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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战
穿过灰色雾气,踏入乱斗区的瞬间,徐清晏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几分。那混杂着尘土与铁锈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隐隐干扰着灵觉感知,让视野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昏黄。
七八道身影正在这片百丈方圆的崎岖场地上混战。刀光剑影交错,呼喝与痛呼此起彼伏。徐清晏的出现,像是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立刻引起了注意。
“咦?这不是那个‘特殊通道’的徐清晏吗?”一个正与对手缠斗的瘦削弟子抽空瞥了一眼,语气带着惊讶和玩味。
“还真是!他怎么敢来乱斗区?”另一处战团中,一个使双刀的光头汉子逼退对手,也望了过来,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哈!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沙包吗?听说他剑法有点门道,但那点可怜的灵力……”一个手持长枪、脸上有道疤的弟子嗤笑一声,竟暂时放开了自己的对手,长枪一摆,朝徐清晏这边走了过来。
不止他一人。场中混战的七八人,竟有四五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或直接、或隐晦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徐清晏身上。剩下两三人面面相觑,乐得看戏,退到边缘抱臂观望。
乱斗区内没有规则,只有一条底线——不故意致死致残。而徐清晏这个“名人”的出现,显然激起了某些人“教训新人”、“踩压异类”的兴趣。
徐清晏心中早有准备,但真正被四五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时锁定,压力仍如山岳般袭来。他握紧背后的慕珡剑柄,缓缓将其解下,双手持握,剑尖斜指地面,摆出“藏锋式”。目光平静地扫过围拢过来的几人。
最先走来的疤脸枪客,修为约莫炼气三层巅峰,手中长枪黝黑,枪尖寒光闪烁。他左边是一个使钩的矮壮汉子,眼神阴鸷,修为炼气三层。右边是一个手持双短剑的年轻人,身法灵活,也是炼气三层。稍远处,那个使双刀的光头汉子和最先开口的瘦削弟子也踱步靠近,形成隐隐的合围之势。
五人!修为皆在他之上!
“小子,听说你很狂啊?‘走出自己的路’?”疤脸枪客咧嘴一笑,露出黄牙,“今天师兄们就教教你,在砺剑谷,没实力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你这‘特殊通道’,就是个笑话!”
“跟他废话什么?一个炼气二层的废物,也配用剑?”使钩的矮壮汉子不耐道,手中铁钩一摆,带起一道腥风,率先发难!他身形虽矮,动作却极快,铁钩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徐清晏下盘,专攻脚踝关节,阴毒狠辣!
几乎同时,疤脸枪客长枪一抖,枪出如龙,直刺徐清晏心口,声势骇人!持双短剑的年轻人则如鬼魅般从侧翼滑步欺近,双剑化作一片寒星,笼罩徐清晏左侧肋下、肩颈多处要害!
一出手便是合击!上中下三路齐攻,毫不留情!
徐清晏瞳孔微缩,心脏狂跳,但精神却在这一刻高度集中。陆黎的指点、黑风崖生死搏杀的经验、连日来对着石柱假想围攻的练习,瞬间在脑海中融汇。
不能退!一退便失势,将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他脚下生根,腰身如磨盘微转,双手握持的慕珡随着身体的转动,由下而上,划出一个短促而沉猛的上撩弧线!
“铛!”
沉水黑铁铸就的宽厚剑身,精准无比地撩在矮壮汉子攻向下盘的铁钩上!一股沛然巨力传来,矮壮汉子只觉虎口欲裂,铁钩几乎脱手,整个人被带得向旁边踉跄,攻势瞬间瓦解,还差点撞上从侧面袭来的双短剑青年。
而徐清晏在上撩格开铁钩的同时,借着那股反震之力,慕珡毫不停留,顺势向左前方半步踏出,剑身由撩转拍,如同移动的厚重门板,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拍向双短剑青年刺来的那片寒星!
“嘭!嘭!嘭!”
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双短剑青年骇然发现,自己迅捷灵动的剑招,撞在那面“黑铁门板”上,如同撞上山岩,不仅难以寸进,反震之力更是震得他手腕发麻,剑势瞬间溃散!他不得不疾步后退,暂避锋芒。
此时,疤脸枪客那气势汹汹的一枪才堪堪刺到!徐清晏重心已转,慕珡拍退双短剑青年后,借着回旋之力,一个沉稳的半转身,宽大的剑脊如同盾牌般,斜斜撞在枪尖侧面!
“叮!”
