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的不是全息排球吗

　　由于场地和人数的因素，每次只有两组同时比赛。

　　还没轮到的几个人，有觉得胜负已定、也有觉得说不定后浪更比前浪强，当然还有纯粹的乐子人，比如金子喜世。

　　“哦哦哦！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呢？好期待哦！”

　　她在担任翻牌作用的同胞姐妹旁边冲着两边拱火：“加油啊你们，输了的人请赢了的人吃饭！”

　　金子真理一肘给她抵开，冷脸道：“你好吵啊，到时候前辈们打你不要躲在我身后。而且这不是规定的吗，还用你说。”

　　而真正的教练和老师笑而不语，一副默认了的样子。

　　三条梨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向长濑樱：“哪里来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以前我们打的她俩落花流水也没见她俩请我们吃饭。”

　　一色梅笑：“她俩都爱看热闹，只不过一个是笑嘻嘻，一个冷着脸。”

　　三条梨惠：“也是，毕竟是双子，虽然是异卵双胞胎，但DNA是一样的。”

　　瞥了两个同样不着调的队友一眼，长濑樱拉伸了一下胳膊：“那不是挺好，晚饭看起来有着落了。”
　　“只要我们能赢。”

　　三条梨惠有些诧异：“这么严谨，我们吊打对面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长濑樱挑起嘴角：“那可不一定。”

　　“欸？你是说？”

　　一色梅浅浅点头，调侃：“就是你想的那样，部长现在可是见猎心喜，宝贝的紧呢。”
　　“我也是，挑战者已经来到眼前，又怎么不忐忑激动呢。”

　　三条梨惠挠头：“你也不怕她真的抢走了你的位置？”

　　温柔的少女难得跃跃欲试，“能者居上，我只会高兴我们拥有了真正的王牌。”

　　“行，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能吃上免费的晚餐吧！”

　　*

　　依旧猜先，一年级组换上蓝色的马甲，三年级是红色的马甲，红队当然一色梅先发球。

　　“发个好球——”
　　话虽然这么说，长濑樱和三条梨惠都是抱着头的防御姿势。

　　这段时间一色梅的发球练习有点不顺利，成功率都一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痛击队友。

　　“呼”
　　吐出一口气，一色梅抛球，是跳发。
　　因为力量不够，勉强擦过球网在蓝队球场的前端落下。

　　成谷晴朗最靠近网，下意识一个跨步接了起来，刚接到心里就咯噔一下。

　　3V3没有正式比赛那么严格，但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比如同一个人不能接连两次触球。
　　她接了一传，那二传就不能够了。

　　不过，成谷晴朗发现自己意外的没什么紧张感。

　　球体微微旋转，落点是一个相对二传和主攻都不好作用的一个近网点，距离标准杆太近，可以说是如果没有强悍的实力补救百分之八十的结果都是对方得分。

　　铃木鹿对自己没这个自信，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选择放弃。

　　忽然，一道疾如闪电的身影划过眼前，带过一阵清冽的凉意，然后在球网两步的位置起跳。

　　宛如拉弓射箭，优美的背部线条一览无余。

　　紧随其后的，是前辈们不知何时张开的拦网屏障。好像她们知道，同级生一定会选择进攻一样早早做好了准备。

　　一切在铃木鹿的眼里仿佛慢放了一般。

　　同级的少女似乎并不觉得她们能阻挡自己，毫不犹豫地甩臂挥手，像鞭子一样将排球击打出去。
　　只是一瞬，那一传并不理想的排球随着一声“彭！”的声音，无视高高伸展往前压下的胳膊，像一颗子弹一样撞向对面。

　　拦网前辈们的身后，三条梨惠目光严肃，已经等在那里。

　　出乎意料的强压，她的手臂似乎迅速泛红，下一秒，抵不过对抗的排球旋转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连贯的响动。

　　一个眼熟且威力不可小觑的直线球。

　　铃木鹿上一次见到，还是在男女对抗赛上，那男排队长不算多次但印象深刻的攻击手段。
　　这一次，却是由自己同级的女生发出。

　　她恍惚地想到暂时的同伴提起的那些个天才字眼，看着成谷晴朗抱住早乙女弥生蹦蹦跳跳，看着网对面前辈们面面相觑然后摇头一笑，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想法。

