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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完美耦合3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仍旧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唯有白噪声沙沙作响。
林绵绵后知后觉,这应该是为哨兵特制的病房,二十四小时都掩盖于黑暗中,最大程度地减少了声光的刺激。
这一觉仿若雨过天晴,她感觉浑身舒爽,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徜徉在安稳的幸福之中。
刚稍微挪了挪身子,林绵绵便感觉掌心有什么动了动。
她低头,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还和辛泽手牵着手。
少年爬伏在床头,半截身子坐在地板上,满头的白发凌乱地耷拉在脸上,脖颈上映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林绵绵看着那个牙印,只感觉两颗小虎牙又痒了起来。她连忙移开视线,开始打量对方耳朵上的四颗水滴耳钻。
正在这时,辛泽的眼皮微微抖动,连带着嘴边的小痣扬起,似乎马上要醒过来。
原来他还是微笑唇。
林绵绵心想着,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带着自己也不懂的心情开始装睡。
辛泽起身轻轻打了个哈欠,他困倦地睁开眼,稍微一动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最疼的地方当属于被标记的腺体处,当然,他微妙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自己承认这一点。
他先是伸手感受了下林绵绵的体温,确认对方没有发烧以后不放心地再次加固了下精神屏障,随后悄悄起身离开。
辛泽走后,林绵绵睁开眼,她感到彼此之间的精神链接逐渐变得微弱,内心忍不住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
但很快林绵绵就振作起来,因为现在摆在她面前还有件十分重要的事。
“滚出来。”她的指节轻轻敲击着蓬松的床垫,轻哼道。
下一秒,黑鳞和雪豹同时从精神图景中出现。
黑鳞仗着先与主人熟悉,亲昵地拿脑袋蹭着林绵绵的脚踝,黄澄澄的竖瞳挑衅地盯着雪豹。
雪豹则气愤地直起上半身,露出毛乎乎圆鼓鼓的肚子,它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立起,两只黑乎乎软绵绵的大爪拼命地拍打着黑鳞。
邦邦邦邦邦
看得出来使了好几分力气。
见林绵绵不说话,雪豹拿毛绒绒的大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下巴靠在她膝盖上,蓝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盯着她。
好可爱。
而且这双蓝色的眼睛怎么有种莫名起的既视感。
林绵绵没忍住在它的大圆脑袋上撸了一把,“你不会也是我的精神体吧?”
雪豹嗷嗷叫了一声,激动得身体一歪就这么靠着她想躺下来。
“等一下!”林绵绵连忙伸出手,然而已经太迟了。
轰的一声——床榻了。
这是废话,因为这只是一张医院的单人病床而已。在经历过林绵绵的暴力发疯后,根本没办法同时容下一个人,一只巨大的蛇,以及一头成年雪豹。
雪豹趴在一片废物中,懵懵地抬起脑袋,随后摆烂地继续往林绵绵怀里拱,仿佛一个几百斤的小宝宝。
黑鳞看不下去了,它嫉妒地盘成一圈蚊香,高昂起头,蛇信子吐出,不停嘶嘶嘶地朝着雪豹开始威慑。
两只精神体就这么吵了起来。
嗷嗷嗷。
嘶嘶嘶。
嗷嗷嗷。
嘶嘶嘶。
……
作为主人,林绵绵一个字都听不懂它们在吵什么。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两只手分别摁住这两个脑袋,“好了闭嘴。”
两只精神体同时停下,四只眼睛瞅着她。
林绵绵叹了口气,手指指向雪豹,“你,以后就叫小白。”
她说完,又拍了拍黑鳞的头,“你,改名叫小黑。”
“……”小黑的目光露出极大的震惊,它先是不满地嘶嘶嘶叫了几声,见林绵绵不闻不问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蛇头立马蔫了一样摔倒在一旁,翻出黑漆漆的肚皮,一副死蛇的样子。
而小白则一副凯旋胜利地模样爬起来,威风凛凛地抖了抖身子,开始在病房这一亩三分地中巡视起来。
没一会儿它的眼睛一亮,毛绒绒的大尾巴兴奋地甩动,开始在被子中拱了起来。
怎么跟头爱拱泥巴的野猪一样。
林绵绵忍不住发散着思维,便见那团被子拱来拱去,然后小白从里面钻出来,嘴巴里还叼着快黑色的布料。
它邀功似的凑到林绵绵身边,低头将这块布拱到在林绵绵掌心,大眼睛眨巴眨巴,得意而又挑衅地望着小黑。
林绵绵握住这条光滑柔软的黑布,闻到了熟悉而浓郁的薄荷味,她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这应该是辛泽的颈带。
丝绸材质的黑色颈带,末端用金线绣了一排清秀的花体字,林绵绵跟着读了一下,发现上面的名字是“阿列克谢”。
为什么是阿列克谢,不是辛泽,也不是萨维尔呢?
