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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瑞特夫人(完)
就在沈峰爻气喘吁吁地快要跟不上对方,筋疲力竭地在对方屁股后面龟速挪动之际,脑海里突然冒出一道清澈的声音,像极了他小时候的声音“嘿嘿嘿,有没有想我啊,现在需要我帮助你吗?”
“要要要!”沈峰爻在脑海里激动地回它,差点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废柴技能了!虽然很废柴,但说不定能派上重要的用场!!
“你可以成为我的一双翅膀吗?”沈峰爻扶着膝盖抬头,“何倩华”已经踩着不知何时挂在古堡墙壁上的梯子向阁楼方向爬去。不过这梯子实在不太耐用,分分钟就被对方踩坏了好几片下来,他正发愁怎么上去呢。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沈峰爻开心地搓手,在脑海里回答,来吧,小透明,我想飞到阁楼上去!就在下一刻,他脑海里闪现出一句清脆的“好的,主人!”
紧接着,他突然就发现自己脚离地了。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他扭过头,发现他的后背上不知何时挣脱出了一双巨大剔透的双翼!像是白水晶制成的一般闪亮透澈,却又像云朵一样轻盈柔软,就在他感叹自己终于会飞啦之际,没把握好平衡的他一头撞向墙壁“嘶——”“主人,要注意安全哦!”刚一边脸被贴蹭着压出红印并试图从墙上爬起来的沈峰爻在听闻到自己急速扇动向上的羽翅发出了小男孩的声音,受到了十足的惊吓“啊啊!!”又一次撞到了墙面。小透明:……请问呢,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
当然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上到阁楼去了,沈峰爻已经被碰的,撞的,磕的,几乎要生无可恋了。不过当他跌跌撞撞连爬带“飞”上了所谓的瞭望台,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顺着瞭望台走向所谓的阁楼,沈峰爻突然想起了刚进副本前看到翩飞的窗帘和那个趴在窗户上的黑影,他好像逐渐理解了这一切。
是她吗?他轻轻推开半掩着的木门,里面是那个穿着天青色旗袍的,如果用世俗的语言形容,应该是他妈妈一样的角色。
沈峰爻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捏着把手的姿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在细微的哆嗦颤栗,就像在泛黄的报纸上初见时历久弥新的感慨与彻骨铭心的思念。
他刚想开口诉说一切来不及的心事,就见“何倩华”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心酸“以前的事现在就不要说了吧,现在你们最重要的就是先出去。”
她举起手里紧攥着的星星吊坠,眼里莫名晕满了感怀珍重的泪水,“曾经的事情,我就和你长话短说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何倩华一家搬到了玛丽家的隔壁,青涩可爱的玛丽总是好奇地敲响邻居家的门,然后探出半个脑袋“何小姐,你在干什么呀?”何倩华微笑着挥下最后一抹亮丽,侧过身向她展示,那是一座巍峨冰川与望不见底的森林“我在画画呢。”小玛丽开心地笑着:“姐姐画的好漂亮啊,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呀。”“等你以后长大了,姐姐给你画好不好?”何倩华轻拍着她的脑袋,小玛丽赶紧点点头“好!”
小时候的玩伴也从天真纯稚到后来的满心憎恶怨恨着所有人,化为鬼怪的她亲手在黑夜里掐死了自己那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把火烧死了屋子里的管家与女仆,把他们都做成了餐厅里的雕塑;她用红玫瑰上最尖的刺扎死了丈夫的情人,把她的尸体焊在了楼梯口的天使石膏雕塑里,让所有人都变得和她一样怨恨,一样被这间就好像被诅咒了的屋子束缚住,永世不得超生。
当她吐出了最后一个字,漫天大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有吱哇乱叫的老鼠从屋顶窜出来,本来就不那么平静的烛火更加剧烈的摇晃,连屋子都似乎晃动起来,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这最后的狂欢。她在烈焰包裹的明明灭灭的阁楼间搭上了摇摇晃晃的窗框,露出了一个凄清哀伤又无法与命运抗衡的无奈的笑容:“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打断它吗?”
