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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
超市男经理要把人带到办公室等警察,老头不依,撒泼打滚地拍着收银台桌子,耍无赖身体不好,要是出了事让超市赔。
超市男经理一个头两个大,不想招惹老头这种混不吝习气的滚刀肉,就息事宁人和稀泥,想让他赶紧离开。
老头就在人缝里扭头要走,黄浩还在叫扯着老头,不让他走。
凌夏想算了,她没有底气,没有钱,她不会说话也没有力气,她们是小姑娘,哪里斗得过大人,等会说不定还要把错怪到她们身上。
男人们经常这样恼羞成怒的。
男经理眉头一皱,对她们就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蛮横着不耐烦道,“那你要怎么样?”
“老头胡乱打人,让他赔礼道歉!”
“你同学偷没偷东西还不一定呢。你没看到别在这乱出头惹事情,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去吧。”
“她就是小偷!肯定藏在衣服裤子里了。”老头挑衅的哼一声,在旁边起哄完挣着黄浩的手想走,这次,铁爪的手是黄浩的手了——她大力的捏着他,老头竟然挣不开,这时他脸上才有了点急色。
“要去老头也一起去,不去就在这解决。她说没偷就没偷,要是她真偷了,警察要求赔偿多少就赔多少,她要是没偷,你跟老头都要跟我同学道歉。”黄浩说。
他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没做,道什么歉。我看你是想见义勇为想疯了吧。小姑娘,好好跟你说话你就听大人的,你懂什么,就因为她是你同学,你就部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她那边,我今天就教你一句,知人知面不之心,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凌夏呼吸一窒,心里凄凄惶惶,她好像站在冰天雪地的悬崖上,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粉身碎骨,她眼泪干涸在身体里,心跳下坠着暂停了一下。
“她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是,但绝不是会无缘无故在超市打人的暴力犯。老头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动手打人,你这么偏袒他,他是你家里人吗?”
黄浩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面向超市的顾客大声说,“大姐大哥大姨们看看,以后你们要是在这个超市买东西,被人莫名奇妙说句偷东西就会被打,被打了就是这种下场。这老头不是他家里亲戚,这男的这么偏袒他做什么,大家回去之后互相宣传宣传这个超市,大家的命都是珍贵的,要是哪天来买点东西就这么被人打伤打残打死了,去哪说理去?人命关天啊大姐大哥们。”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谁跟他亲戚,你别乱说,我告你诽谤啊。你们都跟我到办公室去吧,都不要站在门口这挡路,别人还要结账呢。”他打了个眼色给两个理货的男人,他们挟持着骂骂咧咧的老头一起进了办公室。
凌夏的离意退了又生,她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怕男经理和老头是一伙的,怕男经理说监控器坏了,怕她的贫穷要被拿到台面上被众人观看.....
她的自卑,不安,怯意使她塌腰驼背地缩小自己,尽量的躲在黄浩的身后。
办公室5平米左右,宽灯白惨惨地悬吊在半空。
一张磨损的原木色脏污桌子,东一圈西一块的茶啧,黑漆漆地不知什么遗留的痕迹,中间放着一个显示屏占据了主要位置,在它周围杂乱无章地放着一些纸张,本子,收据,茶杯,订书机,零食,圆珠笔,钥匙,显示器模糊的画质依稀可见超市各处移动的人。
桌子下方中间可伸缩房键盘的托盘,两边抽屉虚虚开着,两把与指节大的钥匙吊在上面半挂着;下面的两个柜子做承重,撑开的缝里面一边塞着衣服几个水杯,碗,饭盒,另一边被锁上闭得紧实。桌子前面是一张黑色扶手转椅,经理老板的经典配置。
“查监控空吧。老头乱冤枉人,现在查监控吧。”黄浩说。
男经理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扭身瞪她,“我做事用你教?你是经理还是我是经理?来,你会,要不你来?”
她不提出他也要查监控。男经理内心更愿意相信老头凌夏确实有偷东西,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偷东西被打是她自找的啊,这种行为该打,正常人看到都会打,不但要让她赔钱颜面尽失,还可以鄙夷教育一番她同学的瞎好心,胡乱出头的行为。
黄浩拧眉压眯着眼睛,脸皱起来,一副想反驳有所顾忌不得不忍着地翻了个白眼。她太可靠,太无畏,她是如此的关怀弱小,会不惧暴力,地位,性别,为不平之事仗义出手,会为不公之事争取正义!
