬冷冷道:“你现在又觉得冲儿有胜算了?”
      我打哈哈:“看见你们认真学习,就觉得是明天的希望。”
      “明天的希望?头发长,根基浅。”风清扬又给我贴了张标签。
      万里独行的吼叫骂声此时很配合试练地从外面传来。
      我便明白,自己果然见识浅,压根就等不到明天了。
      风清扬不屑跟小辈动手,干脆连洞都不出了,我守在门口阴影处,静观战局。
      打架在我的印象中,停留在古惑仔火拼对砍无视刀枪和□□,迎难而上的矛盾解决下下策,总之,完全跟轻松无关的。
      面前这两人却很轻松,除了一个用刀一个用剑,我想到了太极,一来一往,力的互换,一方有计策,另一方就有对策,见招拆招,好不行云流水,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表演。
      “表演”这个词刚才我脑海中跳出,令狐冲胳膊就中了一刀,我的下巴顿时落地,再看风清扬,没有任何表情,好像风吹过一样正常,砍那一刀的人也没有如我想象中地留时间给令狐冲包扎,甚至连令狐冲本人,瞥都没瞥自己那又鲜血喷涌的胳膊一眼,继续用剑去扛那把大砍刀,全场就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他妈不是人干的。
      “风……老前辈,你看令狐冲这局会赢吗?”
      “你长着眼睛。”
      这吊得二万八五的回答差点把我鼻子气歪,平日我的嘴是贱了点,如今遇见这嘴损的老家伙,简直就是现世报。
      我很担忧,就像洞外出战的人是我,这个时候,曾经令狐大侠英勇神武法力无边的印象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取代的是跟人打架第一回合就被勒得脸红紫涨,还要靠“看有飞碟”这种小孩子招数逃生的屌丝,实力悬殊一目了然,学了一个多小时的姿势就能改变命运吗?
      于是我掏出一块石块,这块石块与堵后洞的没法比,却是放暗器打断秩序的利器,跟在一老一少进入后洞,我就在四处搜寻一样能傍身的武器。
      击中打斗中的人影,我并没来得及高兴,一道白光随之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我的后衣衣襟被人扒住提起来,白光“咣”地一声打在洞口石壁右侧,反弹回来,一把砍刀堪堪砍在左边的石壁上,那正是刚才我站的位置,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只听外面又传来倒地声,我挣脱后面的手,奔了出去,就见我那徒儿剑尖点地,背对天边夕阳面向我,露齿一笑。
      我激动地握住他手臂高举起来,“耶,又赢了!”
      他啪叽跪倒,“痛……”
      我赶忙放开捏住他受伤的手臂,换了一个方向搀扶他进洞。
      风清扬冷冷看着我,“躁动不安,诡计多端。”
      令狐冲也甩开我的搀扶,他现在眼里只有风清扬,风清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风、风太师叔的指点太有用了,同样的招式,使出来威力如今完全不同了!”
      “嗯,你这算是站在门口了,不过连门都没摸到。剑法,不同的人使,就有不同的威力,这说明什么?”
      令狐冲略一思考,“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风清扬抚须,一脸爱怜,“是的,剑法只是招式,并不是剑术至理,庸才拿到宝物,一样使得穿凿附会,而良才明了至理,一根枯枝也能发挥无穷威力。之前这二战,一战你使计让田伯光分了心,二战——”他坐在大石上,我缩在门口,他居高临下指着我,藐视不言而喻,“她让田伯光把武器都卸了,你皆侥幸获胜,这二战你都未见到田伯光真实实力,但他的内功在你之上,凡事不过三,下一战他会加倍奉还你,届时,你就会遇到真正的困难了。走,我们继续练。”
      这番言论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没想到帮人反而害了人,但他最后一句话差点让我摔倒,既然都知道两次都侥幸,万里独行晕就晕两个小时,再学两个小时还不是跟刚才侥幸差不多,至少也要学一晚。
      外面斜阳西下,我大步走了出去。
      “天气不错。”
      感觉两道能把人烤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没多久,我听见哭声,“……我田伯光今日死在如宁女侠这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手里,也算值了。”
      “你可以不死。”我靠近他。
      他瞪着我的脸,收了眼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又懊恼道:“这不废话吗?我铁定见过这娘们才知道她是岳不群的老婆。”
      他说了我想说的话,我也觉得他很眼熟,但我也知道他是那个淫贼万里独行,可惜我想不起他是谁,这些都是做梦综合症,不必大惊小怪。
      “你一剑戳死我吧,别折磨我。”他闭上眼,视死如归。
      “你看。”我张开双手,“我哪有剑?只要你轻功跑得过我,我就不杀你。”
      他半信半疑,“解开我穴道,不怕我跑掉?”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这根本不是问题,他跑掉洞里人就安全了,尽管另一个老家伙,明明能轻松解决掉这种麻烦,却秉持着“真实的战斗锻炼人”这种思想。
      “我不担心。”
      他无比期待地望着我。
      “看什么?”
      “解穴啊。”
      “不是会自动解开吗?”再说,我哪会这玩意儿,但不会这种事能告诉别人吗?
      “我就知道不会让我好过。”他嘟囔着,却没得寸进尺作要求。
      两个小时后,我正在打盹,突然被一声大喝震醒,就见躺在地上的万里独行已经站在下崖路口,“先说断,后不乱,穴道是我自己解开的,这影响到我的速度,你可不要占我便宜。”
      最后一个“宜”字落下,他人已经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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