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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抱
不出所料,奚知被老廖堵在教室门口。
这人脑子被驴踢了?从后门进不就完了。许放在位置上急得乱扭。老廖今天压根没巡视后排,这不余水还趴桌子上睡觉呢。
许放伸头朝前门看去,捏紧了手里的书摇摇摆摆地把目光送过一个又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
廖知背着手把奚知挡得严严实实。
许放急得乱瞟,引得前面的女生侧目偷瞄他,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顿时一亮,怼了怼她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吃瓜。
廖知后背长眼了,扭头透过层层肉墙直直地对上许放好奇且着急的目光。
许放:心有灵犀一点通。
前面两个人看到老廖投过来的视线瞬间老实,读书声都高了几分贝。不过也不排除是尴尬在作祟,毕竟人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忙。
许放吓得满地找头,胡言乱语地瞎背一通。
奚知从后门进来,拎了一个白色塑料袋,上面印着校医院的Logo。老廖紧随其后,不过他没找许放,反而朝余水走去。
他喊了余水几声人都没反应,担忧间又不好亲自扶余水起来,正无措的时候,奚知会其意上前揽住余水的后背,掐住她的胳膊把人从桌子上扶起来。
“怎么了?”
余水眼睛溜开一条缝,浓密的睫毛扑闪着,酡红的脸上全是迷惑。
她先是仰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奚知,这人怎么变这么高了?随即迷迷瞪瞪地朝旁边看去,廖知的脸直直地贴上来“撞”得她眼睛疼。她不就是睡个觉,至于亲自下台抓她?
“生病了也不说!趴位置上硬扛是几个意思?砸我饭碗啊!”
廖知责怪的语气里带着担忧,又怕余水有心理负担,和她开起玩笑,虽然并不好笑。
“老师,我买了药。”
奚知把塑料袋从自己桌子上捞过来。
“这能吃吗?”
廖知深表怀疑。
“我在校医院拿的退烧药和感冒药,还有体温计,她先测一下体温再对症下药。”
“停停停!”廖知冲她摆摆手,“你还开起药来了,这是能乱吃的吗?”
余水头昏脑胀头重脚轻,软绵绵地靠在奚知怀里,头贴在她温软的胸前,脑子晕乎乎地看着两个人的嘴张张合合。
她苍白干涩的嘴唇粘黏在一起,余水抿了抿嘴,语气有些沙哑地说:“老师,你给我批一天假。”
滚烫湿热的吐息烫得奚知握紧了余水的单薄的肩。
“这个当然可以,我又不是周扒皮,你也不说一声,我还能不让你回家休息?”老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等我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来校门口接你。”
“不用了老师…”余水强撑着,“我家就在附近,奚知是我邻居,她可以送我回去。”说完,她抬头看了奚知一眼,然后直视廖知的眼睛强硬道。
廖知没再多说什么,给奚知也批了一天假,叫了辆出租车把俩人送上去。
“别乱喂她吃药!吃傻了你可是要给人家负责的!”廖知贴心地把车门关上朝里面的人交代。
“我知道了老师。”
奚知扶着余水,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这样好受点。
“走吧!”
廖知后退几步,对司机说。
没多久,奚知就把后座所有的车窗打开,语气温和地朝司机说道:“叔,早上也不热,你把空调关了我们通通风就行。”
“好嘞,还给叔省钱呢。”司机朝后座瞄了几眼,“这咋了?还晕了?”
“她发烧了。”
“那先去医院?别小看这个病,处理不当也是会变成傻子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冲她俩说话。
余水靠在奚知怀里,眼神暗了几分。
奚知说:“不必了,我们先回家。”
“也行。”
司机不再搭话。
一路上,余水强忍着恶心没吐,脚一触地整条腿都是软的。奚知赶忙扶稳她,顺手把车门关了。
“还能走吗?”
“能。”
余水虚弱地倚着奚知嘴硬道。
奚知打量她一眼,弯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你干嘛?!”
余水瞬间腾空,慌张羞耻地在奚知怀里乱扑腾。
“别乱动。”
“那你也不能…”
奚知语气强硬地打断她:“我能。现在没人看见,丢不了你的脸。况且只是二楼也累不着我。”
余水不再乱动,乖乖地埋头躲在她怀里。
奚知稳稳当当地把她抱到二楼,“你把门钥匙拿出来,我开门。”
“没带。”
余水脸色更加难看。
“嗯?”
“钥匙在书包里,我忘记拿书包了。”
“没事,我带了。”
奚知曲起一条腿抱稳余水,单手掏兜拿钥匙。
“你不是有洁癖吗?”
