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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孟初一还穿着自己篮子里装给她的衣裳,吴秀秀恍惚间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要不是嫁给李老大,她现在哪可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想到此处,吴秀秀看向孟初一的眼神带着一丝疼惜。
“快进屋,吃了没?”
孟初一被拉进院子,“吃了,胖婶,谢谢你的衣裳跟烙饼,我昨儿个在山上捡到个蜂巢去镇上卖了,得了些银钱,买了点糖肉,给您送来。”
吴秀秀有些惊讶,并不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你们姐弟两个本就不易,自己留着吃吧。”
吴秀秀就没想让这孤苦无依的姐弟俩报答,这点糖肉她买得起,可这姐弟俩吃了这顿没下顿,她万万不能收。
“胖婶,你要是不收我可不好再麻烦你,今天来也是又事相求。”
孟初一知道人性的弱点,有来有往,利益互换,虽然她知道胖婶的出发点并没有奔着报答来的,可知恩图报总会让人心里舒坦。
说白了,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都是交换。
但像吴秀秀这样的交换弥足珍贵,孟初一很珍惜。
吴秀秀本不想收,又想着是孩子的一番好意,“那我就收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要不是你李叔没本事,我是真想收养你们姐弟 ……”
“胖婶,你对我们姐弟这般好,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才是,不要再客套下去,倒显得生份许多。”
孟初一能感觉到吴秀秀的善意,原主记忆结合着她与她第一次接触,她笃定这人是个好人。
起码与村里的其他人不同。
“说什么报答?你们姐弟俩现在出来单过,有什么需要帮扶的,尽管来找我。”
“我想借点工具,还想让铁匠给打一副脚扎子,可铁老头那怪脾气我可不敢招惹,还得您来帮着说道说道。”
孟初一早就看中树上的宝贝,可奈何根本没有工具,只能站在树下干瞪眼。
记忆当中,当猎户的外爷有一副,外爷人刚咽气,屋里的那些个东西就被大舅一股脑收去卖了。
铁器本就值钱,可大舅只学会了怎样吃花酒赌钱,并没有继承外爷的猎户本事。
猎户辛苦危险,儿时的孟初一被外爷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些知识,但身子骨差,又是女子,也只是看着外爷上树下河,并没有实践的机会。
可现在孟初一穿越至此,这些宝贵的记忆就成了活命的本事。
她以前也只是依托热武器防身拼杀,冷兵器也就是匕首了,所以还得借助原主宝贵的记忆。
要是有一副脚扎子就不必辛辛苦苦采野菜勉强填饱肚子,起码好过不少。
吴秀秀一听此话有些惊奇,“你一个女娃,要什么脚扎子?”
此时的女子只会洗衣烧饭,别说用脚扎子,上山都不可能,只会在山脚下采些野果野菜改善下口腹之欲,孟初一要脚扎子的行为想当反叛。
“胖婶儿,不瞒你说,小时外爷带我上山,我也是跟着打猎的,现在被逼到这份上,我总得养活我们姐弟两个。”
孟初一自觉忽略了孟十五的存在。
吴秀秀心头一阵翻涌,想起翠兰姐给自己保媒挑了李老大这么好的夫婿,可她遗留在世间的两个孩子过的这般不容易。
“初一,从前你总是避着我走,我知你怨我,可那时候我也刚刚成婚,也做不到主……”
吴秀秀哽咽着,有些心虚的坦诚自己当时的处境。
吴秀秀的双手被一把握住,她抬眼看向眼前瘦弱的女孩。
“婶儿,我懂,以前我怕给你添麻烦,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以后还有麻烦您的时候,但是我保证,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三九。”
这是孟初一的保证。
也是对吴秀秀的保证。
人情冷暖,都是保证自身利益的前提之下,她又不傻,不想原主宁可饿死冻死也不求人。
迂腐的强撑只会害死自己。
吴秀秀反手握住孟初一干瘦的小手,暖意在指尖传递。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只要你来,咱们就是实在亲戚,老铁头可是你李叔的二大爷亲姑爷的三舅公的四侄儿,我去说话他还是听的。”
孟初一嘿嘿一笑,“那就成,我还想找木匠打个洗澡的浴桶,天儿冷,下不去河……”
“我去说,保证给你做出来。”
巴掌大的村子,有点手艺的门户都鼻孔朝天,花了钱还得陪笑脸,说不定还得等上几个月。
有了吴秀秀的帮忙,就能尽快拿到手。
孟初一对于手上存着的这点银钱看的极重,这可是过河钱,能不动就不动。
开源节流,节流做到可不能钱生钱,还得看开源。
背后的山头都是钱,孟十五着急修补房子。
这要是一场大雨,淋坏了身子,买药也是要不少钱的。
两人谈妥,吴秀秀放下手里的簸箕关了篱笆上的院门。
“先去铁老头那,你外爷还在的时候也是在他那打的脚扎子,谭木匠这两天给张老太打棺材,肯定是没空,我哪天去说,等打完棺材就给你打浴桶。”
“浴桶不急,就是脚扎子想快点拿着,屋顶要重新盖,怕下雨,等房子修补的差不多,门板子也是烂的,怕夜里来狼。”
这些是孟初一的实话。
她可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保证自身安全,再进行生产建设。
末世挣扎的她比任何人都懂安全的重要。
吴秀秀在前面带路,孟初一乖巧跟在她身侧。
铁匠在村子最东头,因为常年叮叮当当的响声扰人清净,便住在村子边缘。
老铁头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一只手里端着个巴掌大的茶壶,咕咚咚仰脖灌着,另一只手抓起搭在脖颈上的布巾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
刚刚将红炉引燃,拉了半天的风箱,浑身冒汗。
春寒料峭,铁老头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短打小衫,腋下还露着大口子露出些结实的肌肉来。
果然无论器皿还是□□,经过常年的锻造,都可以塑炼成形。
孟初一抬手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腕,叹了口气。
易碎品。
也就是幸运,在这僻静山村,扔在末世,一秒嘎。
“铁大伯,我来打一副脚扎子,您看能不能快着些?”