刺耳的金铁交鸣!疤脸枪客只觉长枪传来一股怪异的大力,枪尖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刺在了空处!而他本人也被带得身形一晃。
电光火石间,徐清晏以一式看似笨拙的“撩”接“拍”转“撞”,结合沉稳的步伐和精准的时机把握,竟将三人第一轮凶悍的合击尽数化解!虽略显仓促,慕珡也被震得嗡嗡作响,但他本人却寸步未退!
“好!”场边观战的一人中,有人忍不住低喝一声。
围攻的三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徐清晏应对如此沉稳老辣,那柄黑铁重剑在他手中,竟似活了过来,防御得滴水不漏。
“有点门道!一起上!”光头双刀汉子和瘦削弟子见状,不再观望,同时加入战团!
光头双刀汉子刀法泼辣,双刀舞动如风,专走偏锋,削砍徐清晏关节、手腕。瘦削弟子使的是一柄细剑,剑走轻灵,如毒蛇吐信,专刺咽喉、眼睛等要害。
五人合围,攻势如潮!刀光、枪影、钩风、剑芒从四面八方袭来!
压力陡增十倍!
徐清晏深吸一口气,将陆黎所授“整体发力”、“腰腿为根”的要诀发挥到极致。他不再追求一招一式地精准格挡每一道攻击——那是不可能的。而是将慕珡舞动起来,以“环手式”为基,融合“掠手式”的迅疾步伐和“截手式”的凌厉断打!
他脚下的步伐变得奇异,看似沉重缓慢,实则每一次挪移都恰到好处,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最致命的攻击,同时将慕珡沉重的剑势引向威胁最大的敌人。
慕珡在他手中,时而如磨盘般缓缓旋转,划出浑厚沉重的防御圈,将大多数攻击挡在外围(环手式·守一);时而如灵蛇出洞般骤然刺出或拍击,打断对手连贯的攻势(掠手式·疾与截手式·断);时而如山崩般猛然下劈或横砸,逼得围攻者不得不暂避锋芒(崩手式·雷音)。
他不再拘泥于九式的外形,而是取其“法度”和“意蕴”,根据战况随机组合。沉重的慕珡,此刻仿佛成了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每一次挥动都带动全身力量,虽然动作依旧不如轻剑灵巧,却自有一种“重若千钧,动如奔雷”的独特韵律。
“铛!”“嘭!”“嗤啦!”
金铁交鸣声、□□碰撞声、衣襟撕裂声不绝于耳。
徐清晏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块礁石,虽不断被冲击,却始终屹立不倒。他的道袍被划开了数道口子,手臂、肩头添了几道血痕,呼吸也渐渐粗重。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对慕珡的掌控,对多人围攻的应对,在实战中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围攻的五人越打越心惊。这小子明明灵力微弱,但那柄黑剑实在太重太怪,防御面积大,力量沉猛,稍有不慎被擦中便是筋断骨折。而且他防守极有章法,看似笨拙,实则总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的配合。五人围攻一人,竟久久拿不下,反而自己这边有两人被慕珡拍中,受了些轻伤,气血翻腾。
“妈的!这黑铁疙瘩太碍事!”光头双刀汉子怒骂一声,眼中凶光一闪,忽然掏出一张符箓,注入灵力便朝徐清晏扔去!
那是一张“爆炎符”,虽然是最低阶的,但近距离爆炸威力也不容小觑!
“卑鄙!”场边有人低骂。
徐清晏心头一凛!符箓攻击范围大,难以用剑格挡!他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将全身剩余灵力疯狂灌入双腿,施展出“掠手式”中最迅疾的闪避步法,同时慕珡向身前一横,宽大的剑身尽可能护住要害,整个人向后急退!
“轰!”
橘红色的火球在离他数尺处炸开!热浪扑面,冲击波将他震得向后踉跄数步,胸口发闷,持剑的双臂更是被震得酸麻。虽然他退得快,剑身也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和破片,但爆炎的高温还是燎焦了他的头发和部分衣物,裸露的皮肤传来灼痛感。
使用符箓,在乱斗区虽不禁止,但也为许多人所不齿,尤其是以多欺少还用符,更是惹人侧目。
光头汉子却毫不在意,狞笑道:“能逼得老子用符,你小子也算可以了!现在看你还能不能挡!”说着,双刀一摆,再次扑上。其他四人见状,也精神一振,攻势更急!
徐清晏刚稳住身形,便见五人再次扑来,心知不能再被动防守了。灵力已消耗大半,体力也快到极限,必须冒险一搏!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剑,死死锁定了五人中修为稍弱、且刚才被自己拍中受伤、动作略缓的使钩矮壮汉子!
就是你了!
面对再次袭来的刀枪剑钩,徐清晏不闪不避,反而发出一声低沉如兽吼的咆哮,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炮弹般向前冲出!目标直指矮壮汉子!
