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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点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他好像进入了某种虚幻空间,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成漩涡似乎要将人吸入,等眼前再次清明,原先满目疮痍的郊外变成了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花园。
那亭中站着一身形高挑的白衣男子,墨色长发及腰,容貌看不真切,因为贺见潮的眼睛被血糊住,连最灵敏的听力也渐渐模糊。
他只能勉强看清那人回头张嘴说了句什么,耳鸣声几乎将他折磨的失去神智。
这是哪里?
他是谁?
我是谁?
贺见潮猛地睁开眼,原来他不知怎么的闭上眼陷入了幻境,正不顾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大口大口呼吸。
刚刚那声音是什么?那白衣男子是原主记忆里的人吗?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眼下的情景也容不得自己多想了,刚刚去死的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在他看见白衣男子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贺见潮撑着地爬起来,下巴上的血滴落到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袖上,他手指嵌进地面,费力地掀起眼皮看着身前庞大的陶土巨人。
这鬼东西难不成还有迷惑人心智的招数?自己在现代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没想过死了一了百了,这种想法,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他记得孤儿院院长温暖的手抚摸他的发顶,慈祥地告诉他,无论如何,人都要坚持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
灵力……身体里的灵力已然稀薄,自己的爆发力再强也扛不住一记又一记的灵力轰炸,自己又没有武器……
贺见潮只能眼睁睁看着锁心与月月站在陶土巨人头顶指挥着这庞然大物缓缓踏步而来,毫无疑问,只一脚就能将自己彻底碾碎成血泥。
他睁大双眼,费力地用衣袖擦去下巴上的血迹,眼神锐利看向锁心。
“你想杀我?”
“显而易见。”
贺见潮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眼神在掠过某处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自嘲地笑了。
“你成魔了吧?这么大杀伤力等级肯定不低,为了我一个小小金丹修士大动干戈的废了这么多捏好的陶人手下,你不觉得浪费?”
锁心不解地歪歪脑袋,“可惜?不啊,陶人嘛,我要多少有多少,碎了再捏就是了,我才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贺见潮冷静地打断她的话,以近乎严厉的姿态紧紧盯住锁心的眼睛,明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是他,这眼神却依旧给锁心一种高高在上被俯视的感觉。
“我、什、么、都、不、在、乎。”,锁心一字一句地说道,眉头慢慢皱起。
她讨厌这个眼神,她在愤怒。
“哦?你什么都不在乎……”,贺见潮不再抬头看她,只是慢慢地在嘴里咀嚼这几个字。
半晌,他又重新看向锁心,无奈地开口道:“真要不在乎的话,怎么周边花草树木该碎的不该碎的碎了一地,偏偏……”
“它还好好的呢?”
贺见潮手指微微抬起指向陶土巨人后方不远处,一片废墟中的小土包上,那座孤零零的无字碑完好无损的立着。
不好!锁心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贺见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轻盈地从陶土巨人身旁擦过,锁心被风掀起的发丝尚未落下,他残破的身躯就已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小土包上。
他单手撑着无名碑勉强站稳,指节用力到发白,青色的灵力似裂痕一般密密麻麻布满这平平无奇的石碑,只要贺见潮一用力就会立刻碎成渣。
“你敢!!!”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贺见潮低头,发丝垂落遮住他的双眼,只能看见他嘴角微微翘起。
赌对了,他刚才便发现这陶土巨人有点不对劲,明明一开始面对着自己却不出手,硬生生让灵力轰了好些次,等到自己调整位置来到岩壁旁攻击时就立刻一锁链给自己砸的半死。
是因为一开始自己身后立着这块碑吗?呵,砸完自己后还特意换了个方向走来,严严实实地把那无名碑挡在身后,当真是“不在乎”。
“我不知道这碑下面埋的是你什么人,总归不是你‘不在乎’的人就行,你听好了,”
贺见潮咳出一口血,他嗓子完全哑了。
“退后到岩壁处,老实交代这宿原城魔物来龙去脉以及你的真实目的,否则我立马就让这碑连着它下面的人陪我一起粉身碎骨——”
绝不会有人觉得贺见潮是在开玩笑,锁心真的害怕了,她害怕碑真的有毁在贺见潮手上的可能性,这么久以来从没有人忤逆过她,更不提会有人用这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威胁她,这种秩序被颠覆,权威被挑战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暴怒着,她恨不得将这个卑贱的金丹修士碾成肉泥用来和泥!
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赢了吗?简直可笑至极!
锁心之所以在无名碑周围开打归根到底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谁知他不知从哪看出来的……
她面色终于凝重起来,微眯着眼,孩童的脸上露出成年人的神情不免叫人觉得可怖。
“行,我听你的。”
陶土巨人举起双手缓步退后,锁心和贺见潮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刻也不松懈,直到巨人彻底贴到岩壁退无可退。
“说吧。”,贺见潮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至极,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锁心嘴角再度勾起笑容,带着笑意开口道:
“宿原城,原本就是个妖魔丛生的地方,可别误会,不是我带来的哦。”
她脸上显露出一种罕见的神情,似乎很不愿回忆起从前,但眼神里又透着一丝浅淡的怀念。
“宿原城的魔,是从人们心底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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