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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朗清一把推开比凑在他旁边的陈歌的脑袋，把手机揣进兜里，火急火燎地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百忙之中还拍了拍陈歌的肩膀，神情严肃道：“帮我和教练说一声，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我会加倍赶回来的。”
陈歌本想出手留人，哪知林朗清快得和兔子一样一溜烟就没了影子。空留他一人风中凌乱，他喊道：“你还没告诉我菠萝好看不！”
陈歌正摸摸脑袋打算走人的时候，体育馆门口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林朗清声音的回响。
“他特别漂亮！”
“——漂亮。”
经久不绝。
陈歌笑着摇了摇头。
林朗清的执行力向来不错，他刚在看见顾寺消息一瞬间的时候觉得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顾寺挺可怜的，毕竟顾寺心上挂念的狗子从未存在过。
林朗清现在觉得自己应该也是从对顾寺的那段感情里面走出来了，这两天想着这事一直把顾寺耍得团团转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抛开别的不谈，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林朗清也不想再欺骗顾寺了，这走在刀尖上的每一天都太难受了。
他得和顾寺说清楚。
到时候是打是骂就由着顾寺来吧，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林朗清到达顾寺公司门口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他提前和顾寺发了消息说自己要来一趟谈谈菠萝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回复。
他也只能老老实实走到前台预约，好在前台小姐姐是林朗清的粉丝，所以事情发展得意外顺利，林朗清成功坐入了待客室，说是等顾寺忙完了就会出来见他。
可是时间过得很慢，日落的余晖透过百扇窗斜斜打在林朗清的身上，他一直盯着那一排在他身上缓慢移动的光柱，脑子里构思着待会和顾寺解释的话术——
我得怎么说呢？
顾寺，其实我就是菠萝。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狗嘛，那是因为......
我们家有个诅咒，二十五岁之前没和真爱在一起就会变成狗，我现在只是间接性发作。
而且有你在，我也可以暂时变回人。
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喜，不，我曾经......
脑内对话突然中断，林朗清尴尬得浑身一激灵，他抱住自己的脑袋，重重地叹了气。
林朗清啊，林朗清，你究竟是来告知真相的还是来表白的啊？
“哐当。”
林朗清一看，一份咖啡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抬眼，只见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前台小姐姐捂嘴笑道：“你一直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神神叨叨的，看上去和电视上一点都不像。”
“是吗？”林朗清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补活动一直在向外输出，更没想到还有人看到了，只好用微笑试图化解自己的尴尬，他顺势扯开话题：“那你认为是电视上的我好看点，还是现实的我更好看？”
前台小姐姐思索了一下，说道：“嗯，一定要选的话还是现实的你更好看。”
林朗清笑容里掺杂着一丝蔫坏，伸出手指在小姐姐的眼前摇了摇说：“不不不，肯定是电视上的我更帅，你看我在电视上哪次出场不会斩获一片尖叫的？”
前台小姐姐嘴角抽了抽，实在没想到这人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自恋的话。
“你该不会早就在这设套等我的吧，无论我答哪一个，你都会说另一个？”
林朗清爽快承认道：“对啊，你好聪明。”
就在林朗清和前台小姐姐交谈甚欢的时候，顾寺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出现在小姐姐的身后。
顾寺抬手示意一旁的秘书停下报告。
林朗清盯着小姐姐身后发愣，而小姐姐显然还投入在如火如荼的聊天氛围中，林朗清轻轻地戳了戳她的手臂。
小姐姐却还是笑道：“你干嘛呢？”
“咳咳。”林朗清清了清嗓子，用眼神暗示小姐姐回头看。
小姐姐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便吓得六魂失了七魄，急忙打招呼：“顾总好。”
顾寺点了点头，神情疏离：“嗯，回去吧。”
“好的好的。”小姐姐急忙闪避。
顾寺坐下了，秘书继续汇报工作，看来还是很忙。
当接待室林朗清认识的人，能说话的人只剩下顾寺的时候，林朗清心酸地想：
完了，我的词，是什么来着。
我的草稿呢，我脑子里的草稿我怎么看不清了，这些字怎么就像奶油一般化在我脑子里了。
