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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
“小……小姐，等等奴婢呀……”林府家中的丫鬟，春桃急着发颤。
在她前头的女孩，林府小小姐林晚眼睛发亮：“好了好了，春桃就快到夜市了，到时候我请你吃东西。再坚持一下！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一次，咱们可要迅速点，最好趁爹爹没发现之前回到府里。”
她身穿锦缎小袄，裙摆却被她双手攥紧提到在腰间，露出底下绣着云纹的软底鞋，正踩着路“噔噔”地往前蹿。嘴角却扬得老高，目光早被不远处热闹的夜市勾走。
春桃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眼看着自家小姐像只脱了笼的小雀儿，转眼就要扎进人群里，急得额角渗出细汗，但一想到待会自家小姐会请她吃好吃的，只好忍耐了下来。
“好吃！”一个粗糙的汉子声音在夜市上空中回荡。
林晚被这这喧闹声，吸引了目光，方才看到的一群人围在一个小摊前。一个壮汉在这个小摊钱大声嚷嚷。想必这就是发出声响的那个人吧。“走 ，春桃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
天刚擦黑，路雨支起的小摊就比别家多了几分热闹。
木架上绷着张新画的宣传图，是李择天拜托镇上画师画的。画里炸鸡金黄流油，旁边的水果捞冰碗透着水光，连蘸酱的红亮都描得活灵活现。路雨特意把画挂在最显眼的灯笼底下，路过的人远远看见，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他用的铁灶是李择天带路雨到镇上的铁匠铺挑的，是当下最新的款式。小摊前摆了三张桌椅。也准备就绪，只差开张了。
“这画得真馋人！这是什么吃食？怎么这么贵呀？” 背着包裹的大叔指着画问。
夜市小吃价目牌
热炸小食
酥炸素菜：15文/份
香炸鸡块：27文/份
清爽甜品
小份水果捞：15文/份
大份水果捞：25文/份
这个定价介于两三文路边廉价的大锅粥和酒楼五十文住上的精致小菜，对于小镇居民来说属于有点小贵的价格。
路雨刚要开口，早备好的试吃盘就派上了用场，刚炸好的炸鸡块分成小份，用竹签串着递过去：“大叔尝尝？外酥里嫩，试吃不要钱！觉得好吃再买！”
大叔咬了一口，眼睛当即亮了：“嘿！这鸡肉怎么炸得这么香？里头还多汁！”
路雨见他来了兴致，一鼓作气说出了心里排练了很久的腹稿：“这炸鸡块搭配上酱，味道要更绝。”
路雨出两小碟的酱料，摆到这位大叔面前，在灯火的照耀下，两节将闪耀着油亮油亮的光泽，让人食欲大开。
大叔咽了咽口水，依言拿起一块尝吃的炸鸡，沾染上那艳红的颜色。一股浓烈而刺激的气味冲上鼻端，口腔不自觉的分泌唾液，看着路雨期盼的眼神，一口咬下，大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好辛，好霸道的味道”
大叔嘴巴下上颚打开能塞一个鸡蛋，直哈气：“但是…好吃！”
旁边几个路人闻着味围过来，你一串我一串试吃起来，很快就有人喊：“老板，给我来份炸鸡！”
正忙得欢，就看见人群突然让出了一条通道，正当路雨疑惑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走到他的摊子。
少女容貌清秀，眉眼纤细，自带着一种傲气：“我以前没在这个夜市看到你，是新来的吗？”
“嗯 ，今天我刚来这边的夜市。”路雨一边忙着手头上的制菜工作，一边对着华贵的少女说：“小姐 ，你要不要来一份我家的小吃？”
林晚眉头先蹙了蹙，鼻尖却不由自主地耸了耸。“你这摊子卖的什么？” 她声音脆生生的，却刻意端着架子，目光扫过油锅时，睫毛飞快颤了颤。
路雨笑着指了指：“有炸鸡和炸素菜，配两种酱，山楂蜂蜜酱酸甜解腻，蒜蓉辣椒酱够劲开胃。旁边是水果捞，用羊奶调的底，配了鲜果和红豆，甜蜜解渴。”
林晚指尖无意识捻着袖口，视线在水果捞碗上停了停，她轻咳一声，指着宣传画里的炸物：“那就……随便来份炸素菜，炸鸡看着也不错，来点尝尝吧。我爱吃甜的，酱的话就山楂蜂蜜酱好了。” 目光一转落在水果捞上，声音软了半分，“还有那个羊奶的……先来两碗。”