他这一冲,完全出乎围攻者意料!哪有被围攻者反而主动冲向人多的道理?
矮壮汉子更是骇然,匆忙举钩格挡。
但徐清晏这一冲,蓄势已久,将所剩灵力与全身气力尽数灌注!慕珡在他手中,不再是防御的“环”或“盾”,而是化作了最纯粹、最暴烈的“崩”!
“崩手式·雷音——!”
没有花哨,只有最直接、最蛮横的当头劈砸!剑未至,那股惨烈决绝、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然降临!
矮壮汉子仓促间举起的铁钩,在慕珡挟带全身冲势的恐怖劈砸下,如同朽木般被砸得弯曲、脱手!沉重的剑身带着余威,狠狠砸在他的左肩!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矮壮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被砸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乱石堆中,挣扎两下,竟昏死过去,左肩明显塌陷下去!
一击!废一人!
全场瞬间寂静!无论是围攻者还是观战者,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处于守势、看似苦苦支撑的炼气二层弟子,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那柄黑剑的威力,竟至于斯!
徐清晏一记劈砸废掉矮壮汉子,自己也因用力过猛,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杵着慕珡才勉强站稳。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疲态!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猛兽,冰冷而凶狠地扫过剩下的四人,尤其是那个扔符的光头汉子。
“谁还想来试试?”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剩下的四人被他目光一扫,竟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寒,脚步为之一滞。尤其是看到矮壮汉子凄惨的模样,再想起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心中都生出了忌惮。这小子,是个狠角色!逼急了真敢拼命!
光头汉子脸色变幻,看着徐清晏虽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身躯和那柄滴着血(矮壮汉子的血)的黑剑,又瞥了一眼场边开始指指点点的观战者,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有些失控了。再打下去,就算能拿下徐清晏,自己这边恐怕也得再折损一两人,而且用符偷袭在先,废了矮壮汉子在后,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哼!算你小子狠!”光头汉子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收起双刀,“今天到此为止!我们走!”
说着,他招呼一声,和疤脸枪客、双短剑青年一起,扶起昏迷的矮壮汉子,又看了一眼那个使细剑的瘦削弟子。瘦削弟子犹豫了一下,也收起细剑,跟着他们匆匆离开了乱斗区。
随着这五人离去,场中只剩下徐清晏和另外两三个观战者。
徐清晏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浑身无处不痛,灵力几乎干涸。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缓缓收起慕珡,背在身后,然后一步一步,踉跄却坚定地朝着出口走去。
经过那两三个观战者身边时,其中一人忽然开口:“徐师弟,好剑法!够硬气!”
徐清晏脚步微顿,看了那人一眼,是个面容朴实、眼神清亮的青年,修为约莫炼气四层。他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另一人则低声道:“不过你也算是把赵干那伙人得罪狠了,以后小心点。”
徐清晏心中了然,果然还是和赵干有关。他没回头,只是脚步更稳了一些。
走出灰色雾气,回到演武场西侧入口。看守的执事弟子看到他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脊梁的模样,眼中也掠过一丝讶色,递给他一块疗伤用的湿毛巾和一杯清水:“第一次进乱斗区,能站着出来,不错。那边有临时疗伤点,可以去处理一下。”
“多谢师兄。”徐清晏接过,简单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和焦痕,喝了水,感觉稍微好受些。他没有去疗伤点——那里肯定要花费贡献点。他这点皮肉伤,自己处理就好。
他慢慢走回听竹苑,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他毫不在意,回到竹屋后,立刻关门,打水清洗伤口,敷上自己兑换的生肌散,又服下一颗回气丹,开始打坐调息。
这一战,虽然凶险,虽然受伤,但收获巨大!
