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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姨娘,住嘴!”
赵姨娘正叉腰破口大骂,却被一声呵斥打断,转头一看是自己女儿探春领着一帮子人进来了,
只见探春脸色铁青的瞪着她。
原来刚才紫鹃见事不好,忙叫小丫头去喊了探春来。
赵姨娘看着脸色铁青的女儿心虚了一瞬间,随后想着这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又挺直了身子。
刚准备说,却听后面一片慌乱声,她把头转回来,看黛玉呕了一片,把中午吃过的饭跟药全吐了出来,整个人面色苍白的软倒在了柳沁的怀里。
这唬的众人拨开挡路的赵姨娘,围了上来。
下面的丫头婆子乱成一团,有跑去找老太太的,有跑去喊大夫的。
柳沁半抱着黛玉放到床上拿被子和枕头让她半躺着,回身对围上来的众人说:“大家散开点,都围上来,逼仄的很,姑娘要喘不过来气的。”
众人听了她的话往后退了几步散开。
“老太太来了!”
贾母扶着紫鹃过来。看黛玉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惊的跌坐在黛玉床沿上,拉着她的手流泪的一遍遍喊着黛玉的名字。
直到有人报太医来了,鸳鸯扶着贾母坐到一边的贵妃塌上。
柳沁跟紫鹃把帘子放下来,把黛玉的手拿出来放到脉枕上,盖上手帕。
探春等人避出去,王熙凤这才带着大夫进来。
太医仔细看脉后,又问了柳沁她们几个问题,贾母紧张的看着太医。
王太医拱手:“老太太放心,小姐是怒急攻心,气血翻涌所致,把东西呕出来倒还好,现在开一个方子利通气血,每日按时煎服。”
等送走了太医,贾母让紫鹃和柳沁跪下,问她们黛玉这是怎么了。
紫鹃等人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咋舌,心里想这赵姨娘找的好死。
王熙凤站在贾母旁边,环视了下屋子,没见着赵姨娘人,原来赵姨娘趁着众人慌乱的时候早就一溜烟的走了。
贾母听了发怒:“好个黑心烂肠满嘴胡沁的婆娘,来人!把人拉来,在院子里掌嘴。”
其他人听了无一人给她求情,像王熙凤心里更是痛快。
只有探春闭眼哭成泪人,若是姨娘被当众掌嘴,那她的脸面也没有了。
她强忍着羞愧上前跪下,哭求道:“还请祖母开恩,姨娘自来是个糊涂人,这话定是哪个奴才窜蹬的,还请,还请祖母看在孙女的面上轻罚。”
贾母异常恼怒,赵姨娘嘴里的事情关乎黛玉名声,即使她是有亲上加亲的意思,但事情没定下来前被人这样说黛玉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所以纵然亲孙女如此哭求,她也不为所动,
还是王夫人赶来,怕当众处罚赵姨娘把这事弄的纷纷穰穰,老太太定要强行定下宝玉与黛玉的亲事,
于是出言劝道:“赵姨娘行事确实糊涂,但若当众掌嘴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也不好,不若我领了她去,每日让她跟着我在佛前跪拜捡佛豆,让她诚心悔过。”
贾母听了这话想了想确实,于是点头答应,“只让她跟着你除了礼佛,其他时候不许出屋子!”
王熙凤趁机在旁边说:“说起这事,还是那底下奴才窜蹬的,想仗势欺人,强行做成了这门亲事,也该罚了去。”
这话提醒了贾母,“对,把那钱家一并撵了出去!”
王熙凤得了这句话立刻让人去做,顺理成章把库房安排上自己的人。
宝玉一直坐在黛玉床前盯着她,看黛玉醒了忙叫人:“妹妹醒了快拿药来。”
黛玉看着宝玉哭道:“你还不快离了我这里!”
贾母忙到床前探看,宝玉被鸳鸯拉开,黛玉拉着贾母的手流泪。
“玉儿不哭哦,那闹事的都被我打了出去。”
桃红她们煮好了药过来。
黛玉摇着头不肯喝药,“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哎呦,冤家啊,那等子混人说的话哪里值得放在心上!听我的话赶紧把药吃了。”
贾母在劝,王熙凤也过来劝:“妹妹是不知道,这赵姨娘素日习惯诽谤人,别说妹妹了,就是我跟太太也没少被她混说,所以下面没有人愿意信她半分。”
黛玉听王熙凤这么说又加上贾母等人苦劝,这才勉强把药喝了。
等她睡着了,贾母才走了,走前命紫鹃和柳沁好生照顾。
柳沁把药碗收拾出去回来的时候却见黛玉睁着眼睛流泪。
她坐在床边握着黛玉的手:“姑娘,别伤心了。”
看黛玉把头别过去不看她。
她自责的说:“是我对不住姑娘,都是因我而起。”
黛玉立刻回过头来,带着哭腔说:“不怨你,你也是无辜的。”
柳沁扶着她枕在靠背上,“姑娘,你先别哭,我问你个事,你别生气也别羞赧,只认真考虑了实话跟我说。”
黛玉看她说的郑重,不由停止了哭泣,“你说。”
“我看宝玉素日待姑娘是不同一般的,若姑娘也正眼相看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定下来,”
说到这看黛玉蹙起眉毛,她忙握住她的口:“姑娘先别恼,先听我说完,你可能心里想,别人都说你看上宝玉了呢,若这么做岂不是落下口实?
