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疤

　　沈戾被那轻柔的一啄惊得浑身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艳红，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直起身，连退两步时还差点被床边的地毯绊了一下。

　　他不敢再看洛知意那双含笑的眼，手忙脚乱地攥着衣角，喉结滚了滚，声音都透着几分慌乱：“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话音落，人已经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次卧，关门的动作都带着点仓促的轻响。

　　洛知意躺在床上，看着那扇被快速合上的门，忍不住轻笑出声。

　　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还能感受到方才触碰到他温热唇瓣的柔软触感。

　　隔壁房间里，沈戾背靠着门板，抬手捂住自己烧得发烫的耳尖，心脏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描摹她眉眼时的触感，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她主动靠近的模样，还有那句软乎乎的“我会心疼的”。

　　他在门板后站了好半晌，才慢慢挪到床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像只被顺了毛的大狗，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羞涩，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她亲我了……她还说心疼我……”

　　洛知意躺了片刻，听着隔壁没再传出动静，唇角的笑意始终没落下。

　　她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门边轻轻拉开，就见隔壁的房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窄窄的缝。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门板，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含混的嘀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却能隐约捕捉到“亲我了”“心疼我”之类的字眼。

　　洛知意忍不住弯了弯眼，轻轻推开那道缝。

　　房间里的灯光也是暖黄的，沈戾正坐在床沿，背对着门，脑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截泛红的耳尖，还有微微颤抖的肩膀。那副模样，像极了偷吃到糖，又怕被人发现的小狗，笨拙又可爱。

　　洛知意没出声，就那么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直到沈戾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睛倏地睁大，像是受惊的小鹿，耳尖的红意瞬间蔓延到脖颈，连带着脸颊都泛起了薄红。

　　“咳咳……你怎么过来了？”沈戾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膝盖撞到床沿发出一声轻响，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疼，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那个什么……我、我还以为你要休息了。”

　　洛知意迈步走进房间，走到他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他泛红的耳尖，指尖的温热让沈戾浑身又是一僵，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我听见某人在自言自语，过来看看我们沈总在偷乐什么。”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调侃。

　　沈戾被戳破心思，更显窘迫，抬手想拨开她的手，却又舍不得，只是攥着拳头抵在唇边又轻咳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没、没什么，就是……就是随便说说。”

　　洛知意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又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更久了些。

　　沈戾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心跳声都清晰地传到洛知意耳中。

　　“现在还觉得是假的吗？”洛知意退开半步，仰头看着他，眼里盛着笑意，还有藏不住的温柔。

　　沈戾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回过神，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她。

　　他的眼神不再躲闪，里面满是真切的欢喜，还带着点认真：“不是假的，一点都不是。”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你要是想说话，想喝水，或者想做什么，随时都能喊我，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床，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待命”状态，活脱脱一只守在主人身边，随时等候指令的大型犬。

　　洛知意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穿插进他的指缝，与他相扣：“那我现在想让你陪我坐一会儿，行不行？”

　　沈戾立刻点头，幅度大得几乎要磕到下巴，忙不迭地拉着她走到床边，还细心地将床上的抱枕摆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自己则坐在她身边，身体绷得笔直，却又忍不住偷偷侧过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嘴角也一直翘着，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暖黄的灯光将彼此的身影揉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气息。

　　沈戾偶尔会偷偷碰一下洛知意的手指，像是确认她真的在身边，每碰一次，耳尖就红一次，却乐此不疲，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暖黄的灯光裹着一室静谧，洛知意靠在软乎乎的抱枕上，指尖轻轻绕着沈戾的手指玩，看着他每次被触碰就耳尖泛红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

　　沉默了半晌，她忽然轻声开口：“沈戾，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姜絮’？”

　　这话一出，沈戾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紧，抬眼看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还有点无措的委屈，像只怕被主人误会的小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慌乱里掺了几分刻意的示弱，毕竟他早摸透了洛知意吃他这副反差萌的模样。

　　“不是的，我只是……被她骗了，从来不是喜欢。”

　　洛知意看着他急切解释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丝柔软的触感让沈戾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却悄悄勾了下，又很快压下去。

　　“我知道，”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我得跟你说清楚，你那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同情心在作祟。”

　　她穿书成姜絮后，对着自己这张脸，再回想沈戾过往的经历，早把症结看得透彻：“你刚接手公司时孤立无援，身边没个真心人，‘姜絮’又偏偏装出一副懂你、愿意陪你的样子，你只是把对‘被理解’的渴望，错当成了动心。”

　　沈戾垂眸看着两人交扣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意，心里却在暗暗记着她的每一句话

　　：“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怪物，没人愿意靠近。她总说会陪着我，说我不是没人在意的人，我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故意蹙起眉，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她想要的资源，我都给她弄来，她要的项目，我哪怕亏本也帮她谈成。我以为掏心掏肺，就能换来一点真心。”

　　洛知意的心揪了一下。

　　她顶着姜絮的躯壳，却清楚知道原主的卑劣，更心疼眼前人曾抱着这样单纯的期待，被狠狠辜负。

　　“你那是把‘被需要’和‘爱’搞混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认真又温柔，

　　“真正的喜欢，是相互的珍惜，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讨好，更不是因为可怜对方才靠近。”

　　“后来她卷走东西跑了，公司差点垮了，所有人都笑我蠢，说我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沈戾的声音更轻了，抬眼看她时，眼底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实则早看穿了她眼里的心疼，“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笨？”

　　“不笨，只是太渴望温暖，才会被虚假的糖衣蒙了眼。”洛知意摇头，拇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你值得被真心对待，而不是被人利用这份柔软。”

　　沈戾怔怔地看着她，眼眶慢慢有点发红——一半是真的被戳中了心事，一半是故意做给她看的示弱。

　　他伸手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力道轻柔却又带着点依赖，像只找到了避风港的小狗，心里却清楚地记着：她是第一个把他的“付出”拆穿成“同情”，又真心疼惜他的人。“知意，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嗯，永远不会。”洛知意抬手拍着他的背，声音软得像棉花，

　　“以后我陪着你，教你分清什么是真的喜欢，再也不让你被人骗了。”

　　颈窝传来温热的湿意，洛知意知道他偷偷掉了眼泪，却没有戳破，只是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她不知道，这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沈总，看似单纯的示弱里，藏着多少对她的刻意纵容，又有多少真心的沉沦。

　　沈戾抱了她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耳尖又红了，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却在偷笑她果然又心软了：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洛知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才没有，我的沈戾只是太善良，以后我帮你把这份善良留给值得的人。”

　　她忽然想起书里的伏笔，原主姜絮后来还会回来找沈戾求原谅，只是还没等翻到后续，她就穿书了。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她要彻底帮沈戾厘清这段错误的过往，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两人靠在一起，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沈戾话不多，却总是认真地听着，偶尔插一句，眼神始终黏在她身上，像含着一汪温柔的湖水，心里却在盘算着下次该怎么装可怜，才能让她再揉揉自己的头发。

　　夜渐渐深了，洛知意打了个哈欠，沈戾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走到次卧门口，他又像想起什么，连忙补充，刻意放软了语气：“我就在隔壁，你要是做噩梦，或者渴了，随时喊我，我立马过来。”

　　洛知意笑着点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快去休息吧，小狗。”

　　沈戾的耳尖再次爆红，却没再逃，只是傻傻地笑了笑，看着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他脸上的委屈和懵懂瞬间褪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临睡前还不忘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心里想着：下次再装得可怜点，说不定能让她多亲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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