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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杀之局
哑婆子竟也是柳氏的眼线!这消息让云夙心头寒意更甚。
柳氏在府中经营多年,耳目遍布,连这等看似不起眼的边缘人物都能为其所用,其势力盘根错节,远超表面。
她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暗中却嘱咐翠珠更加留意饮食和用水,尤其是春桃经手的东西。
同时,她也让翠珠通过刘婆子,询问可否弄到一些常见的验毒之物,如银针之类。
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到十天。
这日午后,春桃端着一盅冰糖燕窝,笑吟吟地走进来:“姑娘,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小厨房给您炖的,说您近日学规矩辛苦,需得好生补补身子。”
云夙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白瓷盅上,心中警铃大作。
柳氏会这么好心地给她送补品?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面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母亲待我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刚用了午膳,腹中饱胀,实在用不下这般金贵之物。不如先放着,晚些再用?”
春桃笑容不变,劝道:“姑娘,这燕窝需得趁热用才好。夫人一片心意,您若不用,岂不是辜负了?再说了,这可是上等的血燕,最是滋补,姑娘您身子弱,正该多用些。”
她说着,便要上前揭开盅盖。
“且慢。”云夙抬手阻止,脸上适时地泛起一丝红晕,带着些许羞赧,“不瞒春桃妹妹,我在乡下时,曾因误食不洁之物大病一场,自此对入口之物便格外小心。这燕窝既是母亲所赐,我自然不敢怀疑,只是……可否劳烦妹妹,替我寻一根银簪或是银针来?让我这小心眼的人安安心。”
她提出验毒,合情合理,姿态放得极低,将自己置于一个因过往阴影而胆小谨慎的位置上。
春桃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虽然迅速掩饰过去,但如何能逃过云夙锐利的眼睛?
“姑娘说笑了,府中的吃食,尤其是夫人赏下的,怎会有问题?您这不是……”
“妹妹,”云夙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就当是成全我这点小小的怪癖吧。翠珠,我记得妆匣里有一根素银簪子,去取来。”
翠珠会意,立刻去取来一根普通的银簪。
春桃的脸色微微发白,想要阻止,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夙用银簪探入燕窝中。
短短几息,如同过了许久。
当云夙将银簪取出时,簪身接触燕窝的部分,赫然呈现出一层诡异的灰黑色!
“啊!”翠珠适时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春桃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云夙拿着那根变色的银簪,手微微颤抖,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悲伤,她看向春桃,声音哽咽:“春桃妹妹
……这……这是为何?母亲……母亲她为何要……”她话未说完,已是泪如雨下,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和背叛。
“不!不是夫人!是……是奴婢!是奴婢自作主张!”春桃猛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试图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是奴婢嫉妒姑娘得了老爷青睐,心怀不满,所以才……才在燕窝里下了药!与夫人无关!求小姐明鉴!”
弃车保帅!
云夙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自问待你不薄……”
就在春桃慌乱辩解之际,云夙仿佛因为过度“惊吓”和“伤心”,手中一滑,那盅燕窝“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瓷盅碎裂,汤汁四溅!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夙对翠珠使了个眼色。
翠珠会意,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冲出院子,边跑边带着哭腔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毒害姑娘!快禀报老爷!”
云夙要的,就是把事情彻底闹大!闹到云崇面前!
春桃见翠珠跑去报信,彻底慌了神,想要阻拦却被云夙“无意”间挡住去路。
很快,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率先赶到的,竟是得到翠珠报信、闻讯而来的赵嬷嬷,她显然是柳氏派来控场善后的。
赵嬷嬷一进院,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盅和变色的银簪,以及跪地哭泣的春桃和“摇摇欲坠”的云夙,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回事?”赵嬷嬷厉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向春桃。
春桃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哭诉:“赵嬷嬷,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嫉妒夙姑娘,所以在燕窝里下了巴豆粉,想让她出丑……奴婢知错了!求嬷嬷饶命!”
她将毒药说成是巴豆粉,试图减轻罪责。
云夙却在这时,用虚弱而清晰的声音开口,带着巨大的悲恸:“巴豆粉?可我瞧着这银簪变色的模样,倒像是……像是中了砒霜之毒才会有的迹象……我在乡下时,曾见过邻村有人误食砒霜,用来验毒的银簪便是这般灰黑……”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而隐含怒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云崇到了!他显然是被翠珠的哭喊和院中的动静惊动,面色沉凝如水。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变色的银簪,以及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云夙那张梨花带雨、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小脸上。
“父亲!”云夙如同看到了救星,踉跄着扑到云崇脚边,抓住他的衣摆,泣不成声,“父亲……女儿……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有人……有人要在燕窝里下毒害女儿!是砒霜!是致命的砒霜啊!”
她直接点出了“砒霜”和“致命”,将事件的性质提到了谋害性命的高度!
云崇瞳孔骤缩,猛地看向赵嬷嬷和春桃,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砒霜?谁干的?!”
春桃早已吓傻,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赵嬷嬷强自镇定,躬身道:“老爷,春桃这贱婢已经招认,是她因嫉妒心生怨恨,在燕窝里下了……下了巴豆粉,意图让夙姑娘出丑,并非砒霜。夙姑娘怕是受惊过度,看错了……”
“看错了?”云夙抬起泪眼,指着地上的银簪,“父亲若不信,可再寻银器或验毒之人前来!女儿愿以性命担保,这绝非巴豆粉所能致!”
云崇看着那明显的灰黑色,脸色更加难看。
他久居官场,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巴豆粉和砒霜,天差地别!这分明是有人想要云夙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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