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INTO YOUR EYES

　　★是不是我迷了路，走进别人的梦中。原本熟悉的亲密，变成陌生的问候。★

　　下班后，朝田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伊集院毫无生气的面庞，心如刀割。摸着口袋里的眼镜，朝田叹了口气。转身遇到了美纪，朝田问：“美纪，你知不知道……”“什么？”“哪里有眼镜店呢？”美纪一怔，接着笑起来：“是给伊集院三三的吧？话说龙酱你简直是宅男啊，到现在还不清楚医院周围的店呢。喏，出了明真的大门左拐，往前走200米，过了路口，就有两家眼镜店。”
　　【眼镜店。】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想配一副和这个一样的眼镜！”“请您稍等，我看一下……对不起，先生，我们店没有一样的镜架，请问别的款式可以么？”“哦……我再看一下其他的吧，请问附近哪还有眼镜店？”
　　跑了好几家眼镜店了，可是都没有与伊集院的眼镜一摸一样的镜架，眼看着店铺一家家都要打烊了，朝田只好选择了一款看上去与伊集院眼镜最为相似的镜架。
　　“先生，请到这边测一下度数。”“诶？啊，不是我自己，我是替别人配的，他现在在住院，没办法过来。”“啊……您知道度数吗？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不能乱配的呀。”朝田下意识地说：“左眼425度，右眼450度，没有散光。”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原来，伊集院的眼镜度数，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先生，请问需要什么质材？”“有什么区别吗？”“啊，您手上这种镜片是比较普通的树脂镜片，我们这边有比较流行的彩色镜片……”朝田肯定地说：“不，不用彩色的。”“啊，这边还有一些比较好的，比如说这个镜片是防辐射的，这个镜片是抗疲劳的，这个呢，是防紫外线的，这个呢，是超轻的……”朝田有些眼花缭乱，最后选了一款最贵的，据说是超轻抗疲劳防辐射的。拿着配好的眼镜，朝田沉沉地叹了口气。
　　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伊集院依然昏迷着，没有醒来的迹象。大家聚在藤吉医生的办公室里，讨论着他的病情。藤吉医生反复查看着CT片，沉吟着。偷偷瞥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朝田，美纪发问：“藤吉医生，伊集院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藤吉紧皱着眉头：“淤血已经慢慢吸收了，生命体征也很平稳，按说应该醒了。叫过脑外科来会诊，他们也是这么说的。除非……”外山有些着急：“除非什么？”“除非是心理原因，伊集院在逃避着什么，所以不愿醒来。”人人脸上都是一副不解的表情，“砰”的一声，朝田关门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令人压抑的死寂。荒濑跟了出去，若有所思的看着朝田的背影。
　　【深夜。监护室。】
　　朝田查房回来，经过伊集院的病房，想进去看看，却发现重症监护室的灯亮着，里面有人说话，定睛看去，却是荒濑。他收回了想推开门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口。
　　荒濑坐在伊集院床头，喃喃说着：“50公斤，72公斤很担心你呢，不，大家都很担心你啊。我看过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了，真是个笨蛋啊，居然像本能一样的把72公斤推开……嘛，看在你这么笨的份上，就不骂你了。我说你还是快点醒吧，不然另外一个笨蛋可能也快住院了，每天脸色难看得要死，啧。喂，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过个十年二十年，再深的刻骨铭心也只不过是陈年旧事，他会有自己的生活，顶多在想起你的时候叹息一声，你的一生就换他一声叹息，你甘心了吗？”伊集院紧闭的眼帘下有泪水慢慢流下，荒濑惊了一下，急忙按铃叫人。
　　听到铃声响起的时候，朝田心里一惊，什么都不顾的推开门冲了进去，连声问荒濑：“怎么了？”荒濑也顾不上疑惑为什么先来的是朝田而不是藤吉，有些激动地说：“我刚才跟伊集院说话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哭了！”朝田看到了伊集院的泪水，心脏突然一阵莫名抽疼的同时也燃起一丝希望，有反应就有醒来的希望。说话间，藤吉赶到了，测试了伊集院的反应，直起身来微笑着说：“没事了，看来不久就会醒了。”
　　尽管藤吉医生这么说了，可是伊集院在接下来的几天还是一直沉睡着。每次走过那个病房，朝田总忍不住驻足良久，看着那张苍白无生气的小脸，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揪痛所为何来。他第一次痛恨起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白色的仪器...铺天盖地的白色似乎要把伊集院孱弱纤细的身躯吞没。没有人知道从来不相信鬼神的朝田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CAMI SAMA，如果你真的存在，请让那个孩子醒过来。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请你还给我一个像以前一样会腼腆地微笑着的伊集院。”在外面漂泊这些年，夜深的时候，自己总会对着那条链子发呆，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重要的伙伴。也会有低落的时刻，但是似乎只要看到那条链子，就能拥有信心和力量。在战场奔波，多恐怖的场面都见过，却在看到浴血的伊集院时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像是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想起那天听到的荒濑的话，“伊集院啊……只是…伙伴…吗？”朝田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条一直随身的链子。