春桃赶紧掏钱，路雨把炸物装盘，水果捞舀进小碗，林晚刚抿了口蜂蜜山楂酱蘸炸青菜，眼睛倏地睁大了。
“这……这素菜怎么能炸得这么香？” 她小声嘀咕，又夹起块炸鸡，外酥里嫩的肉汁混着辣酱在舌尖炸开，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转头舀了勺水果捞，羊奶的醇厚混着芒果的甜、柚子的微酸滑入喉咙，她舒服得轻叹了声，全然忘了刚才的矜持。
等两碗水果捞见了底，炸物也吃得只剩竹签，她才发现自己吃得太急，耳根腾地红了。正想开口，却见几个路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指着路雨的摊子问：“这姑娘吃的味道如何？”
她梗着脖子站起身，故作矜持道：“一般般罢了，也就……勉强能吃。”
可脚步却没动，反倒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子拍在摊上：“再……再装一小份的水果捞！我家丫…丫鬟也要喝。”
周围的人见她吃得香甜，吃完了还要买，围了上来：“老板，给我来份一样的！”
路雨笑着应着，仿佛一个个铜钱跳入他的钱袋子里。
炸锅里的油刚滋滋冒泡，就见个背着竹笼的汉子挤过来，腰间挂着的兽皮袋晃悠着，里头隐约有爪子挠动的声响。他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直勾勾盯着路雨手里的炸鸡：“掌柜的，这油香的是什么？给我来先来三份！这喝的是什么？也来两碗吧！”
路雨刚把裹着面衣的鸡块下锅，他已把竹笼往地上一放，里头立刻传出“咕咕”“吱吱”的动静。胡子大汉搓着手等炸鸡，目光黏在油锅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等金黄的炸鸡蘸上蒜蓉酱递过去，他三口两口就啃得只剩骨头，两碗水果捞被他吨吨吨，倾刻消灭。抹了把嘴才想起问价，手往怀里一摸，脸瞬间垮了：“坏了！今日收的钱袋落客栈了！”
路雨正想说话，他忽然一拍大腿，指着竹笼：“我这笼里的活物抵账如何？都是好东西！” 说着掀开笼布，里头有咕咕叫的锦鸡、缩成球的竹鼠，还有个蒙着黑布的木笼，隐隐透出锐利的目光。
胡子大汉刚要把锦鸡往路雨手里塞，黑布笼突然“哐当”撞了下，他赶紧按住：“别急别急，这才是宝贝！” 扯掉黑布，笼里立着只灰羽苍鹰，钩喙弯如利刃，金瞳扫过来时带着慑人的锐光。
“这鹰可是我从北边换来的！” 汉子压低声音显摆，从怀里摸出块发黑的肉干晃了晃，“看好了——” 他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喊了声“起！” 苍鹰竟“腾”地展开半尺宽的翅膀，在笼里腾空半寸，尖嘴精准咬住他递进去的肉干。
“再看这个！” 他又指了指西边的灯笼，“去！” 鹰头立刻转向灯笼方向，金瞳死死锁定，翅膀微微扇动，竟真像要俯冲过去似的。汉子得意地拍笼子：“瞧见没？认主之后指哪打哪，追个小兽都不在话下！”
路雨瞅着笼里跃跃欲试的苍鹰，又看了看汉子手里空了的鸡骨头，正犹豫间，苍鹰突然盯着路雨摊面上剩下的炸鸡碎屑，发出一声低唳。汉子眼睛一亮：“你看你看，它都认你这摊子了！就它了，抵你一个月的工钱都够！” 不由分说把鹰笼往路雨手里一塞，扛起剩下的竹笼就跑，边跑边喊：“这鹰机灵着呐，你好好待它！”
路雨捧着沉甸甸的鹰笼，里头的苍鹰正歪头盯着油锅，金瞳里竟像是映着炸鸡的影子。周围刚围上来的顾客都看直了眼，小丫鬟刚替自家小姐取完水果捞，踮脚惊道：“老板，您这摊子现在还收活物抵账啊？”
“一只鹰 ，市场价值十两多，那胡子佬这么舍得？”周围人惊讶道。
路雨震惊，随后在笼中的鹰发现了端倪，他的左腿上裹着红布，弯曲显得不对称。
“哦，原来是有腿疾了，难怪那胡子佬一脸做贼心虚的样。有腿疾的鹰在市场价值上大打折扣。腿疾严重的丧失打猎能力，只能观赏。”“不过老板，看这鹰生龙活虎的，也值个一两多钱，不亏就是。”人群中的识货的汉子解释道。
路雨哭笑不得地看着笼里跃跃欲试的苍鹰，将它挪至一边 ，避免它弄脏了吃的东西。
“你是路雨？”几个身着干练黑衣的青年男子，拥到路雨的小摊前。
“……是”路雨这几人的架势吓到，迟疑。啊不是向官府报备了吗？还会有地头蛇来收保护费吗？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肘击了说话的那位，“瞧你这话说的…吓到孩子啦！”然后转身一脸笑容的看着路雨，“小雨，别怕。我们是镇上龙口镖局的人，听择天说你在这里摆摊，过来光顾一下。 ”
