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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哥,帮帮我吧
通往莫斯科中国大使馆的那街道上,一个年轻姣好的东方面孔出现了,陆知夏拿着公文包步履不紧不慢,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格外沉静,他在街角的花车旁驻留,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束向日葵。
在他抬眸的瞬间,眼底划过一丝惊艳,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女孩唇红齿白,五官明艳,低头挑向日葵的时候,一缕枣栗色的碎发落在了她的眉眼处,脸颊上白皙细腻的皮肤就犹如油画一般,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灵动又俏皮,在抬眸的瞬间朝着陆知夏绽开了笑意,他呼吸一滞,狼狈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活见鬼的,陆知夏竟然有一种羞涩小伙儿偷看漂亮姑娘被抓包了的窘迫感,尴尬地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架。
女孩将花挑选好,用丝带绑住花茎打包,将花递了上去,花茎处的那双手纤细白嫩,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冻疮,红紫色的血创伤口,看得人头皮发麻,陆知夏眼神一滞,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女孩清晰的捕捉到了异样的眼光,手指像是被开水烫开了似的瑟缩,迅速将双手藏了起来,将向日葵放在了花车的一角,红着眼低着头。
陆知夏急忙解释:“对不起姑娘,我无意冒犯你,只是在异国他乡,出于对同胞的关心,我想你手上的伤势有点严重,我可以带你到大使馆的医护室上点药。”
就这样安风闯入了陆知夏的世界,有了微妙的交集。
“啧啧啧,果然长得漂亮的人就是不一样,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还怜香惜玉的给你包扎伤口呢。”宁波李拎起安风的手腕子,由衷的佩服,“你对自己下手也是真够狠的,这冻疮都给它弄上去了,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
安风没好气的将手拽了回来,白了他一眼:“我都还没急。你急什么呀?”
之后的一个礼拜,他们之间除了买花卖花几乎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这可把安风给无语死了,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从前她甚至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那些男生就立刻心领神会,她完全处于主导地位,可这一次这个二傻子,完全没有眼力见儿,这导致她很被动,每天像只勤劳的小蜂蜜一样出摊卖花,都要累死她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就是累死在大使馆门口,那个二傻子也不会有反应的,安风眉眼间满是恼怒,真觉得这男生不知好歹。
安风用脚踢开酒店房间的门,解下围巾和重的要死的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躺在床上卷着被子自暴自弃的滚动,直到受不了了,才开始骂人。
“陆知夏什么鬼嘛,一天到晚的跟个死面瘫似的,老娘完全看不到你一点情绪变化。”安风将脸埋在被窝里吐槽,“啊啊啊啊——好讨厌这种喜欢花的闷骚男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台灯下陆知夏戴着黑框眼镜,坐在电脑前给北京发去了本周最后一封工作邮件,伸了一个懒腰,走进客厅接了杯温水,他看着花瓶里那束向日葵,想起了那个卖花的姑娘,陆知夏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隐隐期待明天和那个姑娘见面,哪怕他们之间每次都说不上两句话,可只要一想到明天能够和她见面,他就已经开始雀跃期待了。
“婆婆,之前那个女孩怎么没来了啊?”
“哦,你说雪梨呀,上个礼拜我生病了,她帮我出摊而已。”
接下来的第二第三天,他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叫雪梨的女孩,陆知夏感到了一阵失落,就连工作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会透过窗户看街角的那个花车,这一天似乎过得尤其漫长,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可就是这样的情形下,屋漏偏逢连夜雨,陆知夏下了班一只脚刚踏出大使馆的大门,就被一群女生堵住了。
“海伦昨天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哭,你对她说了什么?”
这几个金发碧眼大波浪的女生,面色不善,手里甚至还拿着棒球,陆知夏当即脸色一沉,无语的要死,即使是追求别人也要把握分寸吧,那是要互相尊重,彼此对对方能够产生爱意的,总不至于说单方面的情深似海,不管另一方愿不愿意,强制性的要求他们也拿出同样的情深意重才行。
赤诚偏要换痴心,天底下总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不是说好带我去玩的吗?”
女孩清润的嗓音,打断了这一场闹剧,明艳的五官足以吸引在场的每一个人,陆知夏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被点亮了,安风拨开人群,手腕子自然的缠在了陆知夏的手臂上,亲密又热烈,安风的俄语虽然不够标准,但足够让在场的所有女生听得一清二楚,那几个女生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她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就像一阵风似的散开了。
陆知夏低着头情不自禁的笑,直到安风将手腕子抽走,他忍不住开口搭话。
“刚才谢谢你,我叫陆知夏,知己的知,夏天的夏。你叫什么名字?”
“不客气。我叫安风,安宁的安,季风的风。”
安风用那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看着他,她知道只要她一用这种眼神看着某个男生,他就会低着头心脏砰砰乱跳,安风清晰的捕捉到眼前这个男生躲闪的眼眸,微红的脸颊,琥珀色的眼眸中笑意更浓。
“你要是真的想谢谢我,不如请我去游乐场玩吧,好不好?”