不仅初步实践了陆黎传授的群战之法,更在生死压力下,对“崩手式”的“势”有了更深的理解。那种一往无前、决绝霸烈的气势,似乎开始真正融入到他的剑法中。而且,体内原本接近炼气二层巅峰的灵力,在激烈消耗和生死刺激下,竟然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他沉下心来,引导回气丹的药力和空气中微薄的灵气,缓缓修复伤势,滋养经脉,冲击那层若有若无的瓶颈。
一夜无话。
翌日,徐清晏照常去剑痕林晨练。身上的伤痕在生肌散和灵力滋养下已结痂,行动无碍。只是他出现在剑痕林时,周围弟子看他的目光,又有了新的变化。乱斗区一战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轻视和嘲弄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忌惮,甚至一丝隐藏极深的畏惧。
一个能以炼气二层修为,在乱斗区硬抗五人围攻(其中两人炼气三层巅峰),并悍然反攻击废一人的弟子,无论他是不是“道痕之体”,无论他灵力多微弱,都已经不容小觑。至少,没人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上前挑衅了。
徐清晏乐得清净,专心致志地参悟剑痕,练习发力,消化昨日实战所得。
午后,他再次前往乱斗区。
这一次,当他踏入灰色雾气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场中约莫有十来人,看到他出现,许多目光立刻聚焦过来,但眼神复杂了许多。有人跃跃欲试,想试试这个“硬茬子”的斤两;有人则明显带着警惕,不愿轻易招惹;还有人冷眼旁观,似乎在评估他的实力。
很快,便有三人结伴上前。为首的是个炼气四层初期的刀客,另外两人是炼气三层巅峰的剑修。三人没有废话,直接动手。
这一次,徐清晏应对得更加从容。他牢记陆黎“整体发力”的指点,将腰腿力量与剑势结合得更加紧密,防守时“环手式”更加圆融厚重,反击时“截手式”与“掠手式”的衔接也更加流畅。虽然依旧被修为压制,身上添了新伤,但最终以轻伤代价,逼退了这三人联手的数次猛攻,令其知难而退。
随后的日子,徐清晏的生活进入了更加严酷的循环:清晨剑痕林参悟、练习发力;上午处理简单宗门任务或修炼;下午雷打不动进入乱斗区实战;晚上疗伤、总结、修炼。
他在乱斗区的“名声”迅速传开。“黑铁重剑徐清晏”、“不要命的疯子”、“炼气二层中的怪胎”……各种绰号不胫而走。几乎每天,他都会在乱斗区面临挑战,少则两三人,多则四五人。对手的实力也越来越强,炼气四层的对手开始频繁出现。
徐清晏几乎每天都在受伤,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裂内伤。生肌散和回气丹消耗极快,贡献点如流水般花出。但他获得的更多!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搏杀中,他对慕珡的掌控达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重剑的“重”,不再仅仅是负担,更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他将陆黎传授的“整体发力”、“腰腿为根”彻底融入本能,每一剑挥出都力贯全身,势大力沉。
他对《基础剑诀》九式的理解,早已超脱了招式本身。他不再拘泥于某一式,而是根据战况,随时拆解、组合、变形。“环手式”可化防守为牵引,带偏攻击;“掠手式”可化疾冲为压迫,限制走位;“截手式”可化格挡为断打,凌厉反击;“崩手式”更是在无数次实战中,淬炼得越发暴烈,那一往无前的“势”逐渐凝聚。
他的战斗风格,也渐渐成型。沉稳如山,动如雷震。防守时密不透风,反击时凌厉狠绝。尤其擅长在防守中寻找战机,一旦抓住破绽,便如雷霆般爆发,往往一击决胜负。
当然,代价是惨重的。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锐利,气质也越发沉凝,隐隐有了一丝历经杀伐的悍勇之气。
而他的修为,在这高强度的实战和压榨下,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炼气三层!
丹田内那洼清泉,明显扩大了一圈,更加凝实。灵力总量和精纯度都提升了一截。更重要的是,突破时带来的身心蜕变,让他对灵力、对身体的掌控,都上了一个台阶。
突破后的徐清晏,实力大增。再次进入乱斗区时,寻常炼气三层弟子已难对他构成威胁,甚至面对两三个炼气三层围攻也能战而胜之。炼气四层初期的对手,他也能凭借重剑之利和狠辣的剑法周旋抗衡,不落下风。
他的“凶名”更盛。敢于主动挑战他的人渐渐少了,除非是自恃修为高深或人数占优。乱斗区,渐渐成了他磨练剑法的专属场地。
这期间,赵干那边似乎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再明目张胆地使绊子。但徐清晏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赵干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在徐清晏突破炼气三层约十天后的一个下午,他刚结束一场与两名炼气四层弟子的激战(一胜一平),带着几处轻伤走出乱斗区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者,正是赵干的头号心腹,王虎。
王虎身材高大,炼气四层巅峰修为,脸上总是挂着虚伪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透着阴冷。
“徐师弟,好身手啊,在乱斗区混得风生水起。”王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徐清晏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王师兄有事?”
