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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二)
陆雁冷笑:“那就夜闯城主府,把鞭子架到他脖子上,我还不信他不放粮。”
长孙汀叹息:“你要真这么想就不会来找我了,城主府有一机关,只要城主出事,他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炸了那放粮食的仓库。”
陆雁笑着没说话,长孙汀摇曳生姿地离开了碧落坊,去了城主府,陆雁一行人则是随行其后。
城主梵华正坐在城主府大厅里训斥下人:“请不回二公子你们就都去死。”
门口守卫来报:“城主,孙姑娘来了。”
梵华一听来人就收了脾气:“请她进来。”
梵华看见长孙汀眼中闪过愧疚:“孙汀来了,今日不是梵序的祭日,你怎么来了?”
长孙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她有些无奈:“梵城主怎么会不知道我因何而来呢?如今城中闹饥荒,当然为了粮食来了。”
梵华有些为难:“孙汀啊,没有天都那位太子殿下的命令我哪敢放粮啊,这可是要杀头的罪。”
长孙汀见他态度坚决,只好硬着头皮说:“如果我能让你的另一个儿子下山呢?”
梵华终于有了反应,他激动地起身:“当真?”
“当真。”
“如果梵竹下山,哪怕城主府没有粮食,我亲自去周围的城求粮。”
“那便说定了,孙汀告退。”
长孙汀出来后陆雁问:“他没同意?”
长孙汀解释:“半同意吧,有条件,让梵竹下山。”
风澈一听就不行:“梵竹是不会下山的。”
陆雁并不知晓云栖城的事,她问风澈:“为什么?”
“梵华有两子,长子梵忧是云栖城赫赫有名的医者,城中瘟疫,他救人时不幸感染,当时恰逢梵华不在城中,城中居民为保命把他遗弃,甚至拳脚相加,而梵忧将保命药物留给了弟弟梵竹,梵竹活了下来,梵忧却死了,从此对云栖城人失望至极,自愿为僧,上山赎罪。”
风澈的解释让在场人为之触动,难怪一个城主在城中危机时不肯出手相救,难怪梵竹不肯下山。
陆雁仍抱有一丝希望:“那有办法能让他下山吗?”
长孙汀接下来的话又让人看到了希望:“我初到云栖城时就遇见了当时外出会诊的梵忧,梵忧与我有过一段缘分,只可惜瘟疫之时我不在城中,赌城急召我回去,我离开了云栖城,再回来梵忧就已经死了,我当时只觉得他俊美,见色起意,不曾想梵竹以为我们是真爱,所以他一直叫我嫂嫂,我其实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上山都有两年了,我那会二十一岁,不懂事,年少无知。”
在场人默默低下了头,长孙汀有些无辜:“你们这表情做什么,我与梵忧是好聚好散,我从云栖城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开了,我拿得起放得下。”
可就在长孙汀说她拿的起放的下的时候她的眼泪先掉了下来,她背过身去,陆雁从后面搂住她安慰:“汀,抱歉,让你想起了难过的事情。”
长孙汀抬眼,控制眼泪不往下流,她松开了陆雁的拥抱:“放心,我知道一人之错不该一城承担,我也知道流言伤人,生命面前明哲保身,不是一种错误,我会劝他的。”
长孙汀走向了云栖山的方向,陆雁的不舍宫安澜看在眼里,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她:“我们也可以以香客的身份上香入寺小住,看看究竟是真的鬼还是人心中的鬼。”
陆雁点头,几人跟着长孙汀的身后上了山,或许是长孙汀过于伤心,沉浸在了悲伤的情绪里,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几人。
而陆雁他们也并不准备打扰她,而是真心来上香:“既然来了,就好好拜一拜吧。”
陆雁和风澈各自拿了香,而身后的姑苏蓝和宫安澜却只是站在门口观望,陆雁问:“你们不拜?”
