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狐的苦咖啡“仇家”

　　清晨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卷着街边银杏的碎叶，打在锐锋律所的金属招牌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谢峋揣着还热乎的榴莲千层，站在诚达律所的楼下，银黑狼尾在身后轻轻晃着，尾尖那撮白毛扫过西裤裤腿，带起一点转瞬即逝的风。天还没完全亮透，晨雾在楼宇间漫开，诚达律所的玻璃门刚开了条缝，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映得门口的大理石台阶都裹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他抬腕看了眼表，五点四十，离温辞平时到律所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可谢峋已经在这儿站了快半小时。昨晚敲定城西跨种族公益案的合作细节后，温辞在电话里随口提了句，诚达律所最近牵头梳理旧版兽权法案，全所都在连轴转，他胃里的老毛病又犯了，忙到后半夜，连口热乎的都没顾上吃。这话谢峋记在了心里，凌晨四点就爬起来，开车绕了大半个城，去城西那家老字号甜品店排队，就为了抢刚出炉的限量款榴莲千层——温辞嘴上总嫌甜，却唯独对这家的千层没抵抗力。

　　风又大了些，谢峋把保温袋往怀里紧了紧，防止千层凉透影响口感。他的银黑狼耳悄悄立起来，精准捕捉着诚达律所里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温辞的身影从里面出来。M字刘海被晨露打湿了一小缕，软塌塌地贴在光洁的额前，雪狐耳尖那圈浅棕在朦胧晨光里泛着柔和的色泽，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熬了一整夜，连眼白都透着点疲惫的红血丝，脚步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早。”谢峋迎上去，把保温袋往他怀里一塞，痞气的笑意里藏着掩不住的心疼，指腹下意识想去碰温辞的眼尾，又在半空收了回来，转而替他拢了拢被风吹开的西装领，“城西老字号的限量款，特意绕路买的，趁热吃，垫垫肚子再去对接公益案。你这黑眼圈，再熬下去都快赶上国宝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温辞的耳尖瞬间泛起浅红，低头看了眼怀里印着甜品店烫金logo的保温袋，又抬眼飞快扫了扫诚达律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才压低声音往旁边僻静的巷口走，顺便伸手拉了谢峋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急切：“跟我来，别在这儿站着，被同事看见麻烦。”

　　谢峋挑眉跟上，银黑狼尾晃得更欢了，故意用尾尖轻轻蹭了蹭温辞的手背，惹得对方身子一僵，耳根的红意又深了几分。巷口的晨光刚好，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深秋的寒意。诚达律所的老主任是出了名的古板，最忌讳律所同仁和对家走得近，尤其是锐锋和诚达，在兽世律政界是盘桓了十年的死对头，从当年的师门旧案开始，就一直针锋相对，要是被老主任看见谢峋在律所楼下堵温辞，指不定要把温辞叫到办公室盘问半天。

　　“我们一个锐锋、一个诚达，是业内公认的死对头，你总来我律所楼下堵人，同事该传闲话了。”温辞站在巷口的银杏树下，小心翼翼打开保温袋，甜腻的榴莲香气瞬间漫开，混着晨间的桂花香，在空气里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他咬了一小口，绵密的奶油混着软糯果肉在舌尖化开，一夜的倦意都散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吐槽，“甜过头了，你就不能提前跟老板说少放糖？”

　　“传就传，”谢峋凑近，鼻尖轻轻蹭了蹭他泛红的耳尖，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温辞的耳廓，惹得他雪狐耳轻轻抖了抖，“反正昨天平板那事儿，我锐锋律所的人都快把咱俩的关系扒出八百个版本了，前台小妹还偷偷问我，什么时候请全所喝喜酒，不差这一点。而且少糖的哪有灵魂，你分明就爱吃甜的，上次还趁我不注意，往我黑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真当我没发现？”

　　这话让温辞瞬间想起昨天停车场的窘迫——平板屏保意外曝光，加密相册里的秘密被撞破，全律所的人都看见了他啃千层沾奶油的傻样，耳根瞬间烫得能煎鸡蛋，却没再硬邦邦地推辞，只是攥着千层盒子往谢峋身后躲了躲，避开巷口偶尔路过的晨练老人的视线，声音都弱了几分：“诚达老主任最看重律所颜面，要是让他知道我和锐锋的人走这么近，说不定连法案梳理的负责人位置都得给我撤了。”

　　谢峋闻言，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经意擦过温辞的额头，触到一片微凉的温度，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委屈你了。等这阵子忙完，我找个机会，去诚达律所登门‘负荆请罪’，就说我死缠烂打非要追你，所有责任都在我，跟你没关系。”

　　温辞的心跳漏了一拍，垂着眼睫小口啃着千层，没接话，可藏在西装裤后的雪狐尾却在身后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蓬松的白毛扫过谢峋的脚踝，带着毛茸茸的暖意。晨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巷口的风都裹着千层的甜意，连不远处车流的喧嚣都变得遥远又温柔。谢峋靠在银杏树干上，看着温辞嘴角沾着奶油的模样，悄悄掏出手机，对着他的侧脸拍了张照片，存进加密相册，备注了一句“我的小甜狐”，狼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吃完千层，两人要分头去对接公益案的资料，谢峋去锐锋律所取整理好的判例卷宗，温辞则要去老城区的兽族社区收集证言。谢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定制挂绳，一边是刻着锐锋律所标识的门禁卡，一边是他昨天趁温辞不注意偷偷配的诚达律所门禁卡，此刻他把挂绳塞到温辞手里，又递过去一个掌心大小的便携报警器：“老城区鱼龙混杂，虽然现在还算太平，但你一个人去还是不安全。这个报警器你带好，有事直接按，我手机能第一时间收到定位，就算隔着半个城，我也能立刻冲过去。”

