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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
两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云湘月捂着脑袋抬头,发现他们掉进了迷宫下面的一个狭窄通道里。
墙壁和地面都是抹地平滑的泥土,比上面的迷宫修葺的要更细致,每隔两人宽就挂了一盏壁灯,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
这里的夜明珠和常见的不大一样,发出的荧光可以照亮很大一片地方,亮的甚至有点晃眼。
乍一从昏暗的迷宫掉进亮堂的地道,云湘月眼睛被闪了一下,连忙捂住眼。
直到应言珩动了动,云湘月才发现他压在应言珩身上了。
他赶紧爬起来拉应言珩的手臂:“你没事吧?”
应言珩借力坐了起来,掸了掸身上掉的随土块:
“没事。”
云湘月不大放心,捧着他的脸左右看,又摸摸他背后的骨头,应言珩动了一下他就轻拍一把他的肩膀:
“别动,大夫检查。”
应言珩:“……”
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摔伤骨折之类的,云湘月这才推了推他的背,让他起来。
“这里还有地道?”
应言珩上下看了一圈,问道。
“唔,好像是刚刚触发了某个机关,”云湘月摸了摸鼻子:“这应该是修建者建给自己的密道。”
毕竟迷宫的最佳通关方式,是无视所有障碍,直接一条线连到终点了事。
应言珩重新捧出罗盘,指针的方向也证明云湘月的猜测是正确的。
“沿着这条路,应该也可以出去。”
事不宜迟,他们很快整理好状态准备出发。
夜明珠很亮,于是他们把灵火熄了,一时间地道里只有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越往里走,地上的尘土就越多,已经没有了刚下来时整洁精细的模样。
“奇怪,”云湘月低头看散落的粉尘:“怎么里面这么多土?”
如果仔细看,能发现通道里的泥土拖出了一条淡淡的痕迹。
云湘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心里有点毛毛的,还有些被人注视着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偷偷放了一点神识出去查看情况,秘境里一般都有禁制,在能够扩大的最大限度内,他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人在心有警惕的时候,往往能很敏锐地注意到一些细节。
所以当云湘月发现墙灰上若隐若现的脚印时,他立马拉住了应言珩。
应言珩不明所以,转头看见他蹲下去观察地面。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应言珩不会轻易怀疑云湘月的判断,他跟着半跪,在落后云湘月一步的地方查看情况。
云湘月没有隐瞒发现的爱好:
“你看,”他指给应言珩看:“这个脚印。”
脚印前深后浅,看上去很大,约莫是个成年男子。云湘月能大概推测出来脚印主人的身高体型。
按道理说,在上面的迷宫对他们发起攻击时,这个秘境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活物才对。
他本来不想破坏这个异常出现的脚印,但是心里莫名冒出点猜疑。
云湘月伸手抹了点地上的尘土,上面的细节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这里有一点上面迷宫的黄土,还有一些还算新鲜的血迹和□□,来人应该接触过没死超过三天的尸体,并且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云湘月扭头看应言珩,两人一对视,都明白想他们到一处去了。
……在附近,有条件出现尸体的,只有他们来时路过的那座小城。
云湘月刚想开口下定论,应言珩却突然半起身,手腕一转召起“衡玉”。
本来因为进入秘境、灵力不足而萎靡不振仿佛普通铁剑的“衡玉”被注满了灵力,闪着银蓝色的波光快速飞了过来。
“铮!”
