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半窗

　　第十章石室

　　崭衡讷讷地道：“这是田鸡和蟾蜍，不是□□……”
　　“呱呱，呱呱……”还是新鲜的呢！
　　那人连连后撤，脸色发青：“拿开拿开！离我远一点……”
　　崭衡看那人转身对墙壁吐酸水，有些不忍心：“那，你等一会，我去给你买些东西吃……”
　　“别忘了带些清水回来！”那人倒是得寸进尺的很。
　　崭衡瞄了瞄地上的田鸡和蟾蜍，摸出一个麻绳口袋一起装了提走。
　　那人松了口气，觉得崭衡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他不知道的是，崭衡下了山就把那几只小东西给洗剥干净，去了皮剔了骨，到了食店里买了馒头后，多给了店家一吊钱，借店家的锅灶给做熟了，用油纸包了又带回来。

　　那人一口馒头一口水，边吃边瞪着崭衡。
　　崭衡讪讪地摸摸鼻子，向后退退，摸着小白，小白挺委屈地蹭着崭衡的手。
　　明明的么！因为你是客人，所以我把好吃的田鸡和蟾蜍都留给你，自己只吃老鼠！你还嫌弃？！小白伸出分叉的舌头舔舔崭衡，有些不满。
　　那人吃的不怎么多，吃了两个馒头就停了下来，倒是熟食吃了不少。
　　崭衡看看地上纸包里自己买的十斤馒头，觉得未免太浪费了，忍不住问：“你不吃了么？！”
　　那人淡淡地道：“我饿了三天了，一下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还蛮懂养生之道。
　　那人英挺的鼻子微微动了动，问道：“熟肉味道不错！你在哪里买的？！”
　　不就是田鸡做熟了的？！崭衡笑笑地道：“就在黑市门口的那条夜市上。”
　　小白贪吃地往前凑，那人恶狠狠地塞了一整个馒头进小白嘴里，对崭衡道：“你的这条巨蟒，除了会往人身上蹭，根本什么都听不懂！我说渴了，问它有没有水，结果它一咧嘴，成串的口水往我身上浇……”
　　小白很是气愤，把剩下的熟食全卷进自己嘴里。
　　崭衡看看小白，再看看那人，细声细气地辩解：“那个，小白的口水，俗称龙涎，是好东西……”我家小白给你的都是好东西！是你自己不识货嘛……
　　那人差点没有呕出来，沉默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刚刚忘了让你帮我买药了！你身上还有上次用的药么？！我腿上的伤再敷一次那种药，应该就可以好了……”
　　崭衡一听很高兴地点头，本来想直接拿出药材在这人面前研磨，想了想，还是退到洞穴深处，偷偷地捣鼓好，才跑过来给那人上药。
　　小白看看那人的脸，再看看那人的腿，嘶嘶地叫着：田鸡肉你吃进肚子里了，蟾蜍皮你抹在腿上了！哼哼，哼哼！你嫌弃什么？！……
　　崭衡照顾起人来，总是体贴入微的。
　　那人紧盯着崭衡的眼，明显地亮了几分，问道：“这里有没有，‘人’能住的地方？！”
　　崭衡不住在这里，自然不太清楚，于是转头去看小白。小白吐了好一会子红信子，才悠哉游哉地拖起崭衡向山洞深处游去。那人一瘸一拐地跟上。
　　好一会沉默，那人想了想，问道：“你是蛇精么？！”
　　崭衡愣愣地看着那人，嘴角一勾：“我好像，是人……”
　　=_=!什么叫做“好像是人”？！那人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探着问道：“在变成人之前，你是什么？！”
　　崭衡嘴角勾的更甚，道：“我不太清楚，你在变成人之前是什么，我应该就是什么吧！世人常说的——魂？！嗯？！是不是？！”
　　那人青筋直跳，抿抿唇，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有名字么？！”
　　崭衡笑了笑：“我有的！……”崭衡顿了顿，道：“浩宇！你可以叫我浩宇！”总不能把做皇帝的名字告诉你！
　　那人接着问道：“你平常不住这里，住哪里呢？！”
　　皇宫！崭衡想了想，没有具体回答：“就住在山下不远处。”
　　那人审视地打量崭衡，也不说话了。
　　崭衡捉摸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不开腔了。
　　小白兴奋地拍打着岩壁，游来游去地献媚。
　　崭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岩壁一会，找到一块与众不同的垫脚石踢了踢，岩壁果然咔嚓一声轻响，崭衡摸着岩壁上凹凸不平的岩石转了一会，石壁无声无息地裂开一条狭缝，推了推，果然像门一样被推开了。
　　那人跟进去后，讶然：“这是，你平常修炼的地方？！”
　　崭衡含笑摇头：“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这是一间通风良好的石室。
　　可以看得出原主人是为了修炼而特地修造的此处。头顶的几颗夜明珠灿灿生辉，满地的动物皮毛，看起来年代久远而又处理良好，其他的，除了一张石桌以外连石椅都没有一张。
　　简单的舒适的不可思议。
　　崭衡仔细地看了看，贴墙壁摸了一会，找到另一边的石门，那扇石门连接一条石道，不知道通往哪里——也有可能是主人家避难之所。
　　那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崭衡觉得还不错，回头看那人：“你觉得呢？！”
　　那人点头：“我暂时就住这里——不打搅你们吧？！”
　　崭衡笑着摇摇头，摸着石壁，随口道：“在这两面石壁上，琢出两个书架倒是不错！”
　　那人心中一动：“你能……帮我买些书么？！”国舅府的东西，能不要还是不要了吧。
　　崭衡笑笑：“自然可以！你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拿来便是。”
　　那人笑道：“你有武功秘籍么？！我若想看，你也能拿来？！”
　　崭衡若有所思，仔细地瞅瞅那人：“这个不太好办！我又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人沉寂地苦笑一下：“好了！不必了，开玩笑的！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崭衡点头，看看时辰，估计御宇和思祝该比赛完毕了：“我该回去了！”摸摸小白叮嘱道：“小白，要好好照顾客人知道么？！……”
　　那人本来还在感动，蓦地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别忘了给我送吃的……”
　　外面小白眨眨亮晶晶无辜的眼，一扫尾，干燥整洁的石室立即一片“呱呱呱呱”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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