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

　　C市博爱医院的急诊大楼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封锁，蓝红交替的警灯将周围围观群众的惊恐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普通人只能看到表象。”莫南站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旁，望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起令人费解的猝死案件，或者是某种新型传染病。”

　　“我们怎么进去？”林墨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特警，“硬闯吗？”

　　“硬闯那是莽夫才干的事。”叶枫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敲击，“搞定了。从现在起，只要是在医院的局域网内，我就是院长，莫就是疾控中心的专家，至于你……”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墨，“你是实习助手。五分钟后，急诊东侧门的安保系统会重启，有20秒的门禁失灵，我们可以趁机潜入。”

　　果然，五分钟后，东侧门禁的绿灯亮了。

　　三人顺利进入急诊大楼。

　　医院内部比外面更加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这味道夹杂着一种瘆人的阴冷。走廊里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在那两具尸体停留过的地方多看一眼。

　　“林墨，屏蔽。”莫南低声提醒。

　　林墨下意识地闭眼，在脑海中拉下了那道“闸门”。嘈杂的警笛声、医护人员的低语瞬间远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声音，一种像是锦帛撕裂的声响。

　　“那是维度撕裂残留的声音。”莫南解释道，“现在，试着去看，不要看人，要看痕迹。”

　　林墨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屏蔽状态，小心翼翼地将意识延伸出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世界变了。

　　走廊不再是白色的。在那些光洁的地砖上，在墙壁上，甚至在空气中，她看到了一条条黑色的、扭曲的线。它们像是有生命的黑色蛛丝，从大厅中央（那是尸体原本躺着的地方）蔓延开来，一路向走廊深处延伸。

　　“看到了吗？”莫南问。

　　“黑色的……线。”林墨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些线条散发着一种让她感到恶心的寒意。

　　“跟上它。”莫南说着，伸手推开一扇门。

　　他们沿着黑线的指引，穿过急诊大厅，走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门上挂着一块蓝色的牌子：太平间。

　　那扇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寒气更甚，那些黑色的线条在这里汇聚成了一团杂乱的线团，几乎塞满了整个门口。

　　“看来正主就在里面。”叶枫眉头微皱，“如果是左门的人，那就有点麻烦了。”

　　莫南示意噤声，伸手推开了门。

　　太平间里很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几排停尸柜冷冷地立在两旁。

　　“在那儿。”林墨突然指着角落。

　　在房间的最里面，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黑影。它没有实体，看起来就像投影到墙边一团阴影，正趴在一个打开的停尸柜前，似乎在…进食？

　　听到开门声，那个黑影缓缓转过“头”来。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像裂缝一样的嘴，里面并不是牙齿，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饿……”

　　那个黑人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咆哮，声音不像是声带震动发出的，好像直接在人脑子里炸开的雷鸣。

　　“不好！”莫南脸色一变，“是吞噬体！快闪开！”

　　黑影瞬间化作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林墨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屏蔽！把它当成噪音！屏蔽它！”莫南的大吼声在她耳边炸响。

　　在那一刻，林墨的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不能让她去思考，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将所有的恐惧、慌乱全部压缩，然后想象那扇关上的铁门。

　　不仅仅是关上，她还要把这黑影狠狠地推出去！

　　“滚出去！”

　　她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尖啸。

　　嗡——

　　空气中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高频震荡。

　　那个扑到林墨面前的黑影，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壁。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凝聚成型的身体瞬间被震散，化作无数黑色的碎屑，向四周飞溅。

　　“好机会！”

　　叶枫没放过这个瞬间，手中的银色手枪开火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精准地击中了黑影的核心。那白光似乎对这种阴影生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黑影在白光中剧烈扭曲，像是被扔进火里的纸片，眨眼间便燃烧殆尽。

　　只留下一枚黑色的、像是晶体一样的残留物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墨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精神力让她此刻有些虚脱，双腿发软。

　　莫南走过去，捡起那枚黑色晶体，在手里掂了掂，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墨。

　　“第一次实战就能震散吞噬体的形态……”莫南低声道，“林大为到底教了你什么？”

　　“我父亲？”林墨扶着停尸柜，努力让自己站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莫南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枚晶体收进口袋，目光投向那个被黑影打开的停尸柜。

　　“这东西不是随便找地方进食的。”莫南走到柜子前，看了一眼里面的标签，“它是在找特定的人。”

　　林墨凑过去看了一眼。

　　停尸柜的标签上写着一个名字：张伟，男，45岁。死因：车祸。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林墨不解。

　　莫南从尸体的手腕上取下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手表。但他将表盘翻过来，在背面的金属盖上，赫然刻着一个微小的图案。

　　那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蛇。

　　“执行者的标志。”林墨惊呼，她在地下室见过这个图案。

　　“不，”莫南的指腹缓缓划过那条蛇的眼睛，“注意看，蛇的眼睛是红色的，而且……它们在互相撕咬。”

　　“这是反执行者的内线。”莫南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个张伟，是左门安插在C市的联络人。那个吞噬体不是来吃他的，是来回收他的记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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