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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火
“这药有些烈,得配合着至阴之物来调和,我当时就想着这位小友的魔族血刚好合适,没想到忘了嘱咐你们了。”
叶砚尘泡在温泉里,想到去找清玥时她说的话,有些头疼,难不成以后每次吃药都要喝凌栖的血不成?
叶砚尘苦恼地把后脑勺抵在泉壁上,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叶砚尘姣好的轮廓,温热的泉水漫过锁骨,蒸得他眼尾通红,几缕湿发黏在颊侧,更衬得肌肤如玉。
“泡温泉不喊我?”
身侧不远处传来凌栖的声音,叶砚尘侧头看见了一身红衣的凌栖往这边走。
“我这是治伤的。”而且我们的关系有好到一起泡温泉的地步吗?
叶砚尘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又想起醒来时的乌龙,叶砚尘有些恼,把半张脸埋进泉水里,不理人了。
泉水轻轻荡漾,凌栖竟也踏进了泉中,他只着一身中衣,温泉瞬间就将衣服浸湿了,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
叶砚尘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这家伙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鲛人族呢?”凌栖浸在了暖乎乎的温泉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像只猫。
叶砚尘被心里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忙将这想法甩了出去。
“鲛人族在北海……过几日吧。”
“我跟你一起。”
叶砚尘浸在温泉里的手不安分地攥了攥,他有些复杂地开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其实你不必……”
“我是为了去拉拢鲛人族,要不然你们正道一起合起伙来打我们魔族怎么办?”
叶砚尘被噎了一下。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我掳回去的侍君,”凌栖睁开了眸子,眉眼上挑着看着叶砚尘,“我可是大魔头大暴君,为博美人一笑,什么干不出来?”
凌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不想跟这厮聊下去了。
他从温泉中站起身子转身走出泉池,湿透的素白中衣紧紧贴合着肌理,勾勒出流畅而结实的背部线条。水珠顺着墨发滚落,沿着脊沟蜿蜒而下,没入劲窄的腰际。
他伸手将湿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氤氲着水汽的清亮眸子。
叶砚尘捞起外衫,边穿衣裳边回头对凌栖说:“你自己泡……”
叶砚尘完全回过头看见凌栖的样子卡住了,那人依旧一副慵懒随意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
“你怎么流鼻血了?”
凌栖从容的眼神慌乱了一瞬,他摸上自己的鼻子,果然摸上了一手血。
“……上火,嗯。”凌栖错开了叶砚尘的视线,“你先走吧,我再泡会儿。”
“……奥。”叶砚尘看了看那被鼻血污染了的池子,没明白还有什么好泡的。
管他呢,这人惯是古怪。
叶砚尘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竹林。竹香清浅,混着泥土的湿润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竹叶相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叶砚尘还隐约听见了些人声……
“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你这般戏耍我,我不杀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师傅,我错了,你不要赶我走,我是因为爱慕师傅才这样做的啊……”
是涂辰和那厮!
叶砚尘不再匿形,直接冲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清玥和涂辰和二人在对峙。
涂辰和看见来人,阴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叶砚尘,怨气和阴毒都要溢出来了。
叶砚尘嫌恶地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站在了清玥这边。
清玥仙师虽是神医,在医术这方面登峰造极,但武力却不行,不然也不能被涂辰和钻了空子。
涂辰和见叶砚尘挨近清玥,激动地想扑上去,叶砚尘正要戒备,清玥却先他出手,右手一甩,几根细不可见的银针直直刺入涂辰和体内。
涂辰和闷哼一声,双膝重重跪地。
“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师徒。药师谷所学,我当尽数收回。“
清玥上前两步,将手放在涂辰和脑袋上,一股灵力自清玥手心浮出,灌入涂辰和的体内。
从前清玥常常会这样亲昵宠爱地摸他的头,但涂辰和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突然惊恐起来。
“不要……不要师傅……”那双眸子里尽是恐慌,可是涂辰和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着清玥的法术。
涂辰和最后晕了过去,颓然倒地。清玥收回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去。
叶砚尘默然跟上,余光瞥见地上昏迷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隐入竹林深处。
“小拾……对吧?”清玥掏出来一个锦袋,递给了叶砚尘,“我今日炼的药,应该够好长一阵子了。”
“真是太感谢仙师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叶砚尘双手接过锦袋,沉沉的,估摸着得有几十颗。
“不过我真名其实叫叶砚尘,凌拾是化名。”
“小尘啊,那另一位呢?”清玥好奇地问道。
“他……”叶砚尘斟酌了一下,觉得凌栖这个名号应该挺响亮,还是不爆出来了吧……
“是凌栖吧。”
清玥的淡淡的陈述让叶砚尘吃惊地看了过去。
“仙师怎么知道的?”