“呼嗬呼嗬”密道刚露出一条罅隙,楚闻曦就如练了缩骨功似的硬生生挤了进去,他摸着黑进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寻找那只耀眼的太阳。但是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外,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
到底在哪里?不行,要冷静下来。石门外传来女主人尖锐的叫喊,越发的清晰,看来临走前往她脑门上扔了个相框还是不太管用,这怪物真的不管是在他经历过的副本里还是别的都算难杀的,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新人副本,难度却如此之大。
太阳?左边是太阳,没错,上面!他一把抛起蜡烛,不顾火烛烧伤他的指尖,转瞬即逝的火光照亮了他癫狂的笑脸,该结束了吧,这一切。
眼疾手快抓住悬挂着的铜质太阳,他一阵风卷过般攀爬上前方不出所料通往阁楼的台阶,“别、想、逃!!!”一只尖锐不断拉长的利爪破风而来,就当要攥住他的脖颈的时候,“呲啊”子弹几乎是在上一秒险之又险地击中女人的手臂。
“呼—”楚闻曦悠闲地吹了一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银色的枪口,掏出从花盆里和拢沈峰爻时候搜集到的两把一摸一样的钥匙,顷刻间“擦啦”开了阁楼的门,“别了,玛丽小姐,哦不,应该叫你塞克瑞特夫人才对。”楚闻曦笑着扭头瞧着疼到抽气的女主人,还能最后朝她俏皮一笑“你知道吗,有的人是留不住的哦。”
拉开阁楼的门,他就见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何倩华”抓着向外张开的窗户,她张开嘴,像是清晨的一粒雨露,就快要坠落般最后向沈峰爻方向最后深深饱含眷恋地看了一眼,她张开手掌,把捏在手心里烙出印子的星星吊坠扔向了他!
紧接着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就这样如慢动作般一帧一帧地转身,完全推开快要散架的窗户,从阁楼上跳了下去!!“妈妈!”沈峰爻用了平时不敢想的速度扑了上去,半个身子腾空,硬生生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不要抛下我!!!”
“叮当”清脆的一声星星吊坠与木板发出碰撞,楚闻曦眼疾手快捡起将他们拼在一起,等等还有月亮呢!他眼皮一跳,差点也想一起跟着跳下去。
幸好,那帮人也有不是吃素的存在。“啊啊啊!!!”传来廖姐的叫喊,听这凄惨的声音,怕是没救了。看来火力全开的女主人更不是吃素的,而是吃人的。
玄萱吊着半条命爬上来,半条胳膊都挂彩了。路凉琛更是挡了大部分攻击,不光是胳膊,大腿上也都是道道血痕。两人合力把门堵上,玄萱嘴里还嘟囔“不愧是西方的鬼,符咒居然不那么管用……”
见楚闻曦朝她走过来,玄萱赶紧把掉在脖子上的铜质月亮摘下来给他。“好了,开箱吧。”
箱子里面镌刻着一句花体英文的话:If a day is divided into two halves, one half is early morning and the other half is night, you ask me where the noon goes? I said, "It has long vanished like my transient and lost life. (如果把一天分为两半,一半是清晨,一半是黑夜,你问我正午去向何方?我说:它早已如我韶华易逝的生命般悄然消逝。)”简简单单摆着两封书信,应该是玛丽和“何倩华”互相给彼此写的。还没打开,就焚烧化作两只飞鸟,向窗户外飞走了。
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看打扮和玛丽一家差不多,笑容却是十足的明媚,无法让人和恐怖游戏联系起来。
“是现实里的照片,倒是少见。”玄萱皱着眉拿起,结果一下子就被楚闻曦抽走了“该走了。”他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窗边,沈峰爻手臂爆出青筋,他快要拉不住对方了,“放手吧。”何倩华平静地道。“我早就习惯了。”“不行!”沈峰爻怒吼,意识到不对,他立马努力调整使劲到扭曲的表情“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知道,我爱你。”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她深深地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一笔一划勾勒镌刻在自己仅存、孤独、沉寂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逝的魂灵里。她就这样松开了手,他就这么看着对方逐渐化为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最后消失。
紧接着,他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楚闻曦他们紧随其后,从高塔坠下,如迁徙的飞鸟,降落在了在这座漆黑无比的府邸里唯一盛放着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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