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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
藏月最终也没跟于笙笙解释。
只把话题绕开,开始给于笙笙讲睡前故事。
没多久,这一大一小都累极,便相继睡去。
等第二日晨起时,藏月发现雪信和春音两人,已经在院子里忙碌开。
昨夜她起身出门,并未惊动院子里的任何人,定是江敛一早派人去通知的。
算他有心。
鉴于于笙笙住在府里,藏月便暂时搬来栖梧院住。
主要是江敛这厮,将人交到她手里的第三日,便做起甩手掌柜。
说是当今圣上的旧日习惯,每每这个时间,便要去郊外行宫将养几日,钦点江敛随行保护。
江敛出发的前一晚,跑来敲她的门,特意告知她此事,顺便还往她手里塞一个食盒。
见她一脸疑惑,他还蛮好心地解释:“桃花酥和琥珀烧鸡,上肆酒楼的。”
藏月还在等他那句“给笙笙买的”。
却没想,他话竟已说完,随即莫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雪信几次递肉给笙笙,笙笙都摇头,只是抱着桃花酥啃。
嘴里含糊道:“我不爱吃烧鸡,江伯伯从前只会给我买桃花酥。”
雪信一听,两眼雪亮。
“主子,这琥珀烧鸡,莫不是大人特意给你买的?”雪信喜滋滋地合理怀疑。
藏月的确好这口。
她每次去上肆酒楼,都要点一整只。
不过最近几次,这琥珀烧鸡卖得太好,不论是她自己亲去,还是几次派人去买,都没能买到。
藏月默一阵,随即摇头:“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信他会突然转性。”
“主子不要这么悲观。”
藏月摇着一根油亮亮的手指:“不是悲观,我这是清醒,要好自己对自己好,不要指望别人大发善心。”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藏月也不能丢下笙笙不管,更不能将人带到翠华园去。
他和原主两人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外面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成亲至今,一直分园而居。
江敛在不在,藏月的日子都是照样过。
多数时候,她在钩东西,玩偶、小包、挂件,甚至是拖鞋,她也钩好看的毛领披肩。
这日,她照例在院子里晒太阳钩杯垫。
前院突然传来的尖叫和骚动声,惊得她直接戳破手指,血珠一下冒出来。
藏月吸着手指快步行出。
听一个丫鬟回禀,说是花园里突然钻出一条大蛇,有壮年男子大臂那么粗,还咬了人。
吓得一园子下人,谁也不敢靠近。
幸而府里留有护院,府邸的吴大管事也第一时间做处理,一面请大夫来府里诊治,一面也遣人去寻捕蛇人。
那被咬伤的家丁性命无碍,但是动静闹得挺大,惊动四邻,那条大蛇被捕蛇人装袋子里抬出去时,有不少人在门外瞧热闹。
此事传得很快,风头很快盖过近日来有良家女子失踪的案件,且越传越玄乎。
有说吉兆的,什么祖先显灵,来庇护子孙,也说要走财运的,更有说法往添丁和升迁的方向靠。
当然有说好,便有说不好的。
一说阴气过盛,家道不稳;一说江敛做禁军都指挥使,得罪不少人,预示有冤孽寻仇;一说宅子风水问题,被蛇灵选中做渡劫之地,可能要遭雷劫。
藏月出门采买线品的时候,在酒楼和各大商铺,听见这一个个玄之又玄的说法,整个人一愣一愣又一愣。
不过,也有意外收获。
笙笙同她一道出门,身上佩戴不少她钩出的东西。
一上街,就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甚至去到一个饰品店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娃,就跑上前来问于笙笙,她身上的披肩和她手里的长腿兔子是哪里买的。
笙笙也是机灵,立马说:“这个都是私人订制的,外面轻易买不着,你要想买,我姆姆可以帮你介绍。”
先前,笙笙问过藏月“要拿出去卖吗”,藏月便跟她提过这么一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一字不差地记下。
钩织物,在这个世界里是个顶新的事物,还没有经过市场验证,她不好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干。
而且,钩织是个精细的手工活,即便手脚再麻利,靠她和她亲授的园子里的几个丫鬟,也做不到大批量产,只能走小单定制的路线。
至于自己的身份,她暂时还不想暴露。
她怕钩织物万一真成气候,又遭藏家人惦记,她实在懒得应付那家人。
据说原主女红做得极好,那云夫人从前没少拿她的绣品去讨好贵眷。
只后来,原主受刁难搬重物右手受伤,没有往日灵活,云夫人知晓原主女红再难有往日水平后,不仅没安慰,还反而恶语相向。
说原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实打实的蠢货。
