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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
大姑母带着两个表哥李侃李褚今日回京城,随行齐家的几个姐妹一起去逛上元灯会。
妙随惦记的金锁今天就能买到了。
和妙行吵架的事才过去几天,可能是觉得丢脸,妙行钻到另一辆车里,妙随和大姐妙珠还有大表哥李侃坐在一起。
妙真、妙云等坐另一辆,章令姝和大姑母二婶一起。
原本马车上坐三四个人刚好,李褚进来瞧见妙随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硬生生到另一辆车去坐了,又被大姑母齐敏拎到自己车上去坐。
李侃对弟弟恨铁不成,略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妙随说:“李褚就是这个样子,三表妹你别介意。”
妙随看向李侃,那天的事谁都没看清,难得大表哥相信自己,她觉得好奇便也问出来了:“那大表哥难道不和二表哥同仇敌忾吗?”
“不会,非李侃目之所及,怎会虚构胡说,所以我所说皆是实话。”李侃聪明的把话转个弯,表姐妹之间的官司他不好参与。
“那大表哥真是比不上二表哥眼明心亮了。”妙随故作遗憾的样子叹了口气。
李侃看着眼睛弯弯的少女,神色一片狡黠,分明借着话头骂李褚,不由失笑。
这个表妹真是有趣。
妙珠心窍玲珑,自然也听出来妙随指桑骂槐,笑着点点妙随的脑袋算是惩戒,做样子给李侃看看,毕竟人家才是亲兄弟。
妙随促狭不止对着人家亲兄弟说,下了车当着李褚的面还要说,“二表哥瞧着些,别在自己家门口跌一跤,砸了慧眼神通的招牌。”
马车先到李侍郎府上,就是大姑母夫家先停下做修整,拜会过李家长辈,再由着小辈几个出去逛。
故而马车一停,妙随已经踩着马杌轻快跳下来,刚好瞧见李褚显眼似的撑着车沿往下翻,马蹄骚动的踢了两下,他自然没能显好,差点摔在李府门前头。
李褚理理衣服,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叫妙随捅出来,他都看见有下人捂嘴笑。凶狠伸手指了一下笑的下人,又甩了个白眼给妙随。
这个表妹真是讨厌,不但爱撒谎,欺负别人,还嘴巴带刺,没礼貌的紧,李褚眉头粥得紧紧的,不再看她。
想着回到京城,到了自己的地盘,李褚又不免得意起来,神气地甩了一下衣角,暗道,小爷还收拾不了你了。
“劳烦三表妹担心,你表哥我眼睛好得很。”李褚皮笑肉不笑回道。
看李褚一瞬间变了七八个脸色,妙随心里知道他肯定憋着什么坏招,颇有些兴致盎然,等着见招拆招,所以回李褚一个甜笑,“那就好。”
不知道几个小的又打什么眉眼官司,不是闹到明面上的矛盾几个长辈不怎么管。只是齐敏听到二儿子又凑到那个庶女边上献殷勤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叫李褚:“没眼色的兔崽子,还不快快到主院去瞧你祖父祖母,等着磨磨蹭蹭做什么。”
李褚又被母亲骂了,不服气地回嘴:“李侃不也说话呢,怎么偏偏支使我,我不去。”
“没规矩,叫你去就去。”
齐敏气的差点扶额,没脑子的东西。
李褚神色郁郁,拉着脸去祖父祖母院子里。
因为帮妙行说话,那天回去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可是当时的情形,就算没亲眼看见,也能就情况推断出,仗着大舅母嚣张跋扈的嫡女欺负小庶女的样子。
妙随就是那个面目凶恶欺负人的坏蛋,妙行在李褚心里自然而然成了一朵清纯无辜、可怜见的的小白花。
所以对着妙随,李褚更没好脸色。原本缀在最后和妙行有说有笑,听到母亲叫自己先去见过祖父祖母,往前越过妙随时擦着肩狠狠瞪了她一眼。
妙随被撞了下也不生气,反而弯着嘴角冲李褚笑笑,然后神色一变,捂着肩膀痛呼:“表哥你撞地我好疼。”
齐敏脸色一变,对着李褚就骂。李褚皱眉狠狠道:“你居然告状,岂是君子所为?”
