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

作者:安巴拉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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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音



      海岛之行定在三日后出发。陆振洪这次算得上大手笔,三天两夜的热带海岛度假,不仅是对赌项目圆满成功的犒赏,更像是一次凝聚团队、激励士气的盛会。消息一公布,整个市场部乃至参与项目的相关部门都沸腾了。

      黎炎炎收到行程邮件时,心跳莫名快了几拍。碧海蓝天,沙滩椰林,远离日常的紧绷与繁杂……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可以和洛南依在完全脱离工作场景的地方相处。她甚至开始悄悄查看天气,琢磨该带哪几件衣服,既不能太刻意,又希望……能在某人眼里留下点不一样的印象。这种隐秘的期待和雀跃,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然而,出发前一天,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她的计划。来电显示是欧阳晴——她那个长居国外、为爱痴狂的发小。

      “炎炎!”欧阳晴的声音带着哭腔,透过听筒传来时还有些微妙的时差杂音,“我回来了……呜呜呜,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她骗我!她跟那个模特搞在一起了!我买了机票就飞回来了,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找你……”

      黎炎炎太阳穴突突直跳。欧阳晴的恋爱模式她太熟悉了——全情投入,惊天动地,一旦失恋便是世界末日,需要她这个“情绪稳定器”全天候陪护,直到下一段恋情开始。可这次……

      “晴晴,你先冷静,我听着呢。”黎炎炎放缓声音,“但我明天开始,要跟公司同事出去团建,三天不在市里。”

      “团建?跟同事有什么好玩的!”欧阳晴立刻不依不饶,带着任性的哭腔,“我失恋了!黎炎炎!我都这样了你还去团建?我不管,你把地址发我,我也要去!我要你陪我!”

      “你别闹,那是公司活动……”黎炎炎试图解释,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洛南依正好从她工位旁经过,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她停下脚步,看向面露难色的黎炎炎,轻声问:“怎么了?朋友有事?”

      黎炎炎捂住话筒,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发小,欧阳晴,刚从国外回来,失恋了,情绪不太好,非要过来找我……”

      洛南依听完,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平静地说:“让她来吧。失恋的人需要陪伴,心情可以理解。让她自己负担行程费用,跟着我们一起活动就是,多个人也热闹。”

      她的语气自然而包容,没有半点被打扰的不悦,甚至带着一种体恤的温和。黎炎炎愣住了,一股暖流夹杂着感激涌上心头。“这……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你让她订票吧,酒店房间我调整一下。”洛南依说完,便转身去联系旅行社协调增员事宜了,行动力一如既往。

      黎炎炎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她对着电话那头的欧阳晴说:“行了,别哭了。地址发你,自己订票过来,食宿自理。来了给我安分点,别捣乱。”

      **团队抵达海岛酒店时,已是傍晚。** 热带湿润的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天空是瑰丽的紫粉色。大家舟车劳顿,但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洛南依作为组织者,有条不紊地安排入住、分发房卡、告知注意事项。黎炎炎看着她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侧脸在夕阳余晖下镀着一层柔光,干练中透着一丝难得的轻松。黎炎炎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洛南依处理事务时那种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样子。

      洛南依特意调整了房间,将原本她和唐雅的一间标间,改成了唐雅与另一位女同事同住,而她则单独开了一间。然后把黎炎炎和欧阳晴安排在了一起。“你们发小好久不见,正好多聊聊。”她将房卡递给黎炎炎时,语气平常。

      欧阳晴是当晚深夜才到的。黎炎炎去大堂接她,这姑娘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见黎炎炎就扑上来抱住,又是一通哭诉。好不容易安抚住,黎炎炎带她去跟洛南依和唐雅打了个招呼。

      “南依,唐雅,这是我发小,欧阳晴。”黎炎炎介绍道,悄悄捏了捏欧阳晴的手,示意她注意点。

      欧阳晴虽然情绪低落,但基本的礼节还在。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即便哭过也难掩精致的、混血儿般的脸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对着洛南依和唐雅勉强笑了笑:“你们好,打扰了。”

