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序列

　　废墟的风停了。
　　天空重新恢复灰白，却带着更沉的压迫，像暴雨来临前的一片静。

　　林垣仍跪在地，衣襟湿透，呼吸凌乱。
　　许沫抱着他，像抱着一件随时会碎裂的东西。

　　“你还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许沫的手微微发抖。

　　林垣缓缓抬眼。
　　眼中的黑色裂界纹路已经消退，但瞳孔深处仍残留着白雾留下的阴影。

　　“我在……”他低声，“我还在。”

　　许沫几乎要哭出来。

　　沈青衡擦了擦额角的血，被震得皮肤破裂，却神色沉稳：

　　“我们得马上离开。破界模式会吸引净序局主卫队的增援。”

　　沈夜嗤笑：“那么就是一群更难缠的怪物。”

　　靳明渊撑伞站在瓦砾上，抬头望向远方城市上空。

　　风卷起她发梢，她的身影似乎与阴云融为一体。

　　“我们要去禁区十三。”
　　她轻声，却像在宣布审判。

　　南梨脸色发白：“禁区十三……那个地方真的存在？”

　　沈青衡看了她一眼，难得严肃：

　　“你应该知道的，南梨。”

　　南梨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一种细微到无法忽略的反常。

　　靳明渊注意到了，却没有说破。

　　相反，她缓缓解释：

　　“禁区十三，是净序局最初建立的地点。
　　也是序列七……诞生的地方。”

　　风声带着一丝低吼似的震颤。

　　林垣猛地抬头：“我诞生的地方……？”

　　许沫握紧他的手：“我也是在那里被制造的。”

　　沈夜抱臂冷笑：“整个序列计划的肮脏开端，都在那片被封锁的地底。”

　　南梨像被这一句话刺中，她转开视线，手指死死攥紧衣角。

　　沈青衡注意到她异常的反应，眉头皱起：

　　“南梨，你……是不是对禁区十三，有什么印象？”

　　南梨唇色褪尽：“我……没有，我从来……”

　　话没说完，她突然扶住墙，脑袋剧烈疼了起来。

　　“南梨？！”林垣想去扶她。

　　靳明渊却拦住他，声音平静：

　　“她的精神结构……也不稳定了。”

　　沈青衡神色沉重：“你们监察组早知道她的问题，对吧？”

　　靳明渊只说：

　　“南梨并不是普通人类。从你们第一次遇见她开始，她的精神频率就……非常异常。”

　　南梨捂着头，双腿发软，指尖颤得像要碎掉。

　　她费力说出一句：

　　“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话音落下，一串冰冷的提示音掠过她脑海——像从深处被唤醒的旧机制。

　　【副序列识别中……】
　　【身份未授权……】
　　【锁定：禁区十三·外部观察者】

　　南梨瞳孔震颤：“这是什么……？我的脑子里……谁在说话……？”

　　许沫大惊：“她也被植入过序列机制？！”

　　靳明渊轻轻点头：

　　“她的精神结构曾经接触过禁区十三。记忆被封锁了。”

　　沈青衡怒道：“你们净序局到底做了多少这种事——！”

　　靳明渊抬手，制止他：

　　“不是净序局。
　　是禁区十三的地下研究组。那群人……早已不受控制。”

　　空气骤冷。

　　所有人都明白——
　　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出现。

　　??

　　一、启程前的暗涌

　　他们必须离开废墟。

　　沈夜率先开口：“我有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至少能跑。”

　　南梨虚弱地靠着林垣：“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林垣握紧她的手：“没关系，我们一起弄清楚。”

　　靳明渊却忽然问：

　　“南梨，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

　　南梨怔住：“我……当然记得。我是——”

　　突然，她的声音卡住。

　　呼吸紧绷。

　　她的脑袋像被重锤敲击，脸色惨白。

　　“我……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许沫惊呼：“连生日都想不起来？那她的记忆结构不是被抹除，而是被——”

　　靳明渊补充：

　　“——被重写。”

