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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
池鹤看了看霍无咎有些扎眼的红衣服,觉得虽然好看但也不能穿,毕竟是在别人家葬礼,万一被赶出去咋整?
他的小脑瓜灵机一动,动手扯霍无咎的衣服。
霍无咎被他这个突然流氓的动作吓了一跳,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做警告。
霍无咎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皱眉小声骂道:“你做什么!”
池鹤有些无辜,委屈巴巴的:“你衣服……红色的。”
池鹤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在霍无咎耳边说的,呼出湿润的气喷在他的耳朵内壁,他感觉痒痒的。
脸突然烧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了一大片。
池鹤浅浅的笑了一下,不逗他了。
“师父穿我的衣服吧,这件我先帮你收起来。”他低声道。
霍无咎平时一向很敏感心眼多,这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哦,好。”他连忙说道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洛铜清正在和管家婆婆说着些什么,管家婆婆似乎松了口气,洛铜清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池鹤叫没人看这边,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套在霍无咎的身上,显得他宽肩窄腰,迷倒万千少女。
而霍无咎脱下了红衣,换上了白衣服,俨然一副仙风道骨。
风吹进来,吹的他白衣飘飘,头发被吹到后面却不显得凌乱,像天上的仙人一般。
池鹤就这么看着他。
“走吧,愣着干什么?”霍无咎整理了一下衣服,抬眼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池鹤,说罢抬脚走出去。
洛家没什么亲戚,所以葬礼没什么人,但还是厚葬。
霍无咎和池鹤在前面领着一群身着丧服的侍卫,有的吹着哀号,声音一会凄凉一会欢快。
这群人霍无咎不认识,听说是洛老爷找到丧葬一条龙的伙计请来的。
真是吵闹。
按照正常规矩,长子扛着类似丧旗灯笼的东西,大儿媳在边上抱着泡着糯米的酒罐子,而长孙在中间捧着相,其他人跟在后面撒纸钱,拿白色纸条竹竿子之类。
但是洛铜秋是一个还未成婚的姑娘,不改办这么隆重,一切从简为好。
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人心险恶啊!姑娘死后都不能安静睡觉。
走出大门时,竟然还有烟花。
霍无咎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是靠着算命赚钱的,他们道破天机这一行,功德已经不够挥霍的了,有的大师甚至一辈子孤儿寡母,断子绝孙,留下一个孩子已经够好的了,结果呢?
竟然还有嫌弃自己功德太多的,葬礼上边奏唱哀喜混合的噪声还放烟花?不知道以为送亲的呢。
霍无咎黑着脸,烟花飞向天空的那一刻,身后一双温热手盖上了他的耳朵。
是池鹤。
他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烟花声,而是自己的心跳。
霍无咎竟然鬼使神差的把手举过头顶捂住了池鹤的耳朵。
不管是前面的哀乐,哭丧的洛铜清,还是一切吵闹,喧嚣好像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们的身体贴的很近,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身体灼热的温度投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池鹤用余光撇了一眼的的手腕,那里带着一个红的发艳的桃木珠串。
他浅浅微笑了一下,故意扭了一下脖子,亲在了霍无咎那白皙的手腕上。
两个人突然都变的特别敏感。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走着,等到烟花结束,霍无咎的手已经酸了。
不过余温还在。
墓地很大,周边种满了桃花树,开的灿烂。
嫣红的桃花好似天边的云霞,随着风微微摆动,顽皮的花瓣招惹着路人,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不勾人,不刺鼻,刚刚好。
如果这群殡葬队不在就更好了。
真是有点晦气,这么美的地方有一群骗子敲敲打打很煞风景。
霍无咎几乎全程皱着眉。
墓地空旷,上面放着草席子。
洛铜秋的被抬出来的瞬间,脸上的布掉了下来。全场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脸已经被烧糊了一半,如果挡住,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走的的确很安详,到期间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一个侍卫点起火折子,引燃草席。
她的少女心事被永远掩埋在烈火之下,洛铜秋,你甘心吗。洛铜清,你忍心吗?
千不甘万不甘,又能怎么样?也许洛铜清并不是什么好人。
霍无咎见惯了生离死别,这是他第一次感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姐姐……”洛铜秋哭的实在受不了,这是她第二次失态。
她想扑灭大火,可这终究是冲动。
池鹤上前一个箭步拦住了她,默默的安慰。
他的嘴下很少留情,但看见洛铜清这幅样子还真是忍不下心去嘲讽她。
也算给他那张嘴积了点阴德。
一时嫉妒,悔不当初。
可是哪有当初?时间无情,总是让人向前看。
霍无咎并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上前想安慰,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池鹤打断了。
“洛小姐,世事无常,过往不咎。”池鹤还是那副清冷淡漠却带着亲切和令人信服的声音。
他直愣愣的矗立在那里。
池鹤那清脆的一句话无限循环在霍无咎的脑袋里,他竟然觉得池鹤和梦中神仙的身影慢慢重合。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清醒了一点。
转眼间,洛铜秋已经变成了一捧灰。
还是一转眼,洛铜秋已经沉沉的睡去了,那是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也许在少女时代的浓墨重彩,也会化成一抹泡影。
霍无咎这么想着,而一旁的洛铜清已经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他不知道洛铜清在怎么想。
但他只知道,死去的人会在别人心中不断美化,直至完美。
一旁的吵吵闹闹终于结束,洛老爷扶着用帕子抹眼泪的洛夫人默默走了,洛铜清呆坐在墓前。
乡下规矩多,只有过世超过三年的人才能立碑。
霍无咎上前蹲坐在她的旁边,没有说话,而池鹤也竟然破天荒的在一边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风吹散了枝头的桃花,落在一个小土堆前。
“阿婆把窗打开了,她怕姐姐被闷在屋子里。”她喃喃道。
“谢谢你们,我说出来之后感觉好多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抹掉眼泪,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洛铜清。
——
回到院子后,霍无咎感觉还是有点恍惚。
他比那群江湖骗子还认真的讲述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注意事项,其实这些也就是图个心里安慰。
洛老爷很感激他,给了他一大笔钱。
看着手里的银票,霍无咎想了想,招呼道:“池鹤!”
池鹤立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啦?”他好奇的问。
霍无咎晃了晃手中的银票,笑咪咪的说:“为师带你下馆子。”
他挺顿了一下,神神秘秘的说:“还有,你拜师的问题。”
“好啊!师父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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