      洛南依看着她,目光柔和,语气真诚:“欢迎。出来散散心挺好,这里风景不错,希望能让你心情好一些。”她甚至递过去一张纸巾。

      欧阳晴接过纸巾,有些意外地看了洛南依一眼,小声对黎炎炎嘀咕:“你这领导……人还挺好的,跟我想象中那种凶巴巴的不一样。”

      黎炎炎瞪她一眼:“本来就不凶,是你自己瞎想。”

      回到房间,欧阳晴一边卸妆一边又恢复了点精神,追问:“刚才那个长头发、气质很好的,就是你新上司?叫什么来着?洛南依?她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看起来挺难接近的,但刚才对我好像还挺温柔?”

      黎炎炎心里警铃微响,故作严肃:“欧阳晴,我警告你啊,洛南依是我顶头上司,工作能力超强,人也特别好,你别瞎打听也别瞎招惹。她是来度假放松的,不是来当你失恋疗愈师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欧阳晴撇撇嘴,随即又八卦地凑过来,“黎炎炎,你这么紧张干嘛?你很在意她啊?”

      “我……我哪有!”黎炎炎心头一跳,立刻反驳,耳根却有些发热,“我是怕你给我添乱!赶紧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餐时,欧阳晴果然径直坐到了洛南依旁边。** 她似乎已经从最初的崩溃中缓过来一些,恢复了点活泼本性。

      “南依姐,”她自来熟地改了称呼,眨巴着大眼睛,“炎炎昨天警告我,说你是她领导,让我别招惹你,说你不好惹。真的假的呀?”

      黎炎炎在旁边听得差点被果汁呛到,在桌子底下踢了欧阳晴一脚。

      洛南依闻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黎炎炎一眼,那眼神让黎炎炎脸颊发烫。然后洛南依才对欧阳晴说:“别听她胡说。我哪有那么凶。”语气带着一点罕见的、轻松的笑意。

      “是吧!我也觉得!”欧阳晴立刻像找到了同盟,凑近洛南依,压低声音却足够让黎炎炎听到,“那这次行程,南依姐你带着我玩好不好?黎炎炎特别没意思,就知道让我‘安分点’、‘别捣乱’。”

      黎炎炎扶额,简直想把这个发小塞回行李箱。她怕欧阳晴的过度热情让洛南依为难,趁着去拿食物的间隙,飞快地给洛南依发了条微信:「抱歉,晴晴在国外长大,性格比较直率,说话做事有时不太过脑子。如果她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几乎立刻,手机震动了一下。洛南依回复:「没关系,她挺有趣的,性格很真。」后面还跟了一个简单的笑脸。

      黎炎炎看着那条回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丝奇异的甜。洛南依对欧阳晴的包容,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白天是集体游览。阳光、沙滩、清澈见底的海水、摇曳的椰林。欧阳晴很快显露出她招人喜欢的本性——长相甜美如洋娃娃,笑起来极具感染力,加上性格外向,没多久就和团队里不少人混熟了。黎炎炎则自动退到后方,变成了“拎包助理”和“摄影师”,负责给前面三个兴致勃勃的女人——欧阳晴、唐雅,还有洛南依——拿东西、拍照。

      她乐在其中。尤其是看着洛南依。脱下严谨的职业装,换上清爽的休闲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洛南依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铠甲。她会因为看到奇特的贝壳而蹲下来仔细研究,会在海风吹乱头发时开怀大笑,甚至会跟欧阳晴和唐雅一起,对着镜头比出略显幼稚的“V”字手势。那种全然放松、甚至带着点调皮的模样,是黎炎炎从未见过的。她的目光几乎无法从那样的洛南依身上移开,心里涨满了某种柔软而悸动的情绪。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原来,真实的她,如此可爱。

      傍晚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根据喜好选择各种项目。欧阳晴拉着黎炎炎要去KTV,宣称要用歌声和酒精“祭奠死去的爱情”。黎炎炎知道这又是例行程序,认命地陪她去了。

