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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妈妈,今天是你的忌日,杭特早早启程去看你,留我在首都星处理大大小小的烂摊子
你更希望看到的人应该是我吧
你的画作我都有在好好保管,有时候在画廊里漫步,总能想起小时候你拉着我的手画油画
我没有任何艺术细胞,画出来的那幅画奇丑无比,我没想到你还留着,后面还写着more than anything】
雨信花随着五月第一场雨悄然绽放,开的烂漫,而闻一与ASE的联姻便在这花期最盛时正式拉开帷幕。
订婚宴上,穹顶的水晶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却仍不及媒体的闪光灯刺目。
江知文和祁以慕站在一起,二人都身着礼服,佩戴着各自的信石。翠绿的四棱石与殷红的水滴状宝石折射出冷冽的光,交相辉映。
她们嘴角都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这场婚姻真是天作之合。
——实则不过是当下最强劲的两股势力的利益交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偏偏都心照不宣的将这场戏演下去,还要演的漂亮。
所有来宾都和两位当事人一般演的一个比一个真切,恭维话说的一句比一句真挚。
虚伪的令人作呕。
江知文的脸因长时间维持笑容而微微发僵,趁着祁以慕转身取香槟的间隙,她悄然退到一旁的露台。裹挟着些潮气的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稍稍冲淡了些宴会厅内令人窒息的香水味与酒气。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布洛瑟姆的声音便随着推开的门响起,带着熟悉的轻快。
江知文转头,就看见她挽着陈埃的手走进来,脸上是一如既往明媚的笑,金丝般的头发在夜色中也未暗淡半分。
“看,我还把陈埃带来了。”她说着,将陈埃轻轻向前推了一步。
江知文连忙起身迎接,刚想给二人拥抱,陈埃却已经规规矩矩地向她伸手。
——他的衣服比过去更考究精细,西装笔挺,翻领上那枚陈氏的欧泊信石在夜色中正泛着变幻莫测的彩光。
“文,恭喜高升。”陈埃对她的称呼不改,可语气和姿态都一副疏离。
江知文回握住他的手:“谢谢。”
布洛瑟姆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漂亮的眉毛微微绞在一起。
她琥珀色的眼瞳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随即扬起一个夸张的笑:“天啊,理事长小姐和陈总这么快就入戏了?”
她猛地拍开二人的手,看着是开玩笑,可声音里却带着罕见的怒意:“都过命的交情了,还整这一出?”
陈埃顺势将手插回西裤口袋,低声笑道:“布洛瑟,只是正常礼节。”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布洛瑟姆:“这至少说明,我们现在混的还不错?”
江知文意识到这只是陈埃哄布洛瑟姆的话术,也立刻接话:“某些人永远学不会社交礼仪。”
随后她和陈埃短暂对视,异口同声:“罚酒。”
可她们胸前闪耀的信石却像是某种无言的提醒——她们的立场早已不同。
江知文自然懂陈埃的顾虑——陈家虽不在首都星,但好歹也是弗罗斯特星有名的氏族。陈埃作为家族最小的孩子,刚斗过前面八个兄弟姐妹坐上家主的位置。
若不是布洛瑟姆一再央求,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掺和首都星的事情。更不该在这社交场合,与ASE刚上任的理事长表现得过于亲密。
布洛瑟姆“善解人意”地去拿香槟,想给陈埃和江知文留下私人时间好好聊聊。可她离开后,二人都缄默不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不能一直这么尴尬,陈埃在一旁默默点燃一支烟,丁香味的烟雾在这小小的露台蔓延开。他顺手将烟盒递给了江知文,熟稔的像是回到了在黄金群星的日子。
那时她们经常瞒着布洛瑟姆,躲在学园的天台上分享着同一包香烟,埋怨着作业各种折磨人的要求,也畅想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江知文从善如流地接过,指尖轻敲烟盒,一支细长的香烟便滑出。她低头就着陈埃递来的火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布洛瑟姆一进门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丁香味烟呛了一口,她皱了皱眉,又见江知文和陈埃一味的闷头抽烟,气恼道:“现在你们又要装作不认识我了——社交礼仪去哪了?”
陈埃接过她递来的酒,语气轻松道:“怕和你靠太近,闹出绯闻。”
“怕什么?”布洛瑟姆仰头看着他,佯装生气:“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固定男伴?还能传出什么花来?”