于是忘记开场词的林朗清讪笑道：“你今天挺忙啊。”
顾寺挑眉，透向林朗清的目光冷冷的，他说：“你是卖笑的吗，怎么一直在笑？”
“嗯？”林朗清摸了摸下颌，认真道：“因为我是公众人物吧，我要是像你一样天天板着脸会被人说目中无人的。”
顾寺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打比赛的吗？难不成比赛的时候还要傻兮兮地看着对手笑？”
“怎么会？”林朗清说：“如果比赛这么轻松的话，我直接用我酷毙火辣的笑容帅死对方得了。”
顾寺说：“那你承认了你刚才在勾引前台了？”
林朗清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回看男秘书那副习以为常的镇定表情，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呵呵呵。”林朗清宛如心死，原来他在在顾寺心里的形象已经是个乱花丛红中飞，片片都沾身的花花公子吗？
冤枉啊，他只是一个单身二十五载的单身狗，但凡他有过一个对象他都不会这么委屈。
林朗清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疑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顾寺在看手上的文件，头也没抬，回道：“难道不是吗？”
“肯定不是啊！我只是和她一起闲的没事说几句话而已，本来是来找你的，哪知道你这么忙。”
“不是就行。”顾寺说：“是也和我没关系，你的解释留给我哥去。”
林朗清彻底无语了，感情顾寺对自己的误会还是叠加了N层BUFF的？跟俄罗斯套娃一样没完没了了？
在线求助，如何一句话就想米骨诺牌一样解决所有问题。
做梦呢这是。
“你没把菠萝带过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寺终于从手上的文件中抬头，转眼间秘书又递上另一份文件，在次间暇中，他们短暂视线交汇。
林朗清正想开口，又碍于这个房间还有第三者在，犹豫了一下。
顾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他说：“我先接个电话。”
说罢，顾寺就接通了。
只是寥寥几句，顾寺的脸色就越来越沉，他揉了揉太阳穴，最后一句话是：“好的，我马上过去。”
顾寺和秘书说：“晚上的会议还能往后推迟吗？”
秘书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大概率不行，晚上的客户会议结束了就要赶航班回国处理其他事宜，比较麻烦。”
顾寺叹了口气，他往后深陷到沙发背上思索着，眼睛略过对面坐立不安的林朗清。
顾寺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林朗清二话不说就拍了拍胸脯，爽快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话。”
其实林朗清是真的坐不住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状况简直让他焦头烂额，他又想要逃避了。
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于是乎，林朗清，一个身高腿长的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头顶着鸭舌帽站在了幼儿园门口，在一群小朋友中间鹤立鸡群。
有大人拉着小孩从他身旁路过，小孩仰着头指着林朗清，扯了扯妈妈的衣角：“这个叔叔好高啊！”
他妈妈拍了怕小孩的手，轻声训斥道：“不要用手指着人家，那个叔叔可是每天都吃青菜才长那么高的，你想长那么高的话以后就不能挑食！”
小孩咬着手指：“真的假的？”
“那我还是不吃青菜，你看那叔叔长那么高都没人和他一起玩了！”
“回家回家。”小孩就这么被大人拉走了。
只留下林朗清默默心想：长这么高在幼儿园门口没人和我玩真是不好意思了。
林朗清进到幼儿园里面就如同巨人进了小人国，在进教师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弯腰才进得去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伤痕累累的小萝卜头对着花花绿绿的墙壁面壁思过。
一个女老师见林朗清来了，询问道：“你是？”
林朗清：“我是顾澈家长。”
站在第一个的萝卜头立马回过头来，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的衣服也灰扑扑的，相较于其他两个显然是伤得最重的。
磕碜萝卜头一见到林朗清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他大叫道：“他不是我爸爸！我要我爸爸来！”
林朗清对这萝卜头忽然间就炸了，并且胡乱扑腾的操作有些手忙脚乱语无伦次：“你爸爸很忙，所以是我来接你。”
“我不要你，我就要我爸爸，你今天把我接走了，我就叫我爸把你辞退！”
本来林朗清还在疑惑小孩口中的爸爸是在叫顾寺还是顾懿的，不过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小孩哥，你爸并不是我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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