话说当下,那小女娃着实对钩织物感兴趣,当即就上前来问藏月,那随行的嬷嬷也帮腔,说价钱不是问题。
藏月与姑娘身边跟着的嬷嬷,交换身份信息,约定好一个日期,届时藏月拿着产品画册上门,给姑娘挑样式。
情理之中,预料之外得到这个机会,藏月接下来又有事情可忙了。
画册,画的是她脑子里的东西,她不能假他人之手,一来,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可信赖的画师,二来即便画师不成问题,她还得费口舌描绘,还不如自己来。
她从前学过作画,捡起来也不算太难,说干就干,她用过晚膳后便开始挑灯造册子。
综合钩织技法和难度,以及钩织物的呈现效果三方面考虑,她将画册按风格分作两份,一份偏现代,一份偏古代。
她和那富庶人家的姑娘约定的是十日后,因那姑娘要出门一趟,十日后才能回到盛京城,是以,留给她准备的日子还算充裕。
只是夜里,还得加加班。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可刷,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藏月熬夜。
突然再次经历,整个人还真有些撑不住。
熬几个大夜后的又一|夜,一个不小心,她便趴在桌上睡过去。
等藏月再度醒来,桌子对面竟突然多出一个人影,吓得她三魂七魄飞走一半。
待她瞧清那人是谁后,藏月拍着胸口镇定,嘴上却也没饶人:“要死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吧。”
“放心,你还不至于让我起杀心。”江敛语气随意,可偏偏他贵气逼人,愣是把调侃之言,说得那么吓人。
“那可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藏月没好气。
她后知后觉,瞧见江敛手里拿着的半成品册子,腾身而起,绕过桌子就快步上前去抢。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没经过人允许不能随便动人东西么?”她恼道。
伸手就是一夺,却夺了空。
江敛一个后仰,抬手就往脑后斜上方避开。
他坐着,她在他身前站着。
要是对方是她钟情之人,要是按照偶像剧发展,她就顺势而为。
顺便扑到他怀里,娇羞着与他深情对视,然后他再一抱,她就故作矜持,半推半就地随他这样那样。
但眼下,什么也不是。
她很快决定冷不丁朝他小腿上狠踢一脚,等他错愕和吃痛间反应不及时,她便侧走两步,把画册给夺回来。
这是脑海里规划好的路径,是她打算这么干的。
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对面前这位数次救驾有功的御前红人、禁军都指挥使的认知尚有不充分。
她踢出去那一脚的时候,对方就眼疾腿脚也快,迅速做出反应,双腿一张再一夹,就把她那只脚给牢牢禁锢住。
她身子不稳,挣扎几下后,当场扑街。
还好,经过努力,她愣是控制住自己没往前扑,最后一屁股重重摔坐在地上,尾椎骨处当即传来剧烈疼痛。
“你……”藏月痛得连控诉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
江敛在她扑街的瞬间,就已经松开力道,也做好接住她的准备,但他没料到她会避开自己的帮助。
“抱歉,我不是成心的。”这时见她小脸都皱成一团,他也瞬间变脸,“东西还你。”
“是我自不量力!”藏月拿好画册,忍了忍,才说出这一句。
片刻后。
藏月瞅一眼半开的窗户:“大人此时不该在御前护驾么?趁夜潜回来不怕掉脑袋?”
江敛点头。
他没告诉藏月,自己此行回来,是替陛下取药,顺便给伴驾的贵妃娘娘买东西。
只因药丸还没制好,他便先来买东西,买好东西听说府里的事,这才顺道潜回来。
因为怕泄露行踪,所以一路选择翻墙翻窗。
除开藏月,没惊动任何人。
幸好他回来一趟。
他越窗而入时,正好瞧见藏月一胳膊扫向油灯。
若不是他动作快,一手把那油灯扶正拿远,一手抽走那画册,只怕藏月连着好几日熬大夜画就的册子,现儿不是已经被烧出个大窟窿,就是被灯油浸湿。
“前几日府里钻出蛇来……”
“都处理好了,”藏月语气淡淡,“那青霄协助捕蛇人捕蛇,并带护院把宅子里里外外都排查过一遍,很能干,不愧是大人带出来的兵。”
下一瞬她语气突转,“你就为此事专门回来一趟?”
她这一瞬间,想到的是两人命运相连,他要是因此获罪,她只怕也要受牵连。
故而语气带上好几分责怪之意。
“二十好几的人,怎的行事如此随心,没有轻重,整个府邸里,那么多号人,万一有个什么,你不替自己想,也不管祖母么,她都一把年纪了,晚年要是……还有我,我若是受你牵连,我多冤,多亏得慌啊……”
她突然顿住。
莫名其妙看见他脸颊上两个酒窝,逐渐清晰,两个嘴角也是肉眼可见地往耳朵咧去。
她语气更添两分不悦,“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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