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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身世
虹嫣身着大红婚衣一路朝着朱府疾奔。
推开朱府虚掩的大门,院内落叶满地,唯有前厅透着一丝死寂。
她快步走进厅中,只见一人趴在桌上,双手垂落,鲜血正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虹嫣心中一紧,上前轻轻将那人的头扳过。
竟是那猪头人身的妖怪!她伸手探了探妖怪的脖颈,尚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
看来那黑衣女子离开还没多久,虹嫣咬了咬牙,转身便往外追。
行至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尸体,心中满是怅然:为何世间总有生灵为了财宝权势,不惜痛下杀手,将性命视若草芥?
“原来你在这儿!”刚出朱府不远,虹嫣便看到前方巷口,黑衣女子背着鼓鼓的包裹,正急匆匆地往前走,虹嫣快步追上前,高声喊道。
女子闻言转身,看到虹嫣时先是一惊,随即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没想到你竟能活着出来。”
“为何要骗我?我好心帮你,你却将我当做替罪羊!”虹嫣怒吼道。
女子冷笑一声道:“只怪你太愚笨,轻易便信了旁人的话。”
说罢,她转身就跑,虹嫣紧随其后,一路追至一条窄巷。
女子猛地停住脚步,前方竟是死胡同,高墙耸立,无路可逃。
“这下无路可走了吧!看你还怎么逃!”虹嫣气息微促,挡在巷口。
女子却丝毫不慌,转身面向她,傲慢地扬起下巴:“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法力,能奈我何?不过是只修行尚浅的小狐狸,也敢来拦我?”话音未落,她指尖凝聚起淡绿色的妖力,朝虹嫣挥去。
虹嫣早有防备,轻轻一跃便躲过了攻击。
可她刚稳住脚步,女子竟绕到她身后,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另一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将她牢牢钳制住。
“无人能挡我的发财路!”女子的声音近乎疯狂,“我受够了苦日子,绝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就去地府,跟你那早已覆灭的狐族团聚吧!”
掐在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虹嫣只觉呼吸愈发困难,眼前渐渐发黑,最终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女子松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便要离去。
可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敢惊扰本仙清梦,是哪个鼠辈活得不耐烦了?”
这声音陌生又凛冽,女子浑身一僵,知道惹上了大麻烦。
她缓缓转过身,只见方才倒在地上的虹嫣已站起身,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眼神冰冷,再无半分此前的天真软弱,反倒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你是……”女子连连后退,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看着虹嫣周身的气场,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炸开,“狐灵仙!你是狐灵仙!”
虹嫣缓缓抬眸,原本的黑瞳骤然翻涌成摄人的血红色,她声音冷冽如冰,不带半分情绪:“本仙名讳,岂容尔等鼠辈直呼!”
话音未落,她掌心已凝聚起金红法团,法团周遭萦绕着银丝,散发出令人胆寒的灵力。
不等黑衣女子反应,虹嫣手腕轻扬,法团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对方心口,一股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女子嘴角溢出鲜血,只听心脏碎裂的声响在窄巷中回荡。
“啊—!”惨叫声响彻天际,女子气息瞬间断绝,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血瞳褪去的瞬间,虹嫣突感剧烈头痛,仿佛有两股意识在脑中撕扯,不由得闭目蹙眉,伸手扶住额头。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双眸重新变回黑色。
地上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让她一阵反胃。
虹嫣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眼神中满是慌乱。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窄巷,只留下地上冰冷的尸体。
暗处,一双银色的眼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人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期待:“终于……要显现真身了吗?”
虹嫣一路奔回妖殿,刚进房门便反锁了门栓,将自己独自关在屋内。
她倚着门板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膝盖,止不住地颤抖,满脑子都是方才杀人的场景,连腹中饥饿都抛诸脑后。
“不可动怒,动怒则失心智……”玄夌门主的告诫在脑中回响,若不是怒极攻心,她怎会失控唤出狐灵仙的灵力?