　　好像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相信天才啊？

　　“nice！”

　　弥生动作夸张的欢呼，像隔空揍了几个人一样，扣球成功的快感别提多神清气爽了。
　　她嚣张地单手叉腰，仰起头，另一只手指向近在咫尺的副部长一色梅，“哼哼，旧日的王啊，向新王俯首称臣...呜呜呜！”

　　成谷晴朗亲眼看见不管是部长还是三条前辈拳头都握紧暴青筋了，想都没想捂住口无遮拦的同桌，“哈哈，她说着玩呢，前辈们别跟她计较哈。”
　　然后一边在弥生耳边咬牙：“你再说就要被群殴了，还想不想训练了。”

　　成谷晴朗哄道：“才一球而已，等真赢了你再说，我绝不拦你。”

　　挣扎的动静熄灭，玩家哼哼唧唧，勉强收了得意忘形的嘴脸，“下一球，我来发球，让你们见识一下玩家学会的新技能。”

　　“嗨以嗨以，加油，发个好球！”

　　铃木鹿异常沉默，没有说话。
　　少了一个人应援的玩家使劲盯着，半晌，被炙热的目光烧得回神，铃木鹿轻咳了一下，不自在的点头：“加油，发个好球！”

　　得到满足的弥生笑了一笑，到发球线然后又朝后走了几步。

　　聚精会神的几人没有注意，一色梅眨了眨眼睛，有些若有所思。

　　弥生闭上眼睛深呼吸，上一次发球全垒打的黑历史还历历在目，不过不要紧，玩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菜鸟玩家了。
　　玩家现在是早乙女·发球四级·二刀流·弥生！

　　睁开双眼，鸢尾色的瞳孔闪过幽光，气势陡然一变，下山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猎物露出了锋利的锐齿。

　　三年级全体一愣，背对着的成谷晴朗和铃木鹿看不到，却觉得周身一寒，下意识抱住后脑勺。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双手将排球向上抛出。

　　少女肌肉绷紧，腰部和小腿集中用力，往前踩下一大步。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起跳！

　　修长但蕴含极大能量的身躯在半空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长臂自然伸展，然后甩手，绷直的手掌急速拍打在粗糙的皮质球体上。

　　硬实微有弹性的排球似乎不堪重负发生了变形，然后撕裂空气，崆鸣一下，重炮掠过球网。

　　“砰——”的一声从一色梅的身侧窜过，打在地板上，然后反弹。
　　细碎的短发被风带起，一色梅睫毛微颤，慢慢扭头，看到那反弹的排球几乎有一层楼的高度，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成谷晴朗和铃木鹿“刷”的一下看向早乙女弥生，“这就是你学会的跳发球？”

　　弥生：“对呀对呀，是不是很厉害！”

　　“这哪里是发球，你奔着杀人去的吧！”话是这么说，但成谷晴朗脸上的笑容死活下不去。
　　“学的好！”

　　玩家得意一笑。

　　*

　　被发球动静吓一跳的队员们膛目结舌。

　　就连半个排球小白的明堂若也能看出这一球的威力，而早川教练从第一球开始就思索着什么，听到身旁的惊呼却只笑了笑没有点评。

　　金子喜世艰难找回舌头，“这要是挨上一下，胳膊不得骨折了啊？”
　　金子真理也很诧异，但还是条件反射反驳：“胳膊不至于骨折，换成手指还有可能，排球运动是不会死人的，但肯定疼。”
　　“......你能不能别拆我的台？”
　　“不能。”
　　“......”