清玥轻笑道:“凌玖凌拾,都是数字,很容易就想到名头响亮的凌栖了呀,不过他在位这几年三界都挺安生的,我对他倒没有太大的意见。”
凌栖……七……阿七……
真是巧合。
也不知道阿七现在怎么样了。
被这么勾起了回忆,叶砚尘回客房的路上还在想阿七,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身影。
“阿七,剑要这样握。“少年时的他握住那双尚显稚嫩的手,仔细调整着握剑的姿势。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七仰起头,眼睛里盛满星光:“阿尘,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叶砚尘听得又骄傲又心虚,其实他一点都不厉害,修炼上惯会偷懒,学的也不怎么扎实,只能在阿七这个门外汉这儿摆弄两下。
那时的阿七练剑时总爱抿着唇,一副认真的模样。有时练得累了,便会挨着他坐下,捧着下巴听他讲那些江湖轶事。每到精彩处,那双眼就会睁得圆圆的,闪着崇拜的光芒。
“阿尘,我以后要一直跟着你,和你一起斩妖除魔。“
“好,那我们说好了。“
记忆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已经有些模糊了。叶砚尘停下脚步,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骗子……”说好一直跟着他的,却不告而别,他在那个镇子上找了许久,挨家挨户地问,甚至怕他被人牙子拐走了,还跑了地下黑市。
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人,叶砚尘意识到,阿七应该就是走了。
叶砚尘推开房门,发现凌栖已经躺在榻上了,鼻血处理得很干净,看不出来痕迹。
“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凌栖的语气幽怨,像独守空房的……
叶砚尘甩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边带上门边回答道:“路上遇见了涂辰和,不过已经解决了。”
“奥。”凌栖点了点头,显然兴致不大,“那生灵玉你是不是可以还我了,现在也用不着了。”
叶砚尘的脚步顿了顿,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凌栖,几乎要气笑:“你说什么?”
“你要点脸行吗?”叶砚尘咬着后槽牙,“这不是我的东西吗?”
凌栖笑眯眯的,一脸欠揍样儿:“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怎么能擅自收回呢。”
“分明是你自己抢的……”叶砚尘听见这话就来气,想辩驳又意识到跟凌栖这货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他翻了个白眼,从床上捞起个枕头就要起身出去。
凌栖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
“不想看见你,我去外面睡。”叶砚尘想把手抽出来,但凌栖的手跟铁箍似的,怎么也拽不动。
“别呀,你怎么忍心让丈夫独守空房呢?”凌栖手下一个用力将叶砚尘往床上带。
叶砚尘猝不及防,重心失衡,整个人猛地往床上一倒,天旋地转间,只见凌栖那张俊脸在眼前逐渐放大……
“哐——”
额骨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叶砚尘顿时眼冒金星。
他吃痛地蹙紧眉头,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子。混乱中,似乎有什么温软的触感自唇上一擦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凌、栖!”叶砚尘捂着撞痛的额角,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正要好好质问一番。
可是却见凌栖愣愣的,一副傻了的模样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叶砚尘。
叶砚尘的火一下子就被凌栖这样子熄灭了。
“撞傻了?”
凌栖猛地回神,眼神闪烁了一下。
叶砚尘看见他抿了抿唇,然后翻身下榻,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你睡房里,我出去就是了。”
怎么那么好说话?
叶砚尘看见凌栖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欺负了人的愧疚……
接下来几日过得叶砚尘在药师谷过得很清闲,平日里就泡泡温泉逛逛山。
这两日都没再见凌栖,叶砚尘还以为他走了。
“叶砚尘!”
叶砚尘抬眸望去,看见了坐在窗口的凌栖。
凌栖正闲适地坐在朱红窗框上,一条腿随意曲起踩在窗沿,另一条长腿在空中轻晃。大红色衣袂被清风拂动,整个人明艳张扬,竟比谷外那片绚烂花海还要灼眼。
他指尖把玩着个白玉小瓶,见叶砚尘看来,凌栖唇角扬起愉快的弧度,将小瓶抛给了叶砚尘。
“今日该服药了吧?特来献上新鲜热乎的血。”
白玉小瓶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栖指尖的温度落入掌心。叶砚尘垂眸看着手中物什,瓶身还残留着些许温热,仿佛能透过白玉感受到血液流淌。
不知怎的,叶砚尘心跳突然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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