可杀人已是板上钉钉,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双手的血迹,若是真被怒火吞噬,恐怕再也无法恢复神智了。
冥子寅在屋外急得团团转,时不时抬手敲敲门,轻声唤着:“夫人,你开开门,有话我们好好说,别把自己关在里面。” 可屋内始终没有回应,庭院中唯余他的叹息。
南宫旭路过此处,见冥子寅如此焦急,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阿嫣为何不愿开门?”
冥子寅摇了摇头,目光紧锁着房门,略带担忧:“她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说话也不进食,我实在担心她出什么事。”
两人正说着,紫鸢的身影从殿门外缓缓走来。
南宫旭快步上前,皱眉问道:“这几日你去了何处?我有事想同你商议。”
紫鸢抬起头,眼神涣散,声音微弱:“他……他来了……”
“他?”南宫旭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归于平淡,“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躲是躲不掉的。”
庭院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三人各怀心事,唯有屋内的寂静,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虹嫣与外界彻底隔绝。
林中空地中央,一潭碧水静静卧着,正是林心潭。潭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岸边的树影与二人的倒影。
南宫旭凝视着潭中树的倒影,声音悠悠:“还记得吗?从前我们三人总来这里打闹,你总说这潭水能洗去烦忧。”
紫鸢闻言,点了点头:“怎会不记得,那时晙、你与我,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每逢心情烦闷,便来这潭边扔石子,看涟漪散去,烦恼也似跟着淡了。可如今……晙走得太远了,远到再也回不来,怕是连最初的我们,都忘了。”
“他如今高坐皇位,早已不是当年的冥子晙,恐怕只剩下一统六界的野心了。”南宫旭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妖王的样子,妖王看他的神情不像是旧友,亦不像君臣,更像是仇敌。
紫鸢是先代女娲圣女与先代妖王的女儿,体内流淌着女娲血脉。当时女娲殿的长老们一致反对将这孩子留下,执意要将紫鸢除去。
为保紫鸢性命,先代女娲圣女被长老们囚禁在女娲殿,先代妖王得知此事,怒不可遏,独闯女娲殿。
可当他带着女娲圣女准备离开时,先代女娲圣已知自己性命垂危,她若离世,女娲殿的封印便会松动,人间恐生大乱。
先代女娲圣女以自身性命为要挟,逼先代妖王带紫鸢离开。先代妖王抱着紫鸢,望着女娲圣女决绝的眼神,终是离去,女娲圣女用最后的法力加固了女娲殿的封印,只盼有一日与紫鸢重逢。
紫鸢在先代妖王的庇护下长大,后来结识了南宫旭跟冥子晙。三人一起修炼,一起闯祸,有事同担,有福同享,那时的日子,是紫鸢最安稳无忧的岁月。
可随着先代妖王年纪渐长,三人也慢慢长大,各自有了心事,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坦诚。
直到那一日,先代妖王奄奄一息,召紫鸢到床前,亲口告知了紫鸢的身世。
他握着紫鸢的手,气息微弱:“鸢儿,你长大了,不再是天真无知的小丫头。你是女娲后人,身负过人法力,定要好好保护护心项链,莫让它落入歹人之手。若日后你有心仪之人,父王便将皇位传给他。今后……莫要再哭了。”
话音未落,先代妖王的手便垂落下去,再无声息。紫鸢趴在床边,哭着喊着“父王”。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外的冥子晙看在眼里。
他听到先代妖王的遗嘱,握紧双拳,咬牙切齿:“老家伙竟如此偏心,宁愿将皇位传给外人,也不授给我!”
后来,冥子晙暗中派人散布流言,设计陷害忠于先代妖王的旧部,一步步铲除异己,最终踩着鲜血坐上了妖王之位。
那时紫鸢以为四皇子萧煜宸是良人,便将自己的部分法力注入护心项链,送给了他。紫鸢盼他平安,愿这项链能保他性命无虞。
至于南宫旭,先代妖王临终前,嘱托他辅佐新妖王。
南宫旭遵旨辅佐冥子晙,后来又与猫妖如薄结为夫妻,本以为能安稳度日,却不料如薄竟对南宫旭下毒,让南宫旭的法力损耗大半。南宫旭心灰意冷,写下休书,与如薄断了所有纠葛。
潭水依旧清澈,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妖界的风穿过林间,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在诉这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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