　　外山一直在明真和北洋之间往返，其实有时候就只是为了看伊集院一眼，闲下来的时候就靠在他的床边说话，虽然他知道伊集院根本听不到。说朝田和自己分担了伊集院的工作有多辛苦，说北川这个护士技术不错却总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说野村好像对加藤还是很痴迷，说……但是他最想说的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好几次在他的床边，他总是幻想着伊集院睁开那双清澈的杏眼，再叫他一声“TOYAMA SENSEI”。但是面对的却总是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容。北川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平日里总有些玩世不恭的外山偶尔流露出的真实情绪，对他的印象有一些改变。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病房的时候，伊集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然后把目光缓缓转向窗外。
　　窗外，朝田刚好在，或者说他每天都会在伊集院的病房外逗留很久，凝视着伊集院平静的睡脸，最后默默地离开。当他以为今天还是要失望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遇上了伊集院的目光，朝田又惊又喜，飞快地推开了门冲进病房。
　　此时，北川跟美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准备在回办公室的途中看看伊集院，刚好看到朝田冲进了伊集院的病房，还以为伊集院发生了什么状况，连忙跟了进去。看到伊集院苏醒过来，两个人也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北川说：“我去通知其他人！”飞奔着出去了。美纪想叫住她，发现她已经跑远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小声说：“按铃不就行了？”朝田尽量保持着冷静，仔细看过了各项指标，确认伊集院状况良好之后，转过头问：“伊集院，你没事吧？”美纪也关心地凑上前来，说：“伊集院三三，感觉怎么样？”
　　伊集院的视线在朝田脸上一扫而过，落在美纪身上，费力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握了一下美纪的手，好像是在让她放心。接着张口想说什么，却因为呼吸机的氧气管还插在嘴里，一时说不出来。
　　不一会，所有人都赶到了病房。
　　藤吉医生详细检查了伊集院的身体之后，宣布伊集院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调养就行，现在可以离开呼吸机了，真柄高兴地上前去撤掉了呼吸机，拿了根棉签给伊集院润了润干涩的唇。
　　大家围在伊集院病床旁边，看到他醒来所有人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荒濑笑得有些痞痞的：“50，不，47公斤，你让我们担心死了。”伊集院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荒濑医生。”
　　藤吉医生微笑对伊集院点点头，伊集院习惯性地咬着唇笑了：“谢谢你，藤吉医生。”
　　研修医：“伊集院三三，你可把我们吓死了，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哎哟！”她还没说完美纪的胳膊肘就撞过来了。
　　北川无奈地瞟了研修医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外山从外面冲进来了，看着伊集院虚弱的笑容，顿时笑得像个孩子，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他干咳两声，勉强冷下脸来：“喂，中分头，你还没死啊？”
　　研修医嘴角抽搐了一下，同样的话，自己说了就要挨瞪，为什么这个少爷就可以说，真是好不冤枉。
　　伊集院看着她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笑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美纪关心地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伊集院带着感恩的笑意：“恩，谢谢大家，藤吉医生，荒濑医生，北川SAN，美纪SAN，外山医生，还有你……”他看了看研修医，笑的很温柔。
　　研修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诶？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呵呵。”
　　美纪看了一眼朝田，把他从人群外面拉进来：“龙酱也很担心你呢。”
　　朝田并没有拒绝美纪的举动，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伊集院颇为茫然的看着朝田，这位医生，很陌生呢，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向我介绍呢？我，认识他么？一时间拘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请问，您是？”
　　病房瞬间一片死寂。
　　朝田愣在那里，浑身冰凉。
　　美纪张开嘴却忘记了说话。
　　荒濑看着伊集院，表情难得的迷茫。
　　正在一旁写病历的藤吉医生的笔掉了。
　　北川转头看向了外山。
　　外山也顾不得掩饰，直接把眼神投向了朝田。
　　真柄冬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伊集院三三，那个，这个，这是ASADA三三……”
　　伊集院一脸迷茫，由于躺在床上不能弯腰，只能点了点头，陌生而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初次见面，承蒙您的照顾了，非常感谢。”
　　朝田心乱如麻，一句话都没说，勉强维持着礼貌点了下头，离开了。
　　看着朝田落寞的背影，美纪不甘心的又问了一次：“伊集院三三，你…你不记得龙酱了？”
　　伊集院茫然地摇了摇头。藤吉医生见状，递给美纪一个眼色，说：“伊集院，多休息一会吧。”
　　大家都出来了，看着朝田在走廊上踽踽离去的背影，再转头看看伊集院努力回忆着什么的样子，不知怎么都觉得心疼起来。
　　真柄冬实自言自语：“阿诺，ASADA三三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呢……”
　　外山从背后用力拍了她一下，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就走了。
　　真柄冬实瞪着外山的背影：“哎呀，痛！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其他人都是一头黑线，藤吉医生嘴角有点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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