“没什么大事。”王虎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赵师兄让我给你带句话:下月初一,宗门‘小比’,希望你也能参加。赵师兄很想在擂台上,亲自领教一下徐师弟‘走出自己路’的剑法。”
宗门小比?徐清晏心中一动。他知道砺剑谷每三个月会有一次内部小比,所有入门未满一年的弟子皆可参加。小比设有排名和奖励,前十名更有丰厚奖励,是弟子们展示实力、获取资源的重要途径。往年这种比试,多是炼气中期弟子(四到六层)的舞台,炼气初期弟子大多是陪衬。
赵干这个时候邀请他参加小比,用意再明显不过——要在公开场合,以绝对实力碾压他,彻底粉碎他的名声和信心,甚至可能趁机下重手!
“赵师兄好意,我心领了。”徐清晏淡淡道,“小比我自会参加,无需赵师兄特意‘邀请’。”
王虎眼睛微眯:“徐师弟有自信是好事。不过,小比擂台上,刀剑无眼,可不像乱斗区还能认输退场。到时候万一收手不及,伤了根基,可就不好了。赵师兄也是关心同门,特意提醒。”
赤裸裸的威胁!
徐清晏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多谢赵师兄关心。擂台上,我自会小心。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说完,不再理会王虎阴沉的脸色,径自离开。
回到竹屋,徐清晏盘膝坐下,神色凝重。
赵干终于要亲自下场了。炼气五层巅峰,甚至可能已经突破到六层,而且家世背景不俗,资源丰厚,修炼的功法和剑诀肯定不是《基础剑诀》可比。实力差距巨大!
正面硬拼,绝无胜算。
但,能退缩吗?不能。一旦退缩,不仅之前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成了笑话,更会助长赵干等人的气焰,以后在砺剑谷将再无立足之地。而且,陆黎师兄恐怕也会对他失望。
必须战!而且,不能输得太难看,甚至……要尽可能争取一线胜机!
距离小比还有二十天左右。
徐清晏握紧了拳头。二十天,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从这天起,徐清晏的修炼更加疯狂。他减少了在乱斗区的时间(因为现在能给他压力的对手不多了),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剑痕林的参悟和自身剑法的打磨上。
他重点精研“崩手式”和“截手式”。崩手式追求极致的爆发和气势,是他目前威力最强的攻击手段。截手式则擅长打断、破招,是对付精妙剑法的利器。
他反复揣摩那几根刻有“崩”、“截”、“守”意蕴的石柱,结合自身实战体会,不断调整发力方式,优化剑势轨迹。他甚至开始尝试,将“崩手式”那决绝的“势”,融入到其他剑式中。
夜晚,他不再只是疗伤和恢复灵力,而是开始尝试一种极其危险的方法——主动刺激“道痕之体”,引导那些沉寂的、斑驳的“道痕”力量。
他运转《引气诀》,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向掌心那些黯淡模糊的痕迹。刚一接触,一股微弱却混乱驳杂、仿佛蕴含无数破碎信息的奇异波动便反馈回来,让他头脑微微一胀,灵力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但他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小心地尝试。他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于剑法,尤其是催动“崩手式”那决绝气势时,掌心某些“道痕”会微微发热,似乎与他剑中的“势”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虽然极其微弱,且难以控制,但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难道“道痕之体”并非完全是阻碍?这些看似杂乱破碎的“道痕”中,是否隐藏着某种与“剑势”甚至更高层次力量相关的奥秘?
这个发现让徐清晏更加振奋。他白天练剑悟势,晚上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探索“道痕”的奥秘,试图找到将其与自身剑法结合的可能。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时常因为“道痕”力量的反噬而头痛欲裂、灵力紊乱,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清晏身上的气息越发沉凝内敛,但偶尔目光开阖间,却隐有精芒闪动,仿佛藏锋于鞘的利剑。他对慕珡的掌控,对剑势的理解,都在稳步提升。掌心“道痕”与剑势的微弱共鸣,也似乎隐隐增强了一丝。
终于,小比的前一天到来了。
夜晚,徐清晏最后一次检查自身状态。修为稳固在炼气三层初期,距离中期尚有一段距离。灵力总量和精纯度比突破时又有提升。身上旧伤尽愈,状态处于巅峰。慕珡擦拭得干干净净,黑铁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抚摸着剑身,眼神平静而坚定。
“明日,便让我们会一会这砺剑谷的‘天才’们。”
他取出陆黎留下的纸条,又看了一遍“三日后,辰时,剑痕林”的字样。明日小比,后日便是约定之日。不知陆黎师兄是否知晓小比之事?又会对自己有何期待?
不再多想,他吹熄油灯,盘膝而坐,进入物我两忘的调息状态,将精气神调整至最佳,静待黎明到来。
砺剑谷小比,即将拉开序幕。而徐清晏这个名字,注定将在这次小比中,掀起新的波澜。无论对手是赵干,还是其他强者,他都已准备好,用手中重剑,为自己劈出一条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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