　　空气完全静止。

　　沈青衡压低声音：“靳明渊，你至少告诉我们——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靳明渊的目光第一次落得深沉：

　　“南梨……是净序局在序列七项目失败后，开发的‘替代方案’。”

　　南梨身体如同被雷劈中：“……什、么……？”

　　林垣也呆住：“替代……方案？”

　　“是的。”

　　靳明渊合上伞，伞尖敲地。

　　“序列七太危险。
　　他们试图制造一个更温和、更易控制的序列者。”

　　沈夜嗤笑：“那就是她？”

　　“不是。”
　　靳明渊摇头，
　　“她是他们失败后的……成果。”

　　南梨的声音颤得可怕：“你说……我不是普通人类？”

　　靳明渊温和而残酷地说：

　　“你不是‘序列者’，也不是‘实验品’。
　　你是观测者。
　　专门用来观察序列七的——
　　一面镜子。”

　　南梨双腿发软，林垣连忙抱住她。

　　“我……是被造出来的……？为了看着你？”

　　她颤抖着抓住林垣的衣袖，像抓住唯一的现实。

　　沈青衡沉声：“靳明渊，你到底想让多少人知道这种真相？”

　　“所有必须知道的人。”
　　靳明渊道，
　　“因为接下来，所有人都要面对禁区十三。”

　　??

　　二、净序局高层·第一次暗线

　　几乎同时——
　　另一座城市上空，净序局主楼的会议室内。

　　全息屏幕投影着林垣的影像。

　　一道沙哑、威严的声音从会议桌主位响起：

　　“序列七……恢复得比我们预测的快。”

　　屏幕另一侧，一个戴着黑手套的男人道：

　　“监察者靳明渊也介入了。”

　　主位那人轻轻敲着桌面：

　　“她不能被干涉。她的权限……连我们都动不了。”

　　旁边另一名女性官员低声问：

　　“那压制官呢？第三形态失败是否需要向上级系统报告？”

　　主席道：

　　“不必。”

　　他站起身来，背影瘦削，却带着极高的压迫感。

　　“禁区十三……已经开始苏醒。”

　　众人骇然。

　　主席的声音像刀：

　　“我们要做的不是终止序列七。
　　而是让——初代精神体重回核心。”

　　他伸手按下按钮。

　　屏幕闪现出一个封存的序列名称：

　　【序列零·原点体】

　　“该轮到它醒来了。”

　　??

　　三、前往禁区十三

　　夜色吞没城市边缘。
　　沈夜那辆不像样的越野车停在废墟口。

　　林垣、许沫、南梨坐在后排。
　　沈青衡与沈夜坐前面。
　　靳明渊撑伞坐在最外侧，她拒绝进车，只贴着窗边。

　　车灯划破黑暗。

　　他们驶向城郊——那片被政府禁止进入的区域。

　　路越来越破，越来越荒凉。
　　风像从某个深渊吹来。

　　许沫靠着林垣，声音低得像耳语：

　　“你还好吗……？被初代精神体牵引那么久，你的意识不会裂开吗？”

　　林垣望向车窗外的黑暗。

　　黑色裂界线在他指尖隐隐浮现。

　　“我不知道。”
　　他说实话。

　　南梨靠着他的另一侧，眼泪仍在眼角未干：

　　“那我呢？我……究竟是什么？”

　　林垣握住她的手：

　　“无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们的人。”

　　南梨微微一颤。

　　靳明渊在车外听到，却没有回头，只轻轻道：

　　“禁区十三，会告诉你们全部真相。”

　　沈夜吐槽：

　　“我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真相挖出来。挖出来的东西……通常都更可怕。”

　　沈青衡没有反驳，只是握紧方向盘：

　　“无论可怕与否……唯有真相，才能让林垣活下来。”

　　车驶入荒野深处。

　　那片区域，连星光都不肯照亮。

　　风像来自地底的低语。

　　远处，黑暗中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

　　大门。
　　铁制的。
　　生锈的。
　　上面写着：

　　【13号禁区·封锁】

　　下一秒——

　　林垣的意识深处，传来初代精神体的轻笑：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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