从今天开始黄浩在她眼里无坚不摧,高大无比,黄浩是路见不平侠士,是危难之际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她不再是同学间开心果和小太阳,她是她唯一敬仰的神。
显示屏一排有五个小方框,总共三排,凌夏找了两遍就看到了超市角落纸巾用品的小框,她站得位置正好是哪个摄像头明显的位置。
男经理一个油腻背头的大头恨不得伸到电脑屏幕上,他粗壮的手指像地上粗砺的树枝,笨拙不协调地移动按压到处乱跳的鼠标,电脑运行跟他反应一样也总是慢半拍。
她看到老头不慌不忙,甚至还闲情逸致的打量四周,他沟壑黑色的丑脸上没有愧疚,信心十足到如果凌夏不是当事人,也都会怀疑自己的程度。
电脑运行卡顿,网速也转着圈圈卡一下才会出来,男经理问她什么时候进超市的。
学校是5:30放学,她跟着大家一起回了宿舍,放好课本的作业本,其她同宿的五个在收拾东西回家,两个在结伴去食堂打饭,她从床单垫下摸出五十块钱,她怕掉,怕被偷,怕被自己揣到口袋里的手不小心带出来,她不敢放在任何一个兜里,就一直一手装在兜里捏着到了超市。
学校出来要经过一条刚开修的大土路,从岔路口顺着街径直走,走过两旁卖铝合钢门窗,卖粮食的,在十字路口往左转到主路,从主路一直走到居民区医院旁边路口插进市场,到商店要二十分钟左右,她一个人走路偏快,普遍是十五分钟,但她今天想买好东西早点回去接热水,学校六点半后热水就关了。
她埋头赶路,飞驰的箭步让她身体发热,走路激发的多巴胺让她走兴奋走爽了。
“我应该是5:50左右到超市的。”她小声回男经理。
男经理拉视频回放的手在进度条上总是放不到正确的位置,他点的位置等电脑缓慢跳出画面来,不是太往前就是太往后,来回了几次,男人多动坐不住的特性,将他搞得仿佛自己跟自己打了一架还打输了。
他没耐性地踢了桌柜一脚,嘴里嘟嘟囔囔骂着破电脑烂网络,怒气迁怒在鼠标上,把它彭彭地砸在桌子上。
凌夏随着他暴戾的动作,心吓得一悬一跳,她缩着头噤声,大气不敢出。她想给自己脆弱的精神找点可以支撑依靠的,她想挽着黄浩的臂膀,使自己不那么害怕,但她们关系又没好到这种地步。
男经理倍速快进跳的太快,又往回拉,最后只好对电脑妥协,二倍速的从前面一点开始观看。
凌夏进了超市,直奔目的地,她从零食区走过来,站在卫生巾货架前打量着那些那些卫生巾,自始至终身体都没有靠近过任何货架;反倒是老头在洗漱区形迹可疑地东张西望,他在洗漱区边绕边探头看向凌夏这边,路过的人被他鬼鬼祟祟的动作吓到不敢在这边多待。
期间有个女人在凌夏的旁边看了她一眼,买了纸巾就走了,凌夏在这边待了四分钟,直到老头的目光强烈到使她不安,才匆忙从货架下面第二排拿了一包大的卫生巾去排队,她兜里的另一只手,也就只在收银台排队的时候才拿出来。
老头盯着她的背影,出去的时候在拿了一袋小洗衣服,它跟着站在凌夏的背后,伸手推了凌夏的肩,看到她撞到前面的男人被他骂,他得意的笑在丑陋沟壑黑色的脸上扭曲成魔鬼的样子。
后面的那一掌也被监控记录得清清楚楚。
黄浩怒火冲天的看向老不死的,他那沟壑黑色的丑脸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事实就在面前,男经理和围观的两个男理货员也沉默了。
“道歉!赔礼!”黄浩大声说。
“道什么歉,你在这跟谁吼呢?小姑娘家家的骨头还没二两重,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黄浩看向男经理,意思是,这事发生在你的地方,你是大人你管不管?
男经理被几双眼睛炯炯地盯着,他的员工在旁边,身为一个管人抗事的男人,一个高大正面男人的形象,他咳嗽了一声,好声好气道,“老人家你看...你确实无缘无故打人了,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候,你给人小姑娘道个歉,说几句好话,这事儿就过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头不配合,他非要装瞎,“我没打她。老子不道歉,哎就算老子打了她,就是不道歉,她能拿我怎么样?”
“你...”他的无耻态度,让黄浩牙痒恨不得啪啪给他几巴掌,直接手撕了他。
证据都摆在这里了他,老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男经理也没办法。他这个年纪的无赖,要是真瘫在地上说摔倒了要去医院检查讹他钱,以后天天来超市闹,哪一样都很闹心,他超市就在这里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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