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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
等薛嘉木离开,沈颂宁躺在床上,又冷静地想了想。
现下薛嘉木手中有令牌,宋麒也要抓她去要挟夏侯仪,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薛嘉木和宋麒谈判,就算宋麒不同意合作,把薛嘉木留在城中,她还拿着令牌,就能号令一部分兵马。
只是真的能拿那一部分兵马真的能威胁到夏侯仪吗?
营帐外,响起一个声音:“阿鸾,睡了吗?”
是陆清晏。
“没,你进来吧。”沈颂宁忍着疼坐起来。
陆清晏掀开帘子,看着她转身调整枕头,连忙走过去拿着一旁的枕头给她垫了垫。
“怎么了?”沈颂宁道。
陆清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道:“我猜你要给我派事了。”
沈颂宁看向他,愣了几秒,忽而笑了。
“我突然知道为何薛嘉木会主动和我说那些话了。”沈颂宁说道。
闻言,陆清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身体后仰,抱着手臂,挑了挑眉:“公主总算是发现了。”
那语气中有得意,有似是在邀功。
沈颂宁似乎没意识到,反而问道:“你怎么确定她手中有洛云城调兵令?”
“她手里竟然有调兵令,这我还真不知道。”陆清晏无奈地两手一摊,“我只是知道宋麒亲自抓她,坊间更传言夏侯仪无比珍视这位小夫人,甚至连逃生地道也只告知了她一人。两方都要她,她就是破局的关键。”
“只是没想到,她有调兵令,那胜算就更大了!”陆清晏眼中欣喜。
沈颂宁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坊间竟这般传说,这夏侯仪还真是会做戏。”
陆清晏眨了眨眼睛,似是不解。沈颂宁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与他讲了一通。
陆清晏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说薛姑娘这么轻易就被我说服了,也难怪夏侯仪做事这般自相矛盾,原来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博取名声的幌子。”
“我很担心,薛嘉木手中的筹码能不能让夏侯仪在意?”沈颂宁面色沉重。
陆清晏道:“夏侯仪不会轻易放弃薛嘉木,他在她身上花了太多功夫了。”
“我不方便露面,明日你带人谈合作,先探底,看他是否知道韩先生的死与我们有关?不知道最好,知道的话。”沈颂宁细眯着眸子,眼里满含杀意,“只能威逼利诱了。”
见她这般神情,陆清晏向前倾,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你这样子,倒像是要生生把他吞了似的。”
沈颂宁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声音轻柔:“若他挡了我的道,自然是要清理掉的。”
“清理”两字,她说得轻描淡写,谈论间似乎只是掸去衣裳上的灰尘。
烛火摇曳,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忽明忽灭,一刹那间,陆清晏似乎也明白那一句“最美丽的也往往是最危险”的寓意。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挡了你的道,你也会这样做吗?”陆清晏眼中流露出真挚,语气也格外认真。
她的笑意渐渐淡去,反而愣了几秒,片刻才道:“但愿你不会这么做。”
陆清晏眼中的光黯淡了些。
她没有正面回答,恰恰说明了,如果有一天陆清晏挡了她的路,她也会毫不留情的清理掉。可她没有正面回答,甚至有了犹豫,是不是也说明她动了恻隐之心?
陆清晏无从得知。
她似是看出陆清晏的异样,不自觉攥紧被角,说道:“别怪我,我是靠着恨意捱过一个又一个难过的日子,我不会停下来。”
他脱口而出,仿佛是下意识的话语:“可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仇恨。”
“那还能有什么?”沈颂宁眼中有迷茫。
她眼中的迷茫刺痛陆清晏的心,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也许在昭阳宫变之后,再也没人告诉她,她的人生除了报仇,还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你在可怜我吗?”沈颂宁微微偏头,语气格外疏离。
不等陆清晏回答,她就说道:“我不需要别人可怜,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支撑我走下去的,不是任何人或者任何悲惨的境遇,从来都是我自己。”
“你去吧,我需要休息了。”沈颂宁微闭双眸。
陆清晏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瞧着沈颂宁的模样,还是闭上嘴巴,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这时,沈颂宁睁开眼,说道:“一切见机行事,无论成功与否,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
陆清晏以自己的名义向宋麒递了封信,大概意思就是需要洽谈合作事宜,为表诚意,陆清晏也愿意前往洛云城商谈。如此,宋麒也好奇陆清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第二日就派了人去城外接他们入城。
酒楼内,雅间的门被侍从推开,陆清晏在前进入,薛嘉木一身男子装扮,低着头跟随其后。
宋麒坐在主位,身后三名侍卫,身旁又几名貌美的侍女烹茶伺候。
“宋大当家。”陆清晏抱拳道。
“陆兄,坐。”宋麒抬手道。
陆清晏落座,宋麒招招手,身旁一些侍女立马走到陆清晏身边,替他倒酒,时不时还抛了个眉眼给陆清晏。
陆清晏接过酒,没看侍女一眼。
薛嘉木微微抬眼,瞥了眼宋麒,一时间瞪大眼睛,这张脸虽然过于普通,但于薛嘉木而言,她绝对不会忘记他是那天要绑她的人。
她也实在没想到自己还能劳驾宋麒亲自去抓,眼下这一身男子装扮算是白搭,不过一眼,宋麒一定会把她认出。
宋麒说道:“看来陆兄不近女色啊!是清心寡欲,打算当个圣人吗?”