林绵绵有些好奇,这时门口突然穿来敲门声,她下意识想把这根颈带塞进兜里,然后悲哀地发现这身病号服没有衣兜。
于是等秦项明查房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林绵绵立在一片坍塌的废墟中,身边围着她的两只精神体,手中还握着一根属于向导的黑色颈带。
他的目光立马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嘴角扬起,似笑非笑。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林绵绵结结巴巴道。
奇怪,她为什么有种干坏事被老师抓住的心虚感呢?
秦项明的目光扫射过乱糟糟的房间,揶揄道,“你感觉怎么样?哦,不必害羞,第一次标记向导的哨兵总是会兴奋些,嗯,不过是弄坏了一张病床而已,这说明你的能力很强,我的意思是你们的相容性很高。”
“……不,您误会了。”林绵绵试图解释一下,但她注意到对方朝她手上的颈带不住投来的打趣目光,于是百口莫辩,只好作罢,干巴巴道,“好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秦项明笑眯眯道,“你才刚入院没多久呢,不用急着回去。你的监护人已经来看望过你了,不过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据塔的规定,你只有度过狂化危险期和结合热期以后才能接触普通人,所以不用急着出院。”
“可是我还要去工作。”林绵绵道。
秦项明愣了下,“工作?”
“我在星际中转站干点力气活。”林绵绵摸摸后脑勺,“医生,我大概需要住多少天院呢?”
秦项明扶了扶眼镜,“你的向导呢?回去了?”
她的向导?这个称呼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辛泽被打上了属于她的标签一样。林绵绵想着。
秦项明见她没说话,继续道,“你们这周再标记两次你就可以出院了。”
辛泽好像也提过这件事来着。林绵绵点了点头,她看看自己排排坐的两只精神体,犹豫片刻问道,“医生,像我这种有一只以上精神体的人是不是很少啊。”
闻言秦项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是很少,而是只有你一个。”
?
星际这么大的人口基数,竟然只有她一个特例吗?
林绵绵心情有点复杂,后面秦项明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晚饭由医院的护工送了过来,是一份不冷不热味道寡淡但营养均衡、荤素都有的哨兵专属白汤。林绵绵一口气吃了一座小山似的米饭,将这份白汤消灭得一干二净,完事后她摸摸自己的肚皮,悲哀的发现她还没吃饱。
怎么回事,她终于从人类进化成一只野猪了吗。
夜里林绵绵躺在床上,感到非常无聊。她没有终端,这间专为狂化特制的哨兵特需病房里没有电视,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得躺在床上。
至于她的两只精神体,由于这俩放出来老打架,林绵绵便将他们赶回精神图景里去了。
这还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感觉如此无聊的时候。在天马星的时候她总是因为弱小而担惊受怕,来到波塞冬后又总是工作到深夜,几乎是沾枕就睡。
一片静默的安宁中,白噪音沙沙作响。
这样无聊的米虫生活一转眼就过了三天。
第三天清晨,林绵绵从睁眼醒来后就感觉心情很不好,她很烦躁,熟悉的热意又卷上全身,提醒她还处于结合热时期。
她开始无意识且频繁地张望门口,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情。
各种无孔不入的信息又开始钻进她的脑子,令她感到痛苦。
林绵绵从清晨一直等到下午,直至夜色降临,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就在她的感官又一次面临崩溃时,病房被人推开了。
辛泽脱下落满雪花的大衣,一脸疲倦地走了进来。他见林绵绵蜷缩着缩在床上,轻轻走过去,“