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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
周一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清爽，驱散了残留的薄雾，洒在省体育训练中心气派的大门上。
“省游泳队”五个烫金大字，镶嵌在洁白的门柱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专业和威严的气息。
训练中心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大多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车，偶尔有选手穿着印着省队标志的运动服，三三两两地走进大门，脸上带着或自信或倨傲的神情。
邱泽开着他那辆半旧的SUV，缓缓停在大门旁的停车位上。
张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施半点粉黛，透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和青涩。
“别紧张。”邱泽侧过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笃定，“记住，你的成绩是实打实拼出来的，这里的每一寸泳池，都该有你的位置。”
张晴用力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忐忑，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嗯！邱教练，我知道了！”
两人推开车门下车，刚走到训练中心的台阶下，就看到沈鸢站在台阶顶端，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长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对着他们笑。
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利落的线条，整个人透着一股精英的气场。
“你们倒是准时。”沈鸢快步走下台阶，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邱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是你的助教入职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直接去教练办公室报道就行。”
邱泽接过文件，指尖轻轻划过上面鲜红的入职印章，眼底闪过一丝动容，还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终于以教练的身份，重新站在这片他曾经挥洒过无数汗水的土地上。
那些被污蔑、被禁赛的日子，那些蛰伏在江边码头的岁月，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归宿。
“谢谢你，沈鸢。”邱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沈鸢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张晴，眼神里满是鼓励，“丫头，好好表现，别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笑到最后。”
张晴用力点头，攥着邀请函的手，握得更紧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训练馆。”沈鸢转身引路，脚步轻快。
训练馆的大门是自动感应门，三人刚走到门口，门就缓缓滑开，一股带着消毒水味的水汽扑面而来。
馆内的空间格外宽敞，正中央是一个标准的50米泳池，碧蓝的池水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
泳池边已经有不少选手在热身，有的压腿，有的拉伸，有的则直接跳进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喧闹声、嬉笑声、教练的指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活力。
三人刚走进馆内，一道倨傲的目光就像利剑一样，直直地射了过来。
苏曼琪正靠在训练器材旁，手里拿着一瓶进口的矿泉水，姿态慵懒地倚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运动服，头发染成了时髦的栗色，扎成一个高马尾，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气。
她身边站着的，正是省队的副总教练苏明，苏明看到沈鸢，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凑到苏曼琪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
苏曼琪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甩开苏明的手，径直朝着张晴他们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省队的老选手，一个个穿着统一的队服，眼神倨傲，明显是来看热闹的。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不少。
不少选手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哟，这不是我们的省赛冠军吗？”苏曼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怎么？真敢来省队凑数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个躲在小地方拿冠军的土包子呢。”
张晴抬起头，迎上苏曼琪轻蔑的目光，眼神清亮而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丝毫慌乱。
她往前踏出一步，挺直了脊背，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我是凭实力进来的。”
“实力？”苏曼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更多人侧目，“省赛的成绩，在省队里连提鞋都不够格！你知道我们这里随便一个替补选手，都能碾压你所谓的省赛纪录吗？”
她上前一步，故意挺了挺胸，将自己身上的名牌运动服晃了晃，语气里的轻蔑更浓：“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拾东西走人，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被我们这些专业选手虐哭了，哭着喊着要回家找妈妈。”
周围的几个省队选手，也跟着哄笑起来，目光落在张晴身上，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就是，省赛冠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到了省队，还不是得被按在地上摩擦。”
“看她那身穷酸的运动服，怕不是连专业的训练装备都买不起吧？”
“估计是走后门进来的，不然就凭她那点成绩，怎么可能进省队？”
刺耳的议论声，像一根根针，扎在张晴的心上。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邱泽眉头微皱，往前踏出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张晴身前，眼神冷冽地看向苏曼琪，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省队是训练的地方，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有没有实力，泳池里见分晓，光靠嘴巴厉害，赢不了比赛。”
苏曼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邱泽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不屑，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你是邱泽？”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咽下去：“一个靠撤销禁赛才混进来的助教，也配在这里跟我说话？”
“当年你教唆选手服用禁药的丑闻，可是传遍了整个泳坛！你以为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就能洗白自己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话一出，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不少选手看向邱泽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那些尘封的谣言，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次被人当众揭开，像一把钝刀，割着邱泽的心。
沈鸢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
“苏曼琪，说话注意点分寸。”
“邱泽的禁赛处罚已经正式撤销，就证明他是清白的。再敢污蔑他的名声，我不介意让你父亲苏振国，好好管管你这个没教养的女儿！”
提到苏曼琪的父亲苏振国，苏明的脸色瞬间白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拉住苏曼琪的胳膊，陪着笑脸说道：“沈鸢小姐，抱歉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振国虽然是省体育局的副局长，但沈鸢的背景，远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苏曼琪却甩开苏明的手，冷哼一声，眼神凶狠地瞪着张晴，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她身上：“泳池里见就泳池里见！谁怕谁！”
“今天下午的队内测试赛，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省赛冠军，到底有几斤几两！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专业选手，什么叫天差地别！”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带着一股浓浓的怒气，身后的几个选手也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瞪了张晴一眼。
苏明对着沈鸢和邱泽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几句“抱歉”，也匆匆追了上去。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不少选手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继续热身，却时不时地偷偷瞥向张晴和邱泽，眼神里的八卦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张晴攥紧拳头，手心的刺痛越来越明显，眼底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像一团火，越烧越旺。
“邱教练，下午的测试赛，我不会输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我会让她知道，我的成绩，不是侥幸！”
邱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紧绷的嘴角，缓缓舒展开来，眼底的阴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任和鼓励。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却有力：“我知道。去吧，先去熟悉一下泳池，调整好状态。记住，你是为自己而游，为那些相信你的人而游，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张晴点点头，用力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泳池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训练馆的天窗，洒在泳池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金。
她走到池边，看着清澈的池水，深吸一口气，褪去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训练泳衣。
她站在起跳台上，微微屈膝，身体前倾，感受着水流的气息。
下一秒，她纵身跃入水中。
溅起的水花，像少年人滚烫的梦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鸢看着泳池里那个奋力划水的身影，转头看向邱泽，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凝重：“苏曼琪的父亲苏振国，当年和林振邦走得很近，两人沆瀣一气，没少做手脚。这次苏曼琪针对你和张晴，恐怕不是单纯的看不顺眼那么简单。”
邱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泳池里张晴的身影，又想起苏曼琪刚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
苏振国是林振邦的老同伙，林振邦倒台，他肯定怕自己和沈鸢揪出他的把柄，所以才让苏曼琪来挑衅，来给他们难堪，甚至可能，是想找机会把他们赶出省队。
邱泽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队内测试赛。
这是张晴在省队的第一战，也是他们，对抗旧势力的第一战。
赢了，就能站稳脚跟。
输了，就可能被彻底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下午的队内测试赛，注定不会平静。
泳池里的水，依旧清澈，却仿佛暗藏着汹涌的波涛，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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