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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叮铃咣啷、叮铃咣啷。”
“啪!”
“遭殃的!哪家新媳妇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要老娘做饭给你们吃啊,野种就是野种,不懂规矩。”
一大早,柳秋芳在院里做事,吵得人要死,现在更是直接打开两人的屋子。
镜袖慢腾腾地爬起来,干枯的头发遮住脸,抬起眼,眼里死气沉沉,被吵醒的低气压遍布整个房间:“野种?你个老妪妇在陌生男子还未起床的时候砸开门,你想看什么?”既然你说话不客气,就不要怪他了。
岑无疆:“……”他真不知道镜袖哥有起床气。
“啊!你个野种胡说八道什么?就你这小身板!老娘会图你?”柳秋芳顺着镜袖的思绪反驳。
“你再说一遍野种,我现在就到村里宣扬你冲进我屋里的事情。”说到这,镜袖邪笑:“真相不重要,大家喜欢听才是真的。”
“你!”柳秋芳胖乎的手不可置信地颤抖:“野……”
“你再说?”镜袖坐直身子,里衣松垮垮的搭在他身上。昨晚睡姿实在糟糕,轻轻一扯都能见到他的身子。
“娘!娘!我们先出去,我们先出去。”跟在后边的王小依刚跨进门就见到这种场景,连忙拉着怒不可遏的老妪出门。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这看的什么啊!
其实男子袒胸露乳做活很常见,只是闯进人家屋里还见了人家身子就有点不大行了,被人知道会传闲话的。
“镜袖哥……唔!”
岑无疆刚想问情况,没成想镜袖直接一个卸力,砸到了他身上,压到他肚子。
“抱歉……”有气无力、毫无诚意地道歉,镜袖懒洋洋的:“昨天太累,被窝太软,睡得很香。”
岑无疆:“……你先起来。”
系好腰带,镜袖穿好岑无疆为自己准备好的新麻新衣:“还不错诶,你小子尺寸拿捏得刚好嘛,你还有钱做新衣,我还以为你.娘会一分不给你呢。”
“我确实没钱,这衣服是我让老师挑的成衣改的,钱也是老师付的。”岑无疆把自己也打理好,只是他穿的就是简单有些旧的灰色粗麻了,镜袖问起,他回在家里磕磕碰碰把衣服弄脏也不难洗。
镜袖能想到岑无疆在家里是个什么处境,却没想到在穿衣方面还要考虑那么多。
他直接在他衣柜里找了一下,翻出一套白色衣衫:“换这套,你可是我的靠山,不能丢了我的份,等会儿还有一场仗要打。”
“打仗?”岑无疆不解。
镜袖瞧着岑小无辜纯良的模样,不放心的问了一嘴:“如果我和你娘打起来了,你站谁?”
“打起来?”会发展成这样吗?“这才第一天。”
镜袖摇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开口:“非也非也,第一天正是抢话语权的好时候。”新媳妇就是最初硬气起来才不会被欺负,对于柳秋芳这种人更是,如果一开始就示弱,她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没出人命即可。”
挑眉,镜袖理解了,岑无疆站他这边。
“小叔,我来送饭。”岑贤死板的在门外喊。
镜袖又是一阵不可思议:“他们不让你上桌吃饭?!”
“……倒也不是,他们送来给我方便些。”
镜袖咂嘴,这傻孩子,万一人家只给他送些草,正在长身体的人怎么会受得了。
“今儿个我们去前头一起吃。”打开门,镜袖笑眯眯地对小姑娘讲。
顺带扫了一眼碗里。
呵,果不其然,又是下马威。
两个人的饭食,就两根青菜加碗米饭。
“啪!”
把门关上,镜袖催促岑无疆:“快,把衣服换了,越看低我俩,我越要让她不顺心,今天我还就要带你上桌吃饭了!”
门外的岑贤眨眨眼,有些无措地看了眼饭菜。
有什么要变了。
“娘~就知道您做的肉圆子最香了!”王小依一惯的会哄人。
柳秋芳没回话,脸上笑意满满。
“哟~大家都吃着呢,正好,再加两双碗筷,我们陪娘一起吃。”
听见声音,柳秋芳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转头望去,两新人手搀手跨进堂屋,那野种的贱.样让人忍不住想撕碎。
“你们俩怎么来了?”语气非常不好。
“你先自己站一会儿。”镜袖没有理她,轻声嘱咐岑无疆,随后自顾自搬了两把椅子专门卡在柳秋芳和王小依中间,他对王小依说:“二嫂,麻烦你挪一挪,我一个男子,不好和你挨得太近。”
王小依一听,怕自己名声出问题,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柳秋芳瞪了眼不成器的王小依。
扶着岑无疆安稳坐下。
镜袖左边是柳秋芳,右边是岑无疆,岑无疆旁边依次是王小依、岑二、岑无疆大嫂邓梅、岑大。小孩子自个儿坐另一边。
是的!镜袖就是要直接挑战岑家的权威!