陆清晏打了个“哈哈”,说道:“圣人谈不上,这是宋兄的人,我怎好染指?”
“你呀,说话绕弯子,太客气。”宋麒笑呵呵地指着他说道。
陆清晏立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这杯酒赔罪了。”
宋麒轻瞥了眼他身旁的薛嘉木,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向着陆清晏说道:“陆兄,这会儿,还是有话直说得好。”
“我们和贺峥的兵马正在槐县与夏侯仪对战,可夏侯仪还有朝廷的军队,他们正在向洛云城赶来,若援军赶到,夏侯仪将我们逐一击破可就麻烦了。现下,唯有我们合作御敌最为合适。”陆清晏道。
宋麒晃动手中的酒杯,看了看一旁的薛嘉木,又看向陆清晏,说道:“陆将军,这薛嘉木被你们公主劫走,一部分守城军也在你们手里,贺峥也和你们联手,你们占尽先机。”
陆清晏瞧了眼身旁的薛嘉木,笑了一声。
薛嘉木立即行了个女礼,说道:“并非故意隐瞒宋大当家,实乃我还是夏侯仪的小夫人,不便暴露身份。”
“都是搪塞人的话。”宋麒向着她说道。
转而,他又向着陆清晏说道:“你说,我再与你们合作,若夏侯仪败了,你们会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洛云城他们一定是要的,昨儿沈颂宁的意思也是,谁挡路就会杀谁。不过卸磨杀驴也谈不上,夏侯仪败了,宋麒占着洛云城,无论如何两方都有一战,只在于谁先出手罢了。
“宋大当家坐山观虎斗,就不怕引火上身?”陆清晏轻碰茶杯,抬眸看向宋麒,“现下洛云城在你的手里,无论我赢了,还是夏侯仪赢了,这洛云城终归是要与大当家争一争的,不过若我们联手,我们可以不要洛云城。”
“你能代表你们公主吗?”宋麒道。
“我能来这里,就说明她已经将此事交于我了。”
陆清晏说得十分自信,实则沈颂宁完全不知道,只叫他见机行事,之后沈颂宁一定会说这事全是他陆清晏答应的,与自己无关。
一护卫忽而走进,向着宋麒耳语几句,他的脸色瞬间一变。
护卫退下,宋麒立马向着陆清晏说道:“听闻小夫人是大才女,陆将军也是漓山的领头人,恰好碰上一桩案子,想请两位断上一断。”
不知这宋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情形,都只能先顺从。
“当然。”陆清晏笑着说道。
护卫一手提溜一个人上前,那两人立马跪下。
宋麒命人撤下酒水,换上一旁的茶水,向着跪着的人说道:“说说吧。”
跪着的小厮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立马说道:“大大当家,我那一日,有看见一女子领着韩先生来了酒楼。”
薛嘉木眼神一变,瞬间明白这宋麒“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查出韩先生的死与他们有关。
“你呢?”
一旁跪着的人立马道:“我是这酒楼的掌柜,那一日,她们包下两间房,有一间确实有血迹,韩先生进来之后再也没看见他出去了。”
薛嘉木沉了沉眸子,她记得那一日房间内的血迹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甚至烹了茶,熏了香,按理讲不会再有痕迹。
“你看她是那一日的女子吗?”宋麒看向薛嘉木。
掌柜抬起头,又立马低下:“是,是的。”
只那一眼,薛嘉木便觉这人格外眼熟,但她从未,在酒楼见过这人,若她没猜错,这掌柜是夏侯仪手下的副将——蒋丹臣。
就这一点漏洞,她立马看向陆清晏,又看了看蒋丹臣,摇摇头。
陆清晏立马理会,笑着起身,说道:“宋兄,这掌柜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精明相,说的话可不能尽信,待我审审。”
他走到蒋丹臣跟前,半蹲着,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质问:“这酒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怎么你就偏记住了薛姑娘呢?”
“那一日她穿得贵气,太像官夫人,这当然得多加留意。”蒋丹臣低着头。
陆清晏一笑:“我可没说薛姑娘是那一日的女子。”
一言罢,他从袖中拿出匕首,刺向掌柜,掌柜侧身闪躲。陆清晏手腕一转,匕首又划向他的脖间,却也被他轻松躲开。
身旁护卫立马上前摁住掌柜,陆清晏收起匕首,说道:“这洛云城普通小厮都会武功了吗?”
普通小厮就算会武功,也难接住陆清晏的招。
宋麒拔出长剑,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薛嘉木悠悠道:“我足不出户,一个酒楼的小厮不会认得我,你是夏侯府的人。”
“夏侯仪的人?”宋麒的剑抵着他的脖子,渗出血来,“那看来这里城中有不少他的人啊!来人,去查,查不出来就都杀了。”
陆清晏道:“慢着,他既然是夏侯仪的人,我们审一审也能找出在这城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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