      包间里,欧阳晴果然开始了她的“疗愈流程”——嘶吼情歌,猛灌啤酒,哭诉背叛,循环往复。黎炎炎早已习惯,安静地坐在一旁,适时递上纸巾、倒酒、点播下一首悲伤曲目。直到欧阳晴喝得微醺,包间里也只剩下她们两人,黎炎炎才准备架起这个“伤心人”回房。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洛南依和唐雅走了进来。

      “听说你们在这儿,过来看看。”洛南依的目光在黎炎炎和瘫在沙发上的欧阳晴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黎炎炎略显疲惫却依然耐心的侧脸上。

      欧阳晴一见洛南依,眼睛又亮了,挣扎着坐起来,端起一杯酒就摇摇晃晃地递过去:“南依姐!来!陪我喝一杯!庆祝……不,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黎炎炎眼疾手快,一把截住了那杯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陪你喝。这次看看谁先倒。”她记得很清楚,洛南依酒精过敏。

      说完,她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洛南依站在门口,看着黎炎炎为自己挡酒的干脆动作,看着她仰头时白皙脖颈拉出的优美线条,看着她放下酒杯后微微蹙眉却强作平静的表情。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涟漪。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悸动,悄然蔓延。

      欧阳晴不依,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诉演讲。黎炎炎怕给洛南依和唐雅增添负担,连忙拉住她:“好了晴晴,回房间我慢慢听你说,让南依和唐雅去休息吧。”

      “没关系。”洛南依却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声音平和,“让她说吧。有些话说出来,多重复几遍,心里的结或许就能松一些。”她看向眼眶又开始泛红的欧阳晴,语气带着一种理解的温和,“你想说什么?我们听着。”

      欧阳晴像是找到了最可靠的听众,眼泪立刻涌了上来,她挪到洛南依身边,带着哭腔:“南依姐,你怎么这么好……”说着,双臂就要缠上来拥抱。

      黎炎炎几乎是瞬间就插到了两人中间,挨着欧阳晴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难得一见的轻柔哄劝:“好了好了,你说,我们都认真听着呢。”她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欧阳晴和洛南依过于亲密的接触,潜意识里,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发小,那样靠近洛南依。

      洛南依将黎炎炎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感、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黎炎炎,此刻却像个守护者般,耐心又温柔地安抚着情绪崩溃的友人。那种反差,让洛南依心里的涟漪荡得更开了些。这个女孩,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柔软和细腻得多。

      欧阳晴抽抽噎噎地讲起了她那破碎的异国恋。“她是个摄影师,我们在巴黎认识的。”欧阳晴抹着眼泪,“她给我拍了一组照片,说我眼睛里……有她寻找了很久的‘光’。”

      唐雅听得入神,她生活顺遂,感情世界简单,对这种强烈的、非传统的感情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两个女孩子,是怎么……就在一起了呢?我是说,就……很自然地确定关系了吗?”她问得有些笨拙,但眼神里没有评判,只有纯粹的好奇。

      欧阳晴吸了吸鼻子,苦笑一下:“一开始当然不是啊。我也纠结过,害怕过……但她对我太好了,那种好,跟男生给的不一样。更细心,更懂你想要什么,也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和试探。后来我想通了,喜欢就是喜欢,跟她是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不是她。”

      唐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啊!”欧阳晴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暗淡下去,“特别开心。她带我去了好多地方,用镜头记录下我所有的样子……她说,要用她的镜头,记录我一辈子的美。”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可是……可是她现在怎么就不觉得我美了呢?她说好的一辈子呢?怎么就跟别人走了呢?”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蜷缩进沙发角落。

      洛南依默默听着,心底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她看着欧阳晴为一段同性之恋如此痛苦,听着她描述那种超越性别界限的深刻吸引和联结,心里泛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遵循着世俗的轨迹,和男人恋爱,考虑婚姻和未来。可此刻,她看着黎炎炎耐心安抚欧阳晴的样子,听着欧阳晴描述那种纯粹基于“人”而非“性别”的吸引,一些被她刻意忽略或压抑的、关于自己和黎炎依之间那些微妙悸动的疑惑,隐隐浮上心头。

      她起身,走到欧阳晴面前蹲下,抽了纸巾轻轻帮她擦泪。“想哭就哭吧,没关系。”洛南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让眼泪把不好的过去带走,别留在心里伤着自己。有些人,可能注定就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背叛很痛,但它也在教我们看清一些东西,学着长大。我们无法避免离别,但每一次离别,也许都是为了给新的遇见腾出空间。你看,以前你有炎炎,现在,不还有我们陪着你吗?”