　　“小梅！”“一色！”担忧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一色梅猛地回神，安抚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很难形容直面这一球的想法。

　　这种强力跳发，甚至后驱力有两米多、堪称爆炸式的跳发，是一色梅无法匹敌的效果。
　　她有点吃惊、有点羡慕、有点害怕。可等回过神来，却只觉得高兴。

　　不过，“总感觉是朝着我发的。”

　　长濑樱咬牙切齿：“当然是朝着你发的，这小鬼就盯着你王牌的位置流口水，真是一点能挑衅的机会都不放过。”
　　“得了分，下一球她应该还会跳发。”她看向自由人。

　　“下一球，我来接。”
　　三条梨惠目光沉着，跃跃欲试的小火苗一下就燃起来了。

　　“嗯，加油！”

　　*

　　下一球。

　　依然是发球线朝后额外走几步，弥生眼光瞥到三条梨惠庄重以待的预备姿势，挑了挑眉。

　　弥生虽然很想继续针对副部长发球，说不定几球下去能瓦解一下她的心绪，但场上的情况很明显，就算往副部长那边发，三条梨惠也会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还不如一开始就朝着自由人。

　　如果连自由人都接不到她的发球，打击前辈们的自信也就易如反掌吧。

　　这么想着，玩家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上扬。

　　抛球、助跑、起跳、击球。

　　比起发球更像是扣球的跳发依旧重炮。

　　直冲自己而来的排球像一道光，速度惊人的快，三条梨惠瞳孔微张，终于感受到一色梅所面临的冲击。

　　反应不过来，或者更像是惧怕。

　　想到那记直线球打在手臂上的痛感，身体违背主人的意愿产生了迟疑。

　　双脚...不能动了。

　　大脑的危机感应不断发出警告，三条梨惠僵硬地抬起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排球擦身而过。

　　明明见识过各式各样、不论男女的发球手，重炮级别的也不是没有，但三条梨惠几乎悚然的发现自己宛如一个初学者，连最基本调动全身肌肉的能力都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

　　真是久违了啊！

　　三条梨惠扯了扯嘴角，眼底的火光如实质一般愈烧愈烈。

　　“再来一球！”
　　她冲着歪头看向自己的弥生如此道。

　　玩家眨了眨眼，决定满足她。

　　跳发难解的点就在于巨大的力量和超速的旋转，更火上浇油的是宫侑教给弥生的跳发会带给排球本身的加速度。

　　三条梨惠或许第一球能大致了解她施加的力量，但适应这种力量也需要时间。

　　三球之内，她们是夺不走发球权的。

　　如弥生所料，第二个针对自由人的跳发，三条梨惠仍没能接了一传。比上一次不同的是，她解脱了胳膊的束缚，碰到了。
　　擦过的地方迅速泛红，皮内渗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但对于自由人来说，完全小问题。

　　她再次两眼放光：“再来！”

　　长濑樱与一色梅尊重并相信自由人的决定，时刻准备补救一传失误。

　　开局到现在，4：0，一年组领先。

　　在此之前多数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一种结果，周遭的声音逐渐沉了下来，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早乙女弥生走在线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第三球。

　　同样的准备姿势，抬手抛球、助跑起跳、甩臂扣球。

　　一模一样的前摇。

　　却在过网的那一刻忽然转弯向中间的空地。

　　三条梨惠瞳孔一缩，她所预想的大力跳发没有出现，这一球是跳飘！

　　其他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冲向排球落点，却在看见对方后戛然一顿。

　　任何运动，只要一犹豫，胜利就不会属于她们。

　　排球施施然落地。

　　弥生“哦豁”一声，上调的眼角满是成功的乐趣和笑意。

　　头脑增加就是不一样，要是换做两天前，自己肯定继续跳发的。

　　嘛嘛，虽然玩家知道三球之内她们接不到，但是不代表就会一直发到她们适应为止啊，虽然是训练，但玩家心里可是将这场3V3当作挑战赛了呢。

　　“呐，前辈们，需不需要我放点水啊？总是发球得分的话，感觉没意思呢。”
　　喊得是前辈，但实际上根本没用敬语。

　　三条梨惠额头“凸”的一下冒出了“＃”号：“臭小鬼！”

　　“看不起谁呢！”

　　欸？弥生疑惑地眨了眨眼：“没有看不起啊？玩家是真心实意的。排球不就是有来有回才好玩嘛~”

　　额，但是你这种不自知的语气天然就透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呢。
　　成谷晴朗战战兢兢的和铃木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

