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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你好（十一）
“这次小考，高一全年级第一名和英语满分的两位同学都在我们班里。”
王岩中眼含笑意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然后班里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一名不用猜，肯定是沈书清。”
“那肯定啊！毕竟人家可是中考状元。”
“其实我一直好奇这状元为什么不在重点班，怎么跑我们班来了？”
“听说是她主动要求的，毕竟人家成绩好，不管去哪个班都一样。”
……
四周的话程淼一下子就听不见了，她视线不自觉落在第一排正低头刷题的女生身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的位置刚好是教室的对角。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教室，此刻沈书清浑身好像都在发着光。鬓边的碎发夹在耳后，也许是太阳有些刺眼，她终于停笔拉了拉蓝色窗帘遮住阳光。
她好像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右手腕上的白色手表有点大，握笔的姿势标准，十根手指好像比黑色水性笔还长。
脸好看，手也好看，皮肤白，个子高，声音好听，学习成绩还好，程淼心想她唯一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胸有点平。
程淼坐在靠外的位置，左手撑着脑袋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某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一直盯着教室门口看，是有多期待下课。
某处一直沙沙写着的笔停了，那人停顿了一会儿猛地转头，视线刚好和最后一排的人对上。
程淼来不及闪躲就那样对视上，心口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她连忙撇开头。动作太快差点扭了脖子，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手心还出了不少汗。
杨菲菲偷偷在下面玩手机，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才抬起头：“淼，你咋了？脸这么红，你很热吗？”
“嗯。”
杨菲菲连忙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折叠小风扇，程淼接过后对着脸吹，心突然好慌像做了坏事一样。
吹了一会儿，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激动才消散。她这辈子都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道是激动，期待还是兴奋。沈书清的眼睛就像是蛊，目不转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好像在对人慢慢散发毒素。
刚才短暂的对视让程淼久久回不过神，直到从王岩中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清醒。
“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沈书清同学，相信大家应该也猜到了。而英语满分卷，是……”
王岩中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吊起全班人的胃口，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他。
“程淼。”
程淼手里拿着小风扇还在散热，所有人的目光突然看向自己，她不明所以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旁的杨菲菲就兴奋地摇着她说：“老铁，你英语满分！！太牛了吧！！”
其实这次考试的英语试卷很简单，能拿到满分程淼并没有太惊讶。
王岩中念完所有人的成绩后，一节课也已经结束。他拿着红色保温杯走出教室又折返回来指了指：“沈书清，程淼，你们两个人来一下办公室。”
杨菲菲在一边猜测老王一定是叫她们两个去办公室接受表扬，但程淼却觉得不像。因为她这几门除了英语和语文的分看起来漂亮一点，其他科目都惨不忍睹，尤其是数学只考了五十分。
程淼低头走路正发呆，突然额头撞到结实的后背。
“不好意思。”
她脱口而出抬头就对上那清澈的眼眸，她心头一颤，沈书清抬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镜表情淡淡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看路。”
程淼下意识低头：“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一屋子高一年级的老师开始挨个过来夸奖沈书清卷子写得很漂亮。程淼站在一边都快听不下去了，反倒是当事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谦虚地点头逐个回应。
王岩中看重点班的班主任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劝沈书清去重点班，他一下子急了：“陆老师，你不能当面挖我墙角啊？”
重点班的班主任姓陆，是一个中年妇女，长相普通，齐耳发戴着红色眼镜，表情严肃，走起路时脚下的红色高跟鞋啪嗒啪嗒响。
“王老师，你搞搞清楚，沈书清同学原本就该分到重点班的。”陆老师说话时一副颐指气使的优越感。