“我这个人一向不信神佛,所以不拜。”宫安澜倚靠在门上看着陆雁的那动作,没有丝毫的心虚。
而姑苏蓝与宫安澜的意思差不多:“我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没有挂念的人,我没有什么可拜的。”
陆雁和风澈各自上了香,陆雁求孤烟城平安,风澈求风雪城平安。
而在上完香后他们被一位和尚拦住了去路,风澈认出了那人:“无忧大师。”
被唤的无忧大师向他们做了个礼势,他把视线转向了风澈旁边的陆雁:“施主可是来自孤烟城?”
陆雁略带迟疑点头:“是。”
无忧大师会心一笑:“我见施主命格不凡,可否想算命一次?”
陆雁本来是不想的,可是风澈提醒她:“无忧大师从来不帮人算命,既然他开了口,便是缘分,不妨听听?”
陆雁点头,带着恭敬的笑容:“那就烦请无忧大师了。”
无忧大师摇头,让陆雁从竹筒里抽一根签,陆雁挑了一根,上面写着:孤雁落霞,生死不论。
陆雁把签给了无忧大师,无忧大师面露难色:“施主,你是个贵人,孤雁之时,是落是霞全凭你自己,若落则死,若直冲云霞,则生。”
贵人?陆雁心想,她会是贵人吗?从来她就听师父说她是个贵人,师娘也说她有贵命,如今无忧大师也这么说,可她一个被父母抛弃的人算贵人吗?
不做他想,陆雁还是感激了无忧大师:“无忧大师,多谢!”
无忧大师点头,在往出走时看到了宫安澜,他只是靠近提醒:“施主,正邪一念之间,是疯魔是理智,慎重!”
宫安澜默不作声,无忧大师渐行渐远,他们几人也决定在这里住下了,今日一定要看看究竟怎么个闹鬼法。
晚上,陆雁正在出神之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她提起了警惕心,却不料来人是风澈,她松了口气:“风澈,是你啊。”
风澈逗她:“不然你以为是谁?鬼?”
陆雁被他这副模样整的有些无语:“找我做什么?”
“下棋。”
“我又下不过你。”
“我今天的大发慈悲让你几招,你要是赢了我教你风雪城弟子才能学的心诀。”
一听心诀陆雁才答应了,两个人坐在桌前下棋,下了一半陆雁想悔棋,风澈早有察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想悔棋,门儿都没有。”
风澈抓住陆雁的手,陆雁挣扎,风澈无动于衷,陆雁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想要打乱棋盘,风澈手快拿走了棋盘。
两人对打之时忽然听到了些异响,一声凄惨的哭声让两个人忙忙冲出了房间,却看到了院子里受伤的一位和尚,风澈去扶人,陆雁追着那黑影而去。
只可惜黑影对地形很熟悉,她没跟多久就跟丢了,无奈之下只好返回。
和尚被扶去医治,风澈看到陆雁就知道没追上:“你觉得是鬼吗?”
“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真有鬼,那和尚怎么样?”
“受了重伤,正在里面呢,幸好慕容公子还懂些医术。”
陆雁没应声,两个人守在那里一夜没睡,风澈最后看陆雁有些疲惫,他说:“你去房间睡会,我看着就行。”
陆雁的确累了,她点头回了房间,此时还没天亮,天色还是昏暗的,她渐渐陷入了沉睡,不曾想在她睡着之时一个黑影渐渐靠近,她被掐住了脖子,陆雁觉得呼吸困难想要睁眼,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睁眼,只是模模糊糊能看清那是一团黑影。
在她将要窒息的时候有人进来了,黑影落荒而逃,陆雁终于睁开了眼,看清楚来人是个和尚,她意外:“你是?”