云湘月披肩的长发被身后的剑气吹动了,应言珩召剑的速度比拉他的速度要快,他被一扯,就扑进了剑修的怀里。
云湘月撞的鼻子有点疼,但是他知道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连忙爬起来回头看战况——
水光凌凌的灵剑刚刚击飞了两只小巧的飞镖,飞镖通体黑色,还刻了些诡谲的字符,尖端流淌着不详的黑色汁液。
暗黑色的飞镖被弹开,重重地插进地道的墙壁里,划出一道很深的痕迹,此刻正摇晃颤抖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一般想要挣扎出来。
云湘月背后发凉,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应言珩反应够快,按照飞镖飞行的轨迹,现在被深深划开的就是他的脑袋。
应言珩立刻站起来,顺便把云湘月从地上拉起来。
云湘月几乎可以肯定,这里一直有一个人尾随在他们身后,而且很大概率和小城瘟疫有关,而此刻很明显想要把他们灭口。
应言珩拉着他往前跑,一边掐诀控制“衡玉”,把不断从身后极速飞来的飞镖打开。
云湘月体力不太跟得上,他努力追上应言珩的步伐,可是常年修炼的剑修一步就有他三步大,很快就变成应言珩半拖着他走。
身后的飞镖停了,也许是对方飞镖用完了,但是他们不敢停,万一敌人在准备阴招,能跑多远是多远。
向来的训练都讲究公平公正,光明正大地比试,可是实战和模拟大有不同,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受人制约,实在不大好受。
云湘月跑了一会就开始大喘气了,这样逃命似的跑法对他的肺部是极大的压力,应言珩注意到这个不妥,把他往上提了一把,变成半背着他的姿势。
还没跑出多远,面前的夜明珠忽然砰砰砰碎了一路,前面的路一下子暗了,应言珩紧急刹停,抬手用袖口遮挡,这才没有被夜明珠破碎的碎片扑一脸。
前面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响,应言珩放下手抬头,看清了“幕后黑手”的样子。
来人披了一件厚厚的黑色宽袍,比小城的杀人凶手的装扮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黑袍上密密麻麻地纹着暗紫色的符文,符文张扬着在黑袍上蠕动,诡异至极。
巨大的帽子耷拉在来人头上,像小孩子戴大人帽子一样滑稽。帽子垮下来,很好地遮掩了他的容颜。
云湘月压住想咳嗽的心思,从应言珩的背上稍微抬起来一点,就看到了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影。
气氛紧张,云湘月被背地不高,稍微申申脚就触地了。应言珩左手往后伸半护着他,一边作出防御的姿势。
“衡玉”没有像平时那样被放出来就愉快地绕着云湘月上下漂浮玩耍了,而是剑刃对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黑衣人极快地抬手,云湘月眼前晃了一下,比前面更大一圈的飞镖就几乎要冲到脸上来了。
云湘月下意识闭紧了眼。
只听“哐哐”几声,飞镖又被“衡玉”打了下去。
水色灵光还残留在空气中,来人经过几次试探,也意识到了以应言珩的水平,他们不好轻易撼动。
黑衣人转变了想法,单体的飞镖不好使,就用别的东西。
他转手一扬,诡谲的深色气体直冲云湘月二人而来,带着满满的杀意。
应言珩还算游刃有余,“衡玉”立马横过来,张开一层温和的水屏障,却结结实实地挡下了这一攻击。
这一击甚至没有在水屏障上留下什么波澜,水面淡淡地盈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是一种嘲讽。
云湘月总觉得黑衣人衣袍遮掩下的手有些古怪,但是光线太暗,又是一晃而过,他没看清具体。
黑衣人见攻击不成,面色微变,却被黑袍挡住了,没被人看到。
云湘月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主儿,他连看几招,准备找准时机出手。
水屏障散去,应言珩不会放过这一下的机会,迅速出击。
“衡玉”游转如龙,带着蓝光直冲黑衣人的面门而去。
黑衣人措手不及,连忙抬手想要扛着这一击,可是刚刚抬手结阵,就感到一股阻力。
他低头一看,几缕素色的线死死地扯住他的胳膊,让他没有办法抬手。
抬头,就见黑衣剑修身后那个他本以为是累赘的白衣人,伸出手,手腕上的玉环轻轻转动,闪烁着柔和的灵光。
一看就是大有来历的法器。
那些素色的丝线看上去很脆弱,实际上却不好惹,一根根坚韧地像铁线,本来缠在他手臂上只是阻力,黑衣人试图挣了一挣,却发现丝线勒进了他的肉里。
他吃痛,没法顺利结阵,生生挨了应言珩的一击。
应言珩这一击用了力,他没料到云湘月会辅助他,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给攻击加了码。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衣人硬生生被炸飞一半身体,剩下一个弯月一样的缺口从他的脖颈延伸到胯骨,破烂的黑袍依旧勉强蔽体,伤口处却淅淅沥沥地流下了血液和脓汁。
应言珩却不会给他留下喘息的契机,“衡玉”蓝光一闪,只听几声皮肉破开的闷响,黑衣人剩下半边的身子直直挨了他像凌迟一样的攻击。
黑衣人猝然倒地,厚重的衣袍扬起地上的尘土。
云湘月一边用手捂着咳嗽,一边驱赶飞到他脸上的灰尘:
“他死了吗?”
应言珩不太受尘土影响,先他一步跨到倒下去的黑衣人身前,略有防备地掀开头上的遮掩。
“我也可以兼职一下仵作。”
云湘月有点跃跃欲试地凑上前看。
应言珩默了默,让开一点,让他看黑衣人的情况。
——黑袍下,不是想象中的尸体面貌,而是一具磨损严重、有些发青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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