王岩中不想和一个中年妇女争辩，不然别人要说他没有绅士风度了。
“陆老师，沈书清来三班这是校领导的决定，不是你和我在这里吵几句就能改变的。”
王岩中笑呵呵地说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老师见说不过哼了一声拿着厚厚一沓卷子转身离开。
看着两个老师为争一个学生差点吵起来，程淼觉得沈书清此刻就是高一年级的大熊猫。
看着陆老师离开后王岩中坐回椅子上，打开红色保温杯吹了吹然后吸溜地喝了一口。
大夏天还用保温杯，程淼好奇地偷偷瞥了眼，里面泡的是枸杞，她又看了眼老王稀疏的头发突然有些理解他为什么四十多岁就开始养生了。
因为太烫王岩中喝了几次都没能入口，最后索性打开盖子放在一边等它自然冷却。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两个过来吗？”
程淼和沈书清默契摇头。
王岩中从抽屉里拿出两人的成绩单：“沈书清的每一科都很不错，数学差三分就是满分，就是英语还差点。而程淼除了英语是满分，其他科也就语文好点，剩下的几门几乎是惨不忍睹。”
程淼听见惨不忍睹几个字羞愧地低下头，办公室里不时有其他老师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
王岩中继续说：“所以这次考试结束，我准备按成绩给班里的同学进行分位，来个互补互助。”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互补两个字程淼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王岩中的话就让她的心抖了下。
“程淼你可以帮助沈书清的英语，而她刚好可以辅导你其他比较薄弱的科目，尤其是数学。”
“你们没有意见吧？”
程淼嘴上说着没意见，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慌，而且状元就站在身边她敢当面说有意见吗？
沈书清点头说：“没意见。”
临走前王岩中把早就拟好的座位名单递给沈书清，让所有人趁着大课间换好座位。
三班的座位是按照一星期一换的模式，所有人都有机会坐到第一排和最后一排，没有固定的位置，只有同桌是不变的。
这种模式程淼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的位置暂时没动，然后就看着沈书清收拾好书包从第一排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沈书清站在旁边等着杨菲菲收拾书包，她个子高得像堵墙，此刻程淼整个人藏身在她的阴影下。
沈书清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杨菲菲就感觉背后发凉，收拾书包的动作也放快。好在她的新座位就在程淼前面，新同桌也是刚好认识的余果。
换好座位，上课铃声打响。杨菲菲一抬头就看见赵熙澄的后脑勺：“什么情况？你怎么坐我前面去了？”
赵熙澄转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以为我想。”
“呵，我以为你很想。”杨菲菲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慢慢俯身靠近赵熙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见彼此脸上的汗毛。
对视了几秒，赵熙澄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然后两只手不停揉搓着脸。
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看着杨菲菲心跳加速，不过是帮了自己一次。
对！肯定是自己还没还她这个恩情，所以每次看见她才会心慌意乱。于是赵熙澄决定尽快还她这个恩情，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杨菲菲长相和她的名字完全不搭边，菲菲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可爱漂亮，但杨菲菲却长着一张男相脸，还是那种痞帅类型的，尤其是当她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时候就更像了。
上小学的时候杨菲菲留着短发，穿着打扮都很男性化，在当时很受班里小女生的欢迎。
杨菲菲的性格很割裂，时而少女心爆棚，时而大大咧咧，时而又很冷酷严肃。
沈书清坐下时，程淼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她正襟危坐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股香味就来自身边的人。以前一上数学课就会昏昏欲睡的程淼此刻却无比清醒。
程淼眼睛虽然看着黑板，但思绪却不知道游走到哪里去了。她经常发呆，尤其是在数学课上。
课上到一半，班里大部分人早已经昏昏欲睡，数学老师拿着戒尺拍了拍黑板下面才有了睡醒的动静。
程淼回过神，低头看见课本上放着一张字条，她打开上面是工整娟秀的小楷，写着：同桌，你好。
短短四个字让程淼心跳如鼓，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沈书清温柔浅笑看着自己。
沈书清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又让人心头一颤。
两人的手肘相触，皮肉相贴的瞬间程淼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她突然有了想要拥抱一个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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