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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金色的身影
林文言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轻盈地在淡淡的草药香中跳跃,窗外的竹林在随风发出沙沙的轻响。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心里前所未有的松快,那股弥漫在心里的不可名状的悲伤的空气好像被床头的忍冬净化,因此今天身上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疼痛。
“小文言醒啦,等下来吃今天的药丸哦!”东方渔歌笑颜如花,灵巧地从身后捏出一个精巧的紫色荷包,“奕哥哥说你的情况有点复杂,不过只要坚持每天服用一颗忘忧丹,就可以缓解很多了哦!”
“谢谢姐姐,”林文言接过荷包,轻轻闻了闻药丸氤氲着的草莓甜味,“谢谢百草哥哥。”
“对了,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哦,”东方渔歌牵着林文言的手,将她放在梳妆台前,开始两眼放光地为她梳妆打扮,“嗯……小文言虽然在凡间已经一千岁了,但是其实按照神的年龄来说才三岁多哦,所以等下来的也是你的姐姐,南宫绮罗,你叫她南宫姐姐就好哦!”
“南宫姐姐……”林文言在心里咀嚼着这个称呼,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熟悉。
“南宫姐姐,这孩子就托付给您了,求求您收留他,南山经此一难,他是我唯一幸存的弟子了……”
谁在说话?
不,没有人在说话。
林文言霎时间一身冷汗,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从她眼前闪过,一个女人的背影模模糊糊地跪在那道更为模糊却灼热依旧的金色身影面前。女人的淡紫色头发很长,却只是简单地披散在脑后,看不清打扮,但她身上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黑气;那个小小的少年一身类似练功夫的装扮,乌黑的发梳成马尾高高地束起,虽然跪着,背脊却挺得笔直。
那套练功服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好啦!看看我们小文言这么一打扮多可爱!”东方渔歌欢快地拍了拍林文言的肩膀,将她迅速拉回了现实,她看着这位心灵手巧的姐姐为自己编的完美对称的双粽子髻,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龇牙笑。
东方渔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点点头,轻轻牵起林文言的手,一边引她走向饭厅,一边嘱咐她见到客人要先打招呼,千万不要忘记或者记混客人的名字。
林文言任由东方渔歌牵着,强装镇定,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套练功服,很像族长爷爷每年山神节吹笛子时穿的那件!那个人是族长爷爷吗?可是族长爷爷说过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南山,所以那位黑头发的少年究竟是谁?那两个女人又是谁?那道金色的身影……
“哥哥嫂嫂!绮罗又来看你们啦!”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在林文言耳边响起。
金色的头发。
林文言呆愣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像欢快的小雀一样扑进东方渔歌怀里,双手微微颤抖,那股巨大而弥散的悲伤瞬间将她小小的身体笼罩,使她动弹不得。
不行,要和客人打招呼。
可是心脏好痛,背也好痛,好像肚子也开始痛了。
为什么手在抖,为什么眼睛这么湿。
是威压吗,是南宫姐姐的威压吗,不,南宫姐姐身上没有斗气。
为什么呢。
“南宫姐姐好……”林文言声音发颤,却还是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叫林文言,来自南山林氏兔族,是暂住在哥哥姐姐这里的。”
“你就是林文言?”南宫绮罗从东方渔歌的怀里钻出来,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双浅灰绿的眼睛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探索意味,“听说你是南山林氏的第二个神?”
“是的,这是我的本体,”实在撑不住的林文言一下子变回那只蓬松柔软的白兔,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痛苦从自己毛茸茸的身体里甩出去。她走到南宫绮罗面前转了一圈,趁机用兔爪抹掉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才继续开口道,“南宫姐姐你看,我非常蓬松。”
南宫绮罗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拍了拍林文言的兔屁股,心里觉得自己的父兄真是笨透了,连这样的家伙都防着。
“那我们先带绮罗去看看给她做的丹药,”百草奕蹲下身把林文言抱起来,轻柔地顺着她的毛,温和地哄道,“小文言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小厨房,想吃的时候可以自己吃哦。”
林文言感激地抬头对着百草奕点点头,便从他的臂弯一跃而下,闪电一样窜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完全是个小孩子嘛!”南宫绮罗得意地双手抱胸,“哥哥嫂嫂你们不觉得嘛,她简直就跟靳家最小的那个孩子一样嘛,见到新的哥哥姐姐还会害羞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确实啊,毕竟身上有点封……”
“对嘛,毕竟才三岁多啊!”百草奕罕见地打断了东方渔歌的话,“不过绮罗小时候可一点也不怕人,刚会走路就到处串门了!”
“那当然!我可是南宫家的女儿,哼哼!”南宫绮罗得意地哼一下,便一手拉着百草奕,一手拉着东方渔歌,撒娇要他们给自己看看丹药,三人便有说有笑地朝着药房走去。
察觉到几人走远的林文言终于松了口气,打开荷包,倒出忘忧丹服下,便爬上床卧了下来。感受着那股疼痛和悲伤逐渐消散,林文言的头脑也逐渐清晰:如果那人的练功服和族长爷爷的一样,很可能是族长爷爷的同门师兄弟,那么领着那人的女子大概率就是族长爷爷的师父,而金色的女子大概率就是今天来的南宫姐姐家里的长辈。
可是,为什么那位女子说那个少年是唯一的幸存者呢,南山经历了什么,不是还有族长爷爷吗……
眼皮越来越重,伴随一声轻轻的弦断声,林文言再次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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