余水躺到奚知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已经做好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一觉的准备了。
“这有什么,脏了再洗。”奚知不以为意,替她掖了掖薄薄的蚕丝被。
“我还以为你会在意。”
“是会在意,不过你是伤员,而且因为你我多放了一天假,所以还可以忍受。”
“其实你把我送到家就可以走了。”
余水虚掩着嘴角,强忍着咳嗽,害怕把病传给奚知。
“现在走不了了,我没把你送到家,这儿是我家。”
奚知无赖且强势:“你想吃点什么?我比较会煲粥,菜我们可以选几个清淡的点外卖。”
“那就粥。”
余水眼皮子沉沉的,好困,她想睡觉。
奚知给她递来一杯温水,“先喝点水润润,再把体温测了吃完药睡。”
“嗯。”余水呆萌地点头,动作缓慢,眼神迷离,整个人都柔柔的懒懒的。
奚知忍住想要“呼噜毛”的冲动,站在一旁看着余水小口地抿水喝。
“谢谢你。”
喝完一杯水,她的嗓音都清润许多。
温热的水顺着肺部流向其他“干涸地”。
“别躺在被窝里量温度,这样测出来的不准。”
奚知甩了甩体温计,把它递给余水。这玩意一点都不好使,她应该在家里备个体温枪。
在余水量体温的过程中,俩人谁都没有说话。余水静静地靠着床,奚知不远不近地坐在她旁边,时不时低头掐算着时间。
“好了。”奚知起身伸手朝她要体温计,“我看看。”
余水没第一时间递给她,她自己先看了一眼,淡淡地说:“39℃,可以喝退烧药。”
奚知买的药没白费,她把所有的感冒药都买了一遍,包括退热贴啥的都有。
“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体温都快40℃了。”
奚知担心地说,余水脑子烧坏了她就真要管这个“傻子”一辈子了。
“我的身体就是吃药吃垮的,不想吃药。”
余水使起小性子来。
奚知欲言又止。
“我不吃药,喝点退烧药就行。”
“死了别怪我。”
“自然不会,谢你还来不及呢。”
余水接过她递来的药和热水,熟练地一口吞。
奚知突然有点心酸,她轻声上:“那我去熬粥,你好好休息。”
其实在她说这句话之前余水已经“昏迷”了。她家里的人身体素质都挺好的,那般疯癫还能活蹦乱跳,就她和病秧子一样,一点小感冒都能烧得不省人事。
奚知轻轻带上门,通过窄窄的门缝看了躺在床上的余水片刻。她的床品是雾霾蓝的,衬得余水肤色愈发苍白。
她的半张脸陷入松软的枕头,细软的头发柔顺地散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薄被随着她轻浅的呼吸声细微地起伏。
阳光落在簇拥在一起喧闹的花朵上,明媚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有一种割裂感。
奚知拎着一袋子果蔬从超市回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很静谧的一个上午。原来她们上学的时候,小巷和街道也和校园一样安静。
奚知扶着墙换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轻轻地把东西搁在客厅的桌子上。她打开一丝门缝,朝卧室望去,还是和她离开前一样——余水还在睡觉。
她刚刚搜了一些药膳、暖胃粥之类的视频,打算触发一下自己隐藏的做饭技能。只要按照视频里的步骤做应该没问题,毕竟余水学做饭好像也就用了几天时间。
奚知从从容容游刃有余地准备好所有食材,等“真刀真枪”干起来,才发现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她只能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自己端着一碗热乎乎甜丝丝的粥向余水炫耀的幻想破灭。奚知看着自己熬的一锅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按照步骤来的啊,怎么连颜色都不一样?炖这玩意不需要精密到使用试管烧杯托盘天平吧?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化学家才是真大厨。
奚知果断地把这些厨余垃圾倒掉,颜色不一样是食材的问题,味道不对是锅的问题。
秉持着不能让病号饿肚子的原则,奚知点了几家评价比较高的店。于是乎四个骑手在二楼转角相遇,同行遇同行,眼神从怀疑到震惊再到复杂那叫一个如出一辙。走得一步三回头,相互确认着眼神。
奚知从猫眼里看人都走了,开门把外卖拿进来。
余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光,很热很热。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阳光透过窗帘落在奚知脸上。她骨相极好,脸上交织着阴影,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她。
余水倒抽冷气,撑着床坐起来,“你坐这儿看什么?”
“唉!”奚知幽幽叹口气,“看你准备什么时候醒,我叫了你三遍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昏过去了。”
“下次直接摇醒我。”
余水说。
“你以为我没摇吗?”
“……”
“等我心里默念到十我就准备叫救护车了,太吓人了。”
“所以你念到了几?”
“9”
“那不刚好?”说着余水就要下床,奚知这床太软了,睡得人腰酸背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奚知自然地伸手要去扶她。
“好多了。”余水刻意避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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