      这番话,理智而温暖,既没有虚假的安慰,也没有因性向而生的异样眼光。欧阳晴听得怔住了,随即眼泪流得更凶,却是带着释然的意味。她猛地坐起来,一把抱住洛南依,把脸埋在她肩头:“你说得对!我要有新的遇见!”

      洛南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欧阳晴的背。

      黎炎炎在一旁看着,心里情绪翻腾。欧阳晴的坦诚和痛苦,让她心疼;洛南依那份超越常规理解的包容和安慰,让她心动又有些莫名的酸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欧阳晴从洛南依身上轻轻拉开,揽到自己身边,语气故作轻松:“好啦,不难过了。跟过去好好告个别,明天我们晴格格又是最美最飒的大漂亮!”

      说话间,她的目光与洛南依短暂交汇。洛南依正看着她,那双深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包厢迷离的灯光,里面似乎藏着许多黎炎炎看不懂,却又忍不住想探究的情绪,还有一丝……因为她拉开欧阳晴动作而闪过的、几不可察的波澜?黎炎炎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

      欧阳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黎炎炎一哄,又起了玩心,指着点歌屏:“那你给我唱首歌!唱完我就跟过去彻底告别,然后乖乖回去睡觉!”

      黎炎炎无奈:“行,你说唱什么?”

      “《王妃》!”欧阳晴眼睛一亮,“我前任最爱给我唱这个!现在,别人也可以唱给我听!”

      黎炎炎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幼稚。”这个表情逗得一旁的洛南依和唐雅都笑了出来。黎炎炎看向洛南依,洛南依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唱吧。”

      黎炎炎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当前奏响起,她开口的瞬间,整个包厢仿佛安静了一刹。

      那是一种与她平日说话截然不同的声音。略带沙哑的质感,像黑胶唱片流淌出的醇厚音色,富有颗粒感,却又带着一种空旷的穿透力。她并没有刻意炫技,只是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唱着,眼神微垂,神情专注,偶尔随着节奏微微摆动身体。

      洛南依坐在沙发里,目光牢牢锁在黎炎炎身上。她听过很多好声音,但此刻,黎炎炎的歌声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直接穿透耳膜,敲击在她的心弦上。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黎炎炎——不是办公室里那个偶尔疏离、偶尔专注的同事,也不是此刻温柔安抚友人的发小,而是一个站在灯光聚焦的舞台上,背着电吉他,眼神不羁,歌声里充满自由与力量的灵魂歌者。那是一种她内心深处向往却从未真正拥有过的生命状态。

      她就这么入了迷地看着,听着,嘴角无意识地扬起,眼底映着屏幕流转的光,亮得惊人。

      唐雅凑过来,小声惊呼:“天哪,炎炎唱歌这么好听!她要是男生,得迷死多少人啊!”

      洛南依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个握着话筒的身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无比清晰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笃定:“是女生,也一样能迷住很多人。”

      这句话轻轻飘进黎炎炎的耳朵里。她正在唱一个高音部分,气息猛地一滞,差点没接上。她不敢再看向洛南依的方向,只能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歌词,耳根却烫得惊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握话筒的手都有些发麻。

      欧阳晴的坦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关于“可能性”的涟漪。而洛南依这句无心或有心的话,还有那专注到几乎灼人的目光,则像一阵风,让那涟漪迅速扩散成了无法忽视的波浪。

      有些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有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愫,在这暧昧的灯光和歌声里,悄然发酵,汹涌澎湃。

      这一夜的海风,似乎也吹不散那悄然升腾的温度,和两颗在复杂的情绪暗涌中,愈发靠近、却又各自陷入茫然与悸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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