铁老头抬起眼皮看向吴秀秀,不经意瞥向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孟初一。
“你打那做甚?”
“您就给打一副就成,着急用。”
铁老头撂下泥壶,站起身就往屋子里钻。
“春耕正忙,好些家补那锄头、镰刀,你添什么乱?李老大又出门了?”
吴秀秀急着跟在他后头进了屋,一股热浪拍在脸上,背心顿时起了些细汗,“你抽空给打一副,我真着急用。”
“裹乱!赶紧出去,一会儿铁花崩坏了你的衣裳!”
铁老头不光是个打铁的,那脾气也跟那铁块一样,又臭又硬。
跟在吴秀秀身后的孟初一打量了一圈铁匠铺,见胖婶实在说不动对方,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铁爷爷,我想打一副脚扎子上树摘些嗷嗷叫,小时候跟着外爷上树采过,后山我去采野菜的时候,见着一片呢。”
吴秀秀不懂后山的危险,铁老头哪可能不懂。
他将手里的锄头扔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后山也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去的?前些日子说是豪彘伤了人,你是上赶子喂?你说的嗷嗷叫那可是在山里头,别说你一个小娘子,就是当年你外爷也不敢进那么深处去。”
吴秀秀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她只知道后山不能去,山边许久没听说什么伤人的事儿,万万没想到孟初一竟然敢进到山里头。
“初一,还是算了,你们就在山根儿捡点野菜就成,我教你做绣活儿,做好了也能供上吃喝,可万万不能再进后山了。”
这是吴秀秀唯一能做的事儿,李老大还嫌她总是夜里挑灯干活,怕以后伤了眼睛。
但总归比钻进后山强,那豪彘不仅伤人还会吃人肉。
还有那熊罴,还会抓着人把那血肉一点点舔到肚子里去。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孟初一看吴秀秀脸色发白,赶紧安慰。
“你别看我瘦小,跑的可快,有了脚扎子上了树,甭管豪彘还是熊罴,哪有我爬的快?”
吴秀秀还是觉得心惊肉跳,“拿命开玩笑,不成不成。”
孟初一没想到铁老头三两句就让吴秀秀也倒戈了,她灵机一动。
“胖婶儿,实话说吧,我家里捡到的那个傻子,傻归傻,可听话又灵巧,我教他爬树,让他去山里采嗷嗷叫。”
吴秀秀一直没问那人的身份,现在才从孟初一的嘴里听到这人的真实信息。
“铁爷爷,胖婶儿,我真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可我家屋后那块地,种什么死什么,我要不是实在缺钱,也不可能涉险进山,三九越发大了,我也想送他去学堂,要不我们姐俩哪还有活路。”
孟初一说的情真意切,垂下的手悄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眼带泪光。
铁老头叹了口气,又觉得这丫头现在才说实话,要说成年男子进山还可信些。
“后天过来取,60文,不讲价。”
孟初一赶紧从怀里讨铜钱,数出65个放在布满铁屑的破烂木桌上。
“铁爷爷,那我后天也是这个时辰来取,谢谢您。”
铁老头摆摆手,“赶紧走,耽误我做工!”
出了铁匠家,吴秀秀觉得自己做为过来人,该有的嘱咐还是得说。
“初一,虽然他是个傻子,可你日后可是要嫁人的,这么个来路不明的成年男人……”
没说完的后半段自然是为了孟初一的清誉着想。
孟初一嘿嘿一笑,“这不正好了,孟怀远自然不必为我说亲,倒是省事了。”
吴秀秀刚想接着劝慰,就被一盆脏水倒在二人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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