　　“......”
　　三条梨惠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长濑樱眉头微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气，早乙女不喊敬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发球权。”

　　一色梅也不笑了，点点头：“嗯，我赞同，你们注意到没有，弥生的跳发和跳飘前半部分几乎毫无区别，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没能及时发现是跳飘的主要原因。”

　　三条梨惠吐出口气：“嗯，确实。那我们就不能根据她起跳的姿势等等做相对于的准备姿势了。”

　　“那么，三条你在后场准备接跳发，小梅负责中间和前场的跳飘，剩下的我来补救。”长濑樱扫了一眼场地，迅速做出判断和决定。
　　“她们那组除了早乙女外都很青涩，攻击就着重针对她们，让早乙女没有扣球的机会。”

　　“好。”
　　不要小看前辈们的经验啊，小鬼。

　　三个人同时将视线投向球网对面，目光是别无二致的稳重。

　　下一球，仍然是跳飘。
　　按照商量好的对策，一色梅安静的跑到落点上手托球。

　　力量确实出乎意料，排球脱离手掌朝后方飞去，三条梨惠迅速跑动，排球被卸势后多少比之前接起来容易一点，三条梨惠垫球接到，扭转了排球的朝向。

　　虽然不是专业二传，但也漂亮的传回了网前。

　　一色梅助跑，弥生眼疾腿快的跟上。

　　看着跳跃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后辈，一色梅不动声色维持自己的气势，同时双眼迅速扫过剩下的一年级队员。

　　一个在弥生的右路，大概是防止她出斜线球。
　　一个在有些距离的后侧，准备在她突破拦网后能及时补救。

　　意识还算在线，没有因为弥生的存在警惕消失，不过还是嫩了点。

　　诚然在力量的对抗她绝对比不过天赋异禀的弥生。
　　但谁说排球一定要比力气呢呢？

　　她倏地朝弥生温柔一笑，手势在半空中缓了一瞬，然后轻拍。

　　蓄势待发的扣杀忽然变成轻柔却难以防备的吊球，从弥生展开的双臂上方划过一道饱满的弧度，“咚”的落到了身后。

　　“扑通”“扑通”

　　早乙女弥生诧异地往后一看，低头是两个队友懊恼不甘的眼神和骨碌碌滚到脚边的、近在咫尺的排球。

　　“啊嘞？居然是吊球嘛！”
　　玩家挠了挠头，有些出乎意料地喃喃。

　　一色梅：“嗯嗯，这就是猝不及防嘛，不过如果面对比自己超出太多、像之前的男排那样高四五十厘米的选手，吊球起的作用也不大。”

　　玩家受教，恍然大悟地点头：“怪不得那次男女对抗赛没用吊球呢。”

　　一色梅眉眼一弯：“弥生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的，那下一球我也会用吊球哦，记得防备。”

　　早乙女点头点到一半，一愣：“真的？”

　　一色梅没有回答，意味深长地笑着。

　　玩家摸了下鼻尖，琢磨了一下，副部长说下一球也是吊球，按照副部长的可靠程度极有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是假的...那副部长就是在说谎。

　　头好痒，要长脑子了嘿！

　　实在看不过去，成谷晴朗叹息一声：“不管真的假的，随机应变吧。”

　　“也对。”
　　玩家放弃思考。

　　三年级夺回发球权后，分数牌已经翻到5：1。

　　这次，长濑樱发球。

　　规规矩矩的上手发球，教科书般的模范姿势，个子不高，但气势很强。

　　排球落到后场，铃木鹿双手交叠垫起。

　　“nice ball！”

　　没有参与一传的弥生助跑起跳，成谷晴朗小跑两步，原地将球传向攻手。

　　她们一直采用的是攻手起跳，二传看准时机传球的节奏，所以只要盯着弥生就能看到排球的踪迹。

　　长濑樱迅速组织拦网。

　　身后是一色梅与三条梨惠分居两侧虎视眈眈。

　　是放弃拦网得分，选择接球防御的稳妥做法。

　　毕竟——
　　只要球不落地，这一球的归属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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