不,事情恰恰相反,若是姑娘跟宝玉定下来,那这事就是光明正大的事,自来光明正大的事是没有人议论的,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反而藏着掖着才引的别人议论不休。
自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姑娘难就难在没有母亲帮忙相看张罗了,只剩下林大人,但林大人是男人,他看好的男人或许能立足世俗做出一番事业,但不一定是宜家宜室的。”
说到这黛玉噗嗤笑了一声:“日常让你好好看看说文解字,你不肯,哪有用宜家宜室形容男人家的。”
柳沁摆手:“嗐,这不重要,我说句姑娘的不是,姑娘的心思细腻,是需要别人能日日体谅,伏低做小的,这事也就宝玉那种性子才跟姑娘相配。不过……”
说到这里柳沁沉吟,黛玉顾不得生气她说自己喜欢耍小性子,忙问:“不过什么?”
柳沁:“宝玉这只有一点不好。”
黛玉:“那不好?”
柳沁:“二太太跟姑娘不好相与,宝玉又太软弱怕是难以在中间帮忙调停,算了,还是算了吧。”
看柳沁摇头说的煞有其事。黛玉也不禁被她气笑,去拧她的嘴:“你这脸皮真是够厚,说起这些不害臊的话来脸都不红。”
柳沁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那些个闺训不过是世人用来压迫女儿,让女儿家能好好听他们的摆弄,若真信了这些那脑袋才有坑呢!
就比如姑娘,出生钟鸣鼎食之家,又是家中独子,别说一丁点小事,就是再大的事,林大人跟老太太也有法子给姑娘填的纹丝合缝的,
若姑娘真的因为别人一两句言语就自我厌弃了,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呢!”
黛玉幽幽的叹了口气:“可被一个姨娘这么骂到脸上,我又有什么趣。”
柳沁给她提了下被子:“要我说,赵姨娘的事有人比姑娘还愁呢!
说句不好听的,三姑娘有这么个娘,那才是日日糟心呢!也难为她不自弃,硬生生给自己挣出一份体面来。”
正说着,外面桃红进来回:“三姑娘派人送来燕窝给姑娘。”
侍书端着东西进来,笑着说:“这是我们姑娘得的一块上等的燕盏,让送来给林姑娘补身子。”
黛玉点头:“回去替我跟你们姑娘道谢。”
柳沁上前接过盒子,妥善放到柜子里。
贾母那边也在思量黛玉的事情,以往她想坐定宝玉跟黛玉的事,但因王夫人暗中作梗,她也不能强行定下,现在倒是个现成的理由。
她让人叫贾政来。
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看宝玉大了,想着亲上加亲,给他和林丫头把亲事定下来。”
贾政来前已听说自己爱妾作出的好事,他犹豫了下:“此事我休书一封给妹夫,若妹夫同意,便坐定了。”
贾母点头:“那你快去,有了回信赶紧告诉我。”
贾政应是去了。
等王夫人知道此事后已经晚了,为此连着几日不痛快,直接抱病不去贾母处请安。
贾母也不理会她,只盯着人让好好调理黛玉的身子,嘱咐宝玉不可去怄林妹妹。
没过半个月,这日中午贾政匆匆过来荣庆堂,告诉贾母:“林妹夫来信了。”
贾母高兴的站了起来,笑着说:“这次怎么这般快就接到信了,信中怎么说?”
贾政摇头,面色凝重:“林妹夫病重,让接外甥女回去,我们去的那封应该跟这封是差不多时候发出的。”
贾母脸上的笑落了下去,慢慢扶着鸳鸯坐下,倒是一边的王夫人低头用帕子捂着嘴角。
“翡翠,你去林姑娘那一趟,慢慢的跟她说,别吓着她,让她准备下明天跟着她琏二哥南下。”
又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你们也都出去,鸳鸯在门口守着。”
等屋子里空了,贾母这才问贾政:“怎么突然病重了?”
贾政皱眉:“东南朝政复杂,想必是妹夫为此心力交瘁。”
贾母:“甄家可有来信?”
贾政点头:“来信不过是说,已跟子腾说定上本保雨村为兵部郎中。”
这涉及前朝,贾母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叹息:“你去跟琏儿交代下吧,若有不测,记得把敏儿的嫁妆还有女婿给玉儿留的嫁资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是。”贾政自去找贾琏交代。
而黛玉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柳沁跟紫鹃带着人给她收拾东西。
“又不是游山玩水,衣服也不用带这些,这炉子也不必带上。”
黛玉心里着急的恨不得立刻飞去扬州。看她们收拾出一堆东西来,免不得挑剔。
“知道姑娘心急,可我们是坐船又不是骑马,这些东西既然都放的下,还是放下的好,这很快入冬了,万一姑娘再病倒了更耽误路程!”
紫鹃边盖上箱子边说道。
黛玉听了这话忍不住伤心:“若我是个男儿,此刻早就骑马飞奔去了,哪还用的着如此。”
柳沁抱着药囊进来,听了这话笑道:“若姑娘真是个男儿,我们怕也遇不到姑娘了!再说,不过是骑马,等到了扬州等老爷病好了让他带你骑着学一学也未尝不可。”
这话说的黛玉笑了起来:“爹爹也不怎么会骑马呢!”
柳沁吃惊:“我听说老爷当年是中了探花,可是要打马游街的,孟郊不是有首诗说'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嘛!”
黛玉:“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还是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了,这么多年爹爹劳形案牍,出门乘轿子,对骑射是早已经生疏了。”
听黛玉这么说,柳沁立刻明白原来书中说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原来是指的上一任皇帝的,她一直以为是上一场考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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