　　温辞捏着冰凉的报警器，指尖触到挂绳上两枚门禁卡的温度，心头却暖得发烫。他知道谢峋向来看着痞气跳脱，实则心思比谁都缜密，连他对接点的路况都提前摸清楚了。他低头看着两枚挨在一起的门禁卡，锐锋的黑，诚达的白，像极了他们两个，明明是业内对立的颜色，却被一根挂绳牢牢系在了一起。他把挂绳收进西装内袋，贴在心口的位置，抬头看向谢峋，雪狐耳尖的浅棕愈发明显，声音也软了不少：“你也小心，孟狰向来护短，说不定会暗中给林越撑腰，锐锋律所那边的卷宗也盯紧点，别让人钻了空子。还有，你胃不好，今天别再喝黑咖啡了，我给你带了温牛奶，在你办公室抽屉里，记得喝。”

　　谢峋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银黑狼尾晃得几乎要甩起来，伸手把温辞揽进怀里，低头在他发顶印了个轻吻，语气里满是得逞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放心，我还能让个小喽啰拿捏了？等对接完，我去老城区接你，咱们去吃你爱吃的清汤面，加双份葱花。”

　　温辞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在他怀里僵了几秒，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从怀里退出来，转身往公交站台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别太快。”

　　谢峋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温辞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往锐锋律所走。狼尾还在欢快地晃着，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路过早餐店时，还特意买了份温豆浆，想着等会儿和温辞送的牛奶一起喝，胃里肯定暖乎乎的。

　　刚到锐锋律所门口，就看见助理小陈站在台阶上张望，手里还抱着一摞卷宗，看见谢峋，立刻迎上来：“谢律，您可来了！城西公益案的补充判例我整理好了，还有诚达律所那边刚传过来的对接清单，温律师特意嘱咐我，让您务必先看这份清单，说里面标了几个关键证言人的住址。”

　　谢峋接过卷宗，指尖触到清单上熟悉的字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拍了拍小陈的肩膀：“辛苦了，等这案子结了，请全所喝奶茶。”

　　进了办公室，谢峋先拉开抽屉，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壁还带着余温，杯下压着张便签，字迹清隽：“咖啡伤胃，牛奶养胃，别再犟了。”落款没有名字，可谢峋一眼就认出是温辞的笔迹。他拿起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头一片柔软，仰头喝了一大口，奶香混着淡淡的甜，比任何咖啡都让人觉得惬意。

　　他坐在办公桌前，刚翻开城西公益案的卷宗，就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同事的调侃声：“谢律，今早又去诚达楼下‘堵’温律师了吧？我可看见你俩在巷口待了好一会儿！”

　　谢峋挑眉，扬声回了句：“羡慕就自己找一个去！”话音落，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哄笑，他却毫不在意，低头看着卷宗，脑海里全是温辞啃千层时的模样，连枯燥的判例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上午的工作过得飞快，谢峋整理完判例，又和助理对接了卷宗细节，刚想给温辞发消息问他到没到对接点，就看见手机弹出一条温辞的消息：“第一个证言人对接顺利，他愿意出庭作证，奖励你下午可以喝半杯咖啡，不能多。”

　　谢峋失笑，回了个“遵命”的表情包，又拍了张桌上的温牛奶照片发过去，附言：“谨遵温律师吩咐，牛奶已喝完。”

　　没过多久，温辞回了张照片，是老城区的梧桐树，树下还摆着半块没吃完的榴莲千层，照片角落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尖，配文：“剩下的，留着晚上给你。”

　　谢峋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银黑狼尾在椅后轻轻晃着，连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甜了几分。他低头看着照片，忽然觉得，锐锋和诚达的律所界限，死对头的身份壁垒，在这样的温柔日常里，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下午三点，谢峋处理完律所的事，提前翘班去老城区接温辞。夕阳的余晖洒在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辞刚对接完最后一个证言人，额角沾了点细汗，雪狐耳尖的浅棕在夕阳下泛着暖光，看见谢峋，眼底瞬间漾开笑意。

　　“搞定了？”谢峋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卷宗，又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搞定了，收获颇丰。”温辞点头，目光落在谢峋手里的空牛奶杯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来你今天还算听话。”

　　“那当然，温律师的话不敢不听。”谢峋伸手牵住他的手，指尖相扣，“走，去吃清汤面，加双份葱花，再打包一份千层，晚上回家慢慢吃。”

　　温辞的耳尖又红了，却没挣开他的手，只是低声道：“老城区人多，被看见不好。”

　　“看见就看见，”谢峋攥紧他的手，狼尾在身后晃得欢快，“我巴不得全兽世都知道，锐锋的谢峋，和诚达的温辞，是一对。”

　　夕阳把两人的身影叠在一起，青石板路上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打转，千层的甜意还残留在舌尖，律所的边界和身份的对立，在这样的温柔暮色里，都成了爱情里最微不足道的注脚。他们还不知道，遥远的隐患正在悄然滋生，只想着眼前的甜，想着能这样牵着手，走过一个又一个深秋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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