安风一手牵陆知夏的手臂,猛然将脸凑了上去,俏皮又灵动的朝着他眨眼睛,陆知夏紧张地咽口水,用力的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好。
这不来还好,这一进来可把安风看傻眼,俄罗斯真不愧是战斗民族,知道的是说他们来游乐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到了空军训练基地呢。狂欢之椅都会飞了,还是那种公转带自转的,感觉从上面下来了,可以吐个三天三夜,一眼望去,人全部都在天上,那吊索绳子在空中简直细的可以忽略不计,就连最正常的空中飞都比国内的加速了不少。
安风看着陆知夏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暗自抹了把眼泪,苦涩的笑着被他拉去,安风感觉玩一天她的血清和血浆都能分离了。
安风不断的安慰自己,这老板敢开,应该就不会出人命吧。
安风硬着头皮跟他玩了六个项目,最后两个项目安风借口说给他拍照留念,就没跟他一块上去,一边拍还嘴里一边嘟囔。
“啧啧啧,这娃是被憋疯了吧!平时那副沉静的死相,玩起来疯成这样,简直了!!!”
安风之前看过陆知夏的个人资料,啧啧啧,那可真叫一个吓人,从小就一路埋头苦干,钢琴绘画美术课内课程那是一个不落,而且样样精通,甚至精通七国语言,看样子以后是想进外交部的,总之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似乎都花在了这些东西上,看着就有一种卷生卷死的疯感,安风看了半天实在没什么突破口。
直到早年经历那一段,小时候说跟外婆去游乐园,后来外婆去世了,也没去成。
又是一场翻江倒滚,昏天暗地到足以让人肾上激素飙升的空中自转加公转,安风在底下看着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由衷的佩服自己艺高人胆大,为了钱真是命都不要了,直到几十上百下的狂风骤雨之后,陆知夏两眼放光,满脸兴奋的从巨大的机械上下来,整个人还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下。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场,真的好刺激!!!好开心好爽啊!!!”
安风看了他一脸没出息的样子,暗自咂摸,越是平日里被憋的像谦谦君子的人,这皮囊一扒里头那疯子属性就一览无遗。
陆知夏双手撑在长椅上,双脚沾地的实感,让他怦怦乱跳的心脏也逐渐平稳,耳边传来了教堂的礼钟。
陆知夏熄火将车停在了一所教堂附近,安风仅仅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眼眶里闪着震撼,那是一种对苏联美学核心的震撼,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灯一烛,都透露着冷、硬、威、悲,东正教,最后的罗马精神遗产。
安风跟着陆知夏亦步亦趋,走进了武装力量大教堂,教堂的地板,是用二战中缴获德军武器铸成的,黑色的卦衫,金色的头发,虔诚的东正教信徒,跪在主下,陆知夏点燃了一盏蜡烛,他眸光中擒着潺潺的泪水,他在思念他的亲人。
安风和陆知夏从教堂出来。随便找了家中国餐厅吃饭,两个人从教堂里出来之后就熟络多了。
“那你以后还会在街角卖花吗?”
“当然不会了!我破产了,要抓紧时间赚钱还债。”
陆知夏筷子上的酸辣土豆丝一顿掉进了碗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面色还算正常,继续夹菜,随口问道。
“你欠了多少钱?”
“不多,不多。”安风大口的往嘴里炫米饭,那架势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也就欠了一个多亿,一个小目标而已。”
“什么?!!”
陆知夏的声音陡然间拔高,略带歉意地朝着周围的人笑了笑,点了点头以示歉意,转过头来,皱着眉,一脸认真。
“你干什么了呀?欠这么多钱。”
安风放下手中的碗筷,用力的咀嚼吞咽完嘴里的米饭,这才缓缓开口。
“我借钱融资建了个码头,后来俄罗斯销路没打开,国内的渠道也被贱人联合同行排挤,短时内是接不了单了。他们现在就想熬死我,熬到最后法院强制执行,码头要被贱人拿走,我还要背上一身债,为那个贱人打一辈子的工。”
听到这里,陆知夏的表情开始有些古怪,安风抿了抿嘴唇,眼睛小心翼翼,用略带讨好的眼神看着陆知夏,陆知夏脸色一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安风眼眸低垂闪过算计。凑上前去,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好惨的。”
陆知夏虽然生气,可被安风这样没脸没皮的纠缠着,心头的气也消散了不少,紧接着而来的是羞涩、悸动等一系列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陆知夏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卖花女、游乐场,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对不起。”安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透了,在冷白皮的皮肤衬托之下尤为可怜,“我……”
“你明天下午来大使馆找我吧。”
安风立刻抬起了头,眼眸发亮,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眼眶滚滚落下来滚烫的泪珠,激动地抱住了陆知夏,不停的说着谢谢。陆知夏的身体在她抱上来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不敢落在安风的背上。
“你先别谢我,我也只能帮你试一试,成不成的也不一定。”
安风总是很擅长用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去换取她想要的东西,在她看来,女人如花开的漂亮很重要的,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没有被人家欣赏过,也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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