陈埃无奈的撇了撇嘴,也就任由布洛瑟姆去了。
布洛瑟姆将香槟塞进江知文手里,下巴向宴会厅里扬了扬:“以慕现在还在找你。”然后她又俏皮地眨眨眼:“可我什么都没告诉她。”
或许是察觉到这里的目光,祁以慕的眼神投向了露台,随后像是锁定猎物一般,向这里走来。
“哦该死。”布洛瑟姆小声嘀咕。
不一会,露台的玻璃门便被推开,祁以慕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环顾着四周,扫过陈埃和布洛瑟姆,然后落在江知文手中夹着的香烟上。
“我亲爱的未婚妻,”祁以慕自然地揽住江知文的腰,顺手将香烟从江知文手中拿开掐灭。
她笑着埋怨道:“才没看住你多久,你就一身烟味。”
见江知文没搭理她,她就看向陈埃西装上的欧泊石,笑道:“陈先生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和知文也好尽地主之谊。”
“临时行程,不劳慕总费心。”陈埃客气道,抬手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来了就好,毕竟知文常常记挂着你们。”祁以慕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举到众人中间。
“婚礼那天,两位务必赏光。”
江知文和布洛瑟姆都没有举杯,最后只有陈埃和祁以慕碰了个杯。
陈埃带着得体的笑:“当然,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祁以慕将杯中的酒液饮尽,又看了看时间,“啊,又到我们上场的时间了。”
她亲昵地揽住江知文:“失陪。”
看着祁以慕挽着江知文的背影,布洛瑟姆翻了一个大白眼:“看她那张脸我就觉得恶心。”
陈埃慢悠悠地喝着杯中残存的酒,语气平常:“放宽心,你没看文都不怎么理她吗?”
“那你还和她碰杯?!”布洛瑟姆想起刚才陈埃和祁以慕碰杯的场景就生气。
“正常社交礼仪而已。”
见陈埃又拿刚才那一番话来搪塞她,布洛瑟姆更气了:“礼仪礼仪,又是礼仪,礼仪你个大头鬼!我看你分明是不敢得罪她!”
这句话戳中了陈埃的痛处,他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终于他整理好了措辞,一开口语气依旧不改:“你又不是没听过那些传言。”
见布洛瑟姆还是一脸不悦,陈埃体贴地为布洛瑟姆开门:“好了别气了,我看咱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落人口实。”
布洛瑟姆不满地瞪了眼陈埃,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宴会厅内突然响起的敲击酒杯声打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乐团的演奏在低声流淌。
“感谢各位莅临,见证我的堂妹祁以慕与ASE理事长知文小姐的订婚之喜。”图勒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气势不减。
“借此机会,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向诸位宣布。”他的声音提高了些,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为了给予年轻一代更多历练机会,也为了深化闻一集团与ASE集团的合作,我决定——”
全场宾客都屏息凝神。
“——将此次合作项目全权交给祁以慕负责。”
话音落下,宴会厅内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人们纷纷举杯,向祁以慕涌去。
“这下……以慕更不会放开她了。”布洛瑟姆望着远处——江知文嘴角维持着完美的笑容,陪在祁以慕身边,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陈埃双唇紧闭,没发表任何看法。
“走吧,”布洛瑟姆拉着陈埃的衣袖,“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两人从露台旁的侧门悄然离去,并未留意到厚重窗帘的阴影里,一个黑发红眸的女人正死死盯着会场中心的祁以慕,眼中满是不甘。
江知文费了些力气才从焦点中脱身。坐进车内,她疲惫地阖眼,正准备关门,一只纤长的手却挡在半空。
祁以慕不由分说地坐进来,带着未散的酒气。
“下去,”江知文捏着眉心,“今天给够你面子了。”
祁以慕置若罔闻,她自顾自地问:“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
“文姐,我们非要这样说话吗?”见江知文一脸冷淡,祁以慕有些恼火。
“那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江知文这下给她一个浅浅的笑。
祁以慕:“……”
就在江知文以为祁以慕终于能下车时,一股薄荷香忽然袭来——祁以慕倾身,趁江知文不备,吻上了她眼下那颗红痣。
“既然都感谢了,那我讨要一点诚意,不过分吧?”
江知文脸一下变得通红,她不可思议般捂住自己脸颊上那颗红痣。
“你……这是做什么。”她说话都磕绊起来。
祁以慕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窘迫,笑容里带着得逞的狡黠。
终于,江知文受不了了,带着羞恼猛地推了祁以慕一把:“快点下去!”
祁以慕见好就收,利落地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关门前,她扶着车门,弯腰看向车内:“对了,忘了说——”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眸亮的如同宝石。
“你今天很美。”
车门“嘭”地关上,疾驰而去。江知文靠在椅背上,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亲吻的地方,烫的灼人。
而站在原地目送车影消失的祁以慕,眸色越来越深。
——图勒在众人面前将项目全权交托给她,看似是莫大的信任与提携,实则是将她更紧地捆绑在这辆战车上,也将江知文,更牢固地锁在了自己身边。
权柄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从来都是先让人跪着拾起,才能换来站着说话的资格。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摆脱棋子的命运,守护想要留住的一切。
至于过程是否光彩,手段是否磊落?
那不重要,她只看结局。
只要江知文在她身边,被人诟病她也不在乎。
有些路,自踏上的那一刻起,便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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