“啪。”筷子被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柳秋芳挑眼看他:“挨我那么近干什么?我和你吃不到一个锅里,看着隔应。”
柳秋芳先让人把饭给岑无疆送去,青菜嘛,好熟,其他人则是等着肉菜,现在也才刚刚坐下,镜袖两人就来了,时间掐得刚刚好。
“娘,您看着隔应啊?那早说啊,您不喜欢肉菜,我喜欢啊,那我们端回房吃。”镜袖说着,手开始动了,端着那碗王小依说好吃的肉圆子,就要起身。
“娘!”
“给我放下!”
其他人被吓了一跳,怕镜袖真拿走了。
“慌什么,我不过给娘开个玩笑。”镜袖吓了其他人,心顺了些,好心把肉放了回去。
正好这时岑贤把两人的碗筷拿上桌。
镜袖乐呵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上道。
另一边的岑大隐晦地看了眼自家女儿。
岑贤瑟缩了下,立马跑开。
率先夹了颗肉丸给岑无疆:“我俩正长身体呢,多吃些肉,听二嫂说这可是娘的拿手好菜。”然后给自己夹了第二颗。
岑无疆手里被塞了把勺子,小姑娘挺贴心,知道她小叔眼睛不好,专门拿的勺子。
用勺子在碗里转了一圈,没捞起什么,被镜袖拿着他的手把勺子翻了个面,用反了。
见两人亲密的互动,柳秋芳深吸了口气:“老三家的,岑小子一般都是在屋里吃的,刚刚不是给你们送过去了。”
“新媳妇过门后是要做家里的第一顿饭的,你睡到那个时候,全家人饿着肚子等你,最后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操刀。”意思是说你怎么好意思吃的。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镜袖知道柳秋芳不喜他,他还专门网上凑,用自己筷子夹了个丸子稳妥地放入她碗里:“这岑家能有今天,我家的功不可没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刚新婚的小两口,诶,新婚夜总是得闹腾闹腾,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说的对吧?”
岑无疆顿了顿,我家的……?
圆子静静地躺在碗里,仿佛在嘲笑她,柳秋芳脸色黑的和煤炭一样。
“老大老二成婚也不像你们……”
“嗯。”镜袖一边用没用过的筷子给岑无疆夹菜,刚做好的菜,热乎,趁热吃才香另一只手伸出根手指头对柳秋芳摇摇,不赞同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岑小,哎哟,没吃饱,那身体就不行……”
“咳咳咳咳。”
他在扯什么。
“您看,我说的对吧。”舀了碗素菜汤放他手里,镜袖接着吹:“那我呢,您也知道我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这身体也不大行。”
“我们俩那个时候能醒,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您就不要再苛待我们了。”
“我苛待你们?”柳秋芳不可思议:“你去问问十里八乡,哪家人能顿顿吃饱……”
“如果没有岑小呢?”镜袖很平淡的出声。
“什么?”
镜袖重复:“如果没有岑小呢?您还能顿顿吃饱?大哥二哥还能穿上今年的新衣?大嫂二嫂头上的簪子也不便宜吧。”笑眯眯地,说一句扫视一个人。
邓梅和岑二挪开了视线。
岑大和王小依的态度就有点……
镜袖:……嗯?
有点不对。
王小依为什么首先看的是岑大?
“就凭岑小子那死脑筋,能做成什么?!还不是靠我的经营。”柳秋芳对岑无疆很是看不上。
镜袖的思绪被打断,把注意力拉回柳秋芳身上,镜袖不得不承认,柳秋芳是真的觉得她对岑无疆非常好。
岑无疆照常吃饭,他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肉了,对于柳秋芳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免疫了。
但镜袖就不行了,现在他和岑无疆是盟友,踩盟友,就是踩他,还有一个,就是他要有自主拿钱的权利,不然过两天洗沐节他赚到钱,被柳秋芳耍赖抢走,那才亏大发了。
大源大部分没分家的家庭掌家的都是柳秋芳这种家中的大家长,其他人做工得来的收入都要上交,兜里没几个子儿。
镜袖当然不可能把钱给柳秋芳,所以今天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来“抢钱”的。
这些他在来的路上和岑无疆已经说过,并且他已经决定在洗沐节上卖什么了。
首要的就是把这些封建大家长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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