妙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表哥你别生气。”
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算是以牙还牙吧,妙随心想自己可不是君子,告状也轻轻松松地告了。
果然大姑母是个脾气火爆的,也不叫李褚先去看李侍郎和李老太太了,只揪着耳朵一路说一路骂。
章令姝使个眼风给二女儿,示意妙随适可而止。
妙随眨眨眼,躲到大姐姐身后,不去看章令姝。
章令姝皱皱眉头,看着大姑子调教侄子,叹口气,各家都有各家的债。
大姑母气消得也快些,到自己院子里换身衣服就换了神色,带着众人去拜会李大人和李老太太。
李褚也对母亲日常变脸习以为常,忍辱负重的跟着一起去。
妙随问李侃,李褚会和李老太太告状。
李侃只是摇摇头对着妙随神秘一笑,后来妙随才知道李褚要是没脑子的告了状,回去只会等着承受大姑母更大的怒火。
自己告不成,索性对着所有人一视同仁,自己立了个规矩,要求大家都光明磊落,不去告状。
李府院子在京中,有规制,所以算不上多大,从姑母的院子出发没两步就到了李老太太处。
李侍郎年逾六十,还精神烁立。可能是位高权重的缘故,初见有几分严肃,反观李老太太圆圆一张脸,瞧着像个和蔼可亲的弥勒佛。
妙随跟着众人行了个礼,唤老太爷老太太就行,然后藏在人堆里坐下。
李侃、李褚两兄弟和祖父母感情很好,李褚自然上去撒个娇。
老太太道:“这泼猴闹腾,可曾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章令姝道:“侃儿、褚儿都是老太爷老太太教出来的,难得一等一的好孩子,哪里会给人添麻烦,我恨不得自己家有两个惊才绝艳的好儿郎呢。”
老太太笑呵呵点点李褚额头,“瞧见你舅母尽说好听的话包庇你,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子。”
说着又问:“怎么不见带扬儿过来,和他几个表哥一起玩着。”
章令姝道:“扬儿还小,累得颠簸便放到家里了,这不我拜会过您二老还得回去看着,把侃儿这几个表妹放到您家里过一晚,麻烦您二老了。”
“那感情好,老太太我就缺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陪我,可算让我高兴一会了。”
人人都听得出是客套话,偏就这几件客套话间轻易就把事情敲定了,妙随若有所思地听着,觉得这也是门学问。
“妙珠,妙真······这几个怎么眼生,瞧我老眼昏花也认不出来。”老太太眯着眼睛认几个姑娘,到妙随时停下。
齐敏抖抖帕子,起身到妙随跟前压着妙随的肩膀介绍,“这是我大哥嫡出的女儿妙随,在家行三,这个叫妙行,这个叫妙云。”
“哎呀,居然是你的女儿。”老太太招招手叫妙随过去,摸着妙随的手对章令姝道:“这么敏秀的女儿怎么才带过来给我看。”
妙随今日就穿着过年前做的那身衣服,白狐绒做里子的红色提花缎子披袄,领子上缝了一圈团团簇簇细密的绒毛,漏出下边米白色织金绣杂宝纹的裙子。室内热气足,进来时脱了披袄,里边是同色对襟圆领比甲,里边套了灯笼袖米白元宝样竖领绸衫。
这模样红彤彤的本就喜庆,加上妙随脸上未退的脸颊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瞧着年纪又小又讨喜,李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又接着问道:“孩子今年几岁了?”
妙随有些不适应老太太的热情,不过也没抽手,敛眉道:“妙随今年十四,翻年过了生辰就十五了。”
转过头见章令姝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了然又答:“之前身子不好,一直在道观里祈福,不常出门,所以老太太没见过我。”
这是家里原本找的借口,毕竟官家里把女儿送到穷乡僻壤说出去不体面。
“原来如此,那明年就能到说亲的时候了。”老太太掐着手指算,又问:“可曾读过什么书?”
妙随实话实话:“道观清苦,至今只读过两本蒙书,说识字都算不上。”
“女儿家,读书少些也不妨事。”老太太道,对着章令姝又说,“家里头大女儿可曾说亲?”
章令姝正脸红女儿大字不识的事情,暗下决心等这个年过完,让妙随识字伊始就得提上日程了。忽的听李老太太问妙珠的婚事,答道:“听我家老爷说有些眉目了。”
这李老太太年轻时爱给人保媒,老了对着适龄的姑娘也有这么些个意思。书香世家有些底蕴,老太太人品也过得去,原本让她保媒是极好不过的事,只是老爷前两天满面喜色的回来说,户部左侍郎的嫡次子还未娶,虽没有官身,但有这么个有能耐的老子也不愁吃喝了,身份地位比齐家高一档。
老太太了然哦了一声,她从不给人拉丧良心的偏媒,心下一想也就知道大概是哪几家,看这一个两个都不成,又把目光转向妙真。
二太太拉着妙真近前去道:“我家这个才过十五,就指望老太太您给相看相看了。”
齐家几个姑娘颜色好,只是都瘦条条瞧着风一吹就倒,唯独妙真随了她母亲,脸盘粉嫩圆润,双颊饱满,又有几分世族贵女的高傲劲儿在身上,是个面善的。
只是伯父官职不算高,亲身父亲是个白身,说不到她们这样的人家。不过齐家豪富,未必没有看上钱财的人家图嫁妆。
妙随在老太太放手后偷偷躲到一边去才舒一口气,她不怎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便又好奇瞪大眼睛听。
只是老太太不聊保媒拉纤的事了,安排了一顿宴席,把大房的几个孩子叫过来一起吃了道:“晚上多看着你几个表妹,主随客便,好好招待。”
李侃、李褚并几个李家大房的兄弟齐声答好。
上元节算是一年到头比较大的庙会活动,都是五城兵马司护卫,一般都没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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