镖局里的人，那不就是李择天的同事吗？路雨向其点头。“竟然是择天叔的朋友！看看要吃什么 ，我免费送你们。”
“那怎么行，你刚开张，再怎么说也是小本生意，不用跟我们客气的。我们照常付就行。”王镖头义正言辞道。
“行……”路雨汗颜，大哥说话真的是豪气。
镖局里的人拿到炸鸡块，忍不住大咬一口“嗯，就是这个味！谗了好几天呢。”“这酱也太绝了！”
几个人大快朵颐后，又买了几份鸡块。路雨看他们吃的猴急，怕他们噎着。分别送了一份水果捞给他们，不容他们推辞。几个闻言喝下去 ，眼睛都亮了：“好喝！”
送走了几人后，今天夜市摆摊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剩了一点炸鸡块和水果捞 ，只好送给周边的摊主。
摊主们尝完之后纷纷拍手叫好。
路雨收工，把摆摊的家伙都推到镇上的一个房屋前。这个屋子是李择天闲置的，没人住。李择天今早跟他说，路雨摆摊的工具从镇上带回村里不方便。所以就让他把摆摊的东西放到这里。
确实很方便！路雨心情愉悦的哼着歌，一起收拾摆摊的工具。清理完便把赚到的钱揣在兜里 。拎着那个胡子男给的苍鹰，拦了一辆顺路回村的牛车，回到了小竹村。
王兰和李择天二人都还没睡，在各自的院子门口，等待他的回来。
看到两位长辈，路雨的眼睛一亮，乳燕归林飞奔到家中。
“怎么样，生意还好吗？”王兰仔细观察路雨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
李择天在一旁沉默着，眼睛紧紧的看着路雨，还担忧他出摊的情况。
见两位长辈都向他投来殷切的眼神，路雨收钱袋子：“沉甸甸的呢。还有择天叔的同僚也来光顾了，生意不差的。”
这次摆摊路雨一共准备了5只鸡，一只鸡成本70文，但是因为是熟人购买的，且会有长期合作，所以便宜了一些，李青每只要价65文钱。
一只鸡能做三份大份的炸鸡或4份小份的炸鸡。
炸的素菜是自家种的蔬菜，所以不计成本。
“宿主一共卖了四份大份的炸鸡，其他的都是小份的炸鸡，减掉那胡子男吃霸王餐的三份小份的。炸鸡块扣去成本整整赚了37文钱呢，炸素菜，你卖了十一份，11×15=165，水果捞的材料成本总共约90文，宿主卖了三份大的，十四份小的，25×3+15×13=270，扣去成本净赚180文钱。”卷饼自家宿主分析到，最后得出他赚了382文钱。
路雨惊讶：水果捞那么赚呀
王兰看着钱袋里的一枚枚铜钱，笑道：“小雨，自己赚到的钱一定要保管好哦。”
“好~”数完钱，美滋滋的路雨回应道。眼角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悄悄地从李择天的院子偷跑过李大娘这边的院子。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路雨拎住了它的后脖颈：“好好好，你这只坏咪咪竟敢“越狱”。”再靠近一点，越过院子。李大娘忍不住摸咪咪，又要过敏了。
“喵~”犯罪猫无辜的喵喵叫。似乎祈求两脚兽的放手。
路雨当然不能如它所愿，狠狠的搓了它一把。
无助的小猫周身挣扎想要逃跑……
“哈哈”小猫的窘样逗笑了王兰。
“啊！”路雨想起了什么，把小猫抛回李择天的院子。
“今天有客人没带钱，给了我一只苍鹰。”路雨指着门口的笼子道。“把它安置到哪里好呢？”
“精神挺好的，可惜脚受伤了。”李择天看着在笼子里，苍鹰正在扑朔着翅膀。然后再展示它的奕奕英姿。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放小鹰，路雨只好把它放到自己房间里。
“我要休息了，你可不能吵哦？”路雨离鹰一米远。
“宿主被乌鸦扇了脸之后，就害怕所有的鸟了吗？真是个胆小鬼呢！”
看着卷饼明显偷笑的样子，路雨给自己壮胆去抚摸苍鹰毛绒绒的脑袋。眼神盯着小绿团子：看啊，我才不怕什么鸟呢……
没想到苍鹰金眸闪烁，真的不叫了。还自顾自的挪脚，凑近路雨以示亲昵。
路雨心里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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