“贫僧梵竹,施主,贫僧见你房间周围黑气缠绕,想来梦魇了,进来看看。”
梵竹一头白发,手里拿着法杖,正当陆雁疑惑他为何没有剃发时梵竹似乎读懂了她心中的疑虑,没等陆雁问他就解释:“贫僧是守寺人,因俗世白了发,忘了情,手执净空法杖,守无情无欲无求,修无情忘世,可留发。”
在中朝,的确有守寺人可以留白发的讲究,因为作为守寺人,他们多要修习术法以保寺庙平安,妖魔不侵。
陆雁致以歉意:“是陆雁叨扰了,梵竹大师可有见过孙汀姑娘?”
梵竹似乎是在回忆,他很早就见过了,长孙汀一上来就找了他,他那时正在闭关,长孙汀去了后山找他。
记得见到她时他很意外:“嫂嫂?”
长孙汀一开始并没有说明来意,两个人就像故人见面般寒暄:“梵竹,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如嫂嫂所见,一切安好。”梵竹知道长孙汀并不是一个有闲情雅致上山上香的人,他问,“嫂嫂可是有事?”
长孙汀眼色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下去:“梵竹,我知道你恨他们,同样的,我也恨,可是祸不及众,如今城中无故饥荒,你若下山,你父亲就会放粮,那一城百姓才能活。”
梵竹并没有过激的情绪,他平静得如同一滩水:“嫂嫂,我与尘世已无牵挂,只想一生守着云栖山,云栖寺,做一个守寺人。”
长孙汀一时语塞,她其实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梵竹。”
梵竹抬眼,长孙汀的头发已经由黑变白,梵竹感到意外:“嫂嫂,你……”
长孙汀苦笑,眼中悲凉见底:“当年白发的不止你,还有我,只是我用内力掩盖了而已,梵竹,我爱过你哥,我这般潇洒的人曾深深地爱过他,可是我与他观念不合,有缘无分,在我离开云栖城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可是听闻他死亡的消息我很难过,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长孙汀略带停顿,而后继续说:“我是赌城赌王长孙落的女儿长孙汀,我师兄他骗我回去,我重病半月,醒来后赌城大变,为了逃出来我被我的师兄敲断了手骨,废了一半的武功,我的母亲,爷爷都在赌城,他们现在生死不明,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回不去,我也带不走他们,我想救我的亲人,救赌城的人,我到处寻觅神医,希望能够解除他们身上的禁术石化,两年了,我不能止步不前。”
“我听闻鬼医之徒扶染神医如今在孤烟城,不日就会到云栖城与他们同行,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带扶染神医去赌城,你知道的,扶染神医不喜江湖事,能请动她的只有曾经救过她一命的陆雁,就是当年太子殿下派人去请她都没请动……”
长孙汀说到后面可以说是哽咽,连站都站不稳,可是梵竹依旧不为所动:“嫂嫂,一切命中自有定数,何必强求呢?”
长孙汀直接跪下了:“梵竹,求求你,我不想强人所难,可是我别无选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梵竹低笑,半分嘲笑,半分无奈:“嫂嫂,什么都可以?既然你如此坦白,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长孙汀疑惑,而梵竹却没有理她,继续说道:“我比大哥先认识你,先喜欢你,嫂嫂,不必震惊,那时我还是一个混在各个赌坊的混小子,我偶然得知碧落坊有位姓孙的姑娘赌术精湛,号称天下前列,我慕名前往,为不被发现便戴着帽帷,嫂嫂可想起来了?”
长孙汀瞬间明了,原来他就是她初到云栖城遇到的那位公子,当时她赢了,过了几日,有人送了一堆银子上门,说是愿赌服输,祝她生意兴隆。
后来她就遇到了梵忧,她与梵忧的相遇要从一日在街边说起,梵忧那日走在街头,应当是刚从医馆回来,他给了街边乞讨的人一些银子,不曾想那是个骗子,他抢走了梵忧随身的医箱。
梵忧不会武功,追赶不上,恰巧当时长孙汀也在,她就出手教训了那个乞讨的人:“做什么行当不好,非要抢。”
就在长孙汀想要教训那人时梵忧出手拦住了她:“姑娘,他不过是一个少年,改过自新就好,不必下重手。”
长孙汀当时还在嘲讽他:“你知道他为什么偷你的吗?因为你蠢,还善。”
梵忧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拿过自己的医箱,又从口袋里拿了袋银子出来:“我的医箱并不值钱,都是救人的东西,我再给你一袋银子。”
梵忧说完还不忘看向长孙汀,长孙汀直勾勾盯着他,一点都不避讳。
梵忧点头示意:“姑娘,今日多谢了。”
长孙汀哦了一声就走了。
后来第二次相遇已经是深冬了,长孙汀染了风寒,随行的侍女说给她请了一个云栖城的医者,听闻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那日长孙汀拖着病体,半睁着眼睛,连他的样貌都没看清,两个人隔着帘子治病,他给她把脉后写了药方。
长孙汀那日想要匆匆打发他:“晓晓,给他些银子。”
梵忧行了礼,有模有样:“我与姑娘有些缘分,就不收诊费了。”
长孙汀撑着病体起身,撩开了帘子看清了他的样子:“原来是公子你啊,你今日可有其他病人?”
梵忧如实回答:“没有了,姑娘是我今日的最后一个病人了。”
长孙汀纯纯见色起意,她一个眼神晓晓就明白了,晓晓会意:“公子,我今日要出趟远门,不知公子可否照料我家小姐一晚?”
梵忧竟然真的信了,他留了下来,给她煎药,药熬好后亲自端到长孙汀床前,长孙汀忍不住挑逗他:“公子,你对别的病人也这样吗?”
梵忧迟钝了一秒,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让长孙汀更加想要调戏他:“公子,你是医者,治病救人,而我是个开赌坊的,他们说我不守女子之道,你还愿意照料我这般名声不好的人?”
梵忧的眼神真挚,让一贯潇洒作风的长孙汀都为之一愣:“自渊帝登基,行凝后的新政后,女子之道就已经变了,我只能说姑娘赌术精湛,是我见过最潇洒的女子,我是一个医者,病人于我无高低贵贱,名声好坏之分,就像今日,你只是一个病人。”
长孙汀会心一笑,一双桃花眼不觉迷人:“公子,小女子孙汀,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梵忧。”
“原来是梵城主的儿子啊。”
那夜他就坐在她房间的桌前守了一夜,他看了一夜的医书,长孙汀半夜醒来看到他坐在那里,身体笔直而眉眼有力,长孙汀觉得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后来她偶尔跑去他的医馆,她自幼莫名的体弱也经过他药材的调理慢慢变好,甚至康复。
逢年过节他都来碧落坊陪她,给她送一些礼物,听说他出诊的费用多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在渐渐相处中长孙汀也是真的动了心。
只可惜有她母亲的前车之鉴,她的真心只能给出三分。
直到有一天在碧落坊,她收到了他遣人送来的药,在里面发现了一种剧毒,她当时已经喝了一口,吐血之际出手教训了那人:“谁让你下的毒。”
那人竟然说:“是我家公子,你这般不守贞洁的女子就不配与我家公子相爱。”
长孙汀给过他机会了:“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不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我就杀了你。”
长孙汀急忙调息,试图逼出剧毒无果,她只好写信给赌城,所幸当时长孙汀的师兄正好在云栖城附近办事,就给她疗了伤。
伤好后等她再想找那人问清楚时那人已经死了,长孙汀的师兄钟逸说是他杀的,那人已经交代了,就是他家公子下的毒,他听闻了长孙汀近日往碧落坊招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俊美的男子,当然也有美丽的女子,云栖城都在传她的风韵事,而传到梵忧那里时就成了她招了几个俊美男子日日侍奉左右。
长孙汀不信,她追去了医馆,可以梵忧不在,她去了城主府,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就站在门口等着,晓晓想要替她打伞,她打掉了伞:“不用,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我一定要见到他问个清楚。”
而梵忧最后也的确来了,他出了城主府,看着有些虚弱,两个人四目相对,长孙汀没有质问他,两个就那么看着彼此,任由雪落在肩头,长孙汀发现见到他虚弱的模样她质问的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梵忧,你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弱。”
梵忧那时还在遮掩,那是他对长孙汀说过的唯一一次谎言:“我染了风寒。”他停顿了很久,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汀汀,你杀了他吗?”
“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长孙汀一气之下认下了那个送药人的死。
梵忧叹息:“他是无辜的,你应该杀我。”
长孙汀气急了伸出红袖勒住了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吗?”
梵忧没有反抗:“汀汀,如果你感到很难过,那就杀了我吧,我不是个很好的人,可我希望你能遇到你的爱情,只可惜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太古板,配不上你的洒脱。”
长孙汀拿出了一个香包质问他:“梵忧,流言我可以解释,下毒的事我知道不是你。”
可没等长孙汀后面的话说完梵忧就打断了她:“下毒的人是我。”
长孙汀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就连喉咙里都充斥着血的味道:“为什么?”
长孙汀看他不回答也并不强求,她一掌断了红袖:“梵忧,你我从今日起情谊断尽,各生欢喜,不复来往。”
钟逸正好来了,他扶住了她,她倒在了他怀里,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钟逸一剑刺破了梵忧的胸膛,那日城门府血染了一片的雪,渐渐地,新雪埋没了血,把血藏在了更深处。
长孙汀回到赌城后一连半月重病不起,在痊愈后终于发觉了不对劲,钟逸说她母亲爷爷带着一众弟子出城去了风雪城与扇仙叙旧,顺便与风雪城切磋武艺。
可是长孙汀并不相信,她就悄悄写信给风澈想要确认这个消息,被钟逸拦在了半路,见她已经察觉,钟逸囚禁了她,他想谋权。
他断了长孙汀的手骨,废了她一半的武功,只可惜他没想到长孙落爱女心切,竟然不惜废去半生功力只为送这个女儿出城,甚至动用禁术石化术,赌城现如今一般人进不去,整座城都被石化,那是长孙落作为城主,不忍百姓与弟子遭殃的最好的方法,毕竟如果不石化整座城,无法确保钟逸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只有石化,尚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长孙汀受了伤,一路徒步回了云栖城,晓晓见到她时脸色就很不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长孙汀让她不要声张,她继续经营碧落坊,暗中调查鬼医之徒的踪迹,只是去了几次凌扶染都不在山庄里,彼时南疆西渊闹得厉害,她正在战场上行医。
她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赌城的事情,因为江湖中亦有居心叵测的人盯着赌城,两年了,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听闻梵忧去世是在她那日游走在街头听人提起的,说梵忧因瘟疫离世,当时那里的病人有一个带头离开,并威胁其他人不能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否则梵城主回来会杀了他们。
她一夜白头……
梵竹听完以后答应了,他释怀的笑容让长孙汀觉得刺痛:“嫂嫂,我答应你,放心,如今我一心修行,答应只是因为是你,在经历那些后我已经放下了世俗感情,你不用做什么。”
早在那些事情后梵竹就放下了,准确来说是在看到长孙汀出现在他哥哥医馆的那一日他就已经渐渐放下了,他外出游玩,回来时恰逢瘟疫,瘟疫一事后他对人世已经没有了眷恋。
而如今梵竹找到了陆雁,提出了他的条件:“我不求别的,只求云栖城事毕后你能带着扶染神医前往赌城,护她的家人无忧。”
陆雁答应了:“放心,我一定履约。”
“我信你,陆姑娘在琼羽一带甚至是整个中朝境内都负胜名。”
“那云栖寺闹鬼一事?”
“先解决饥荒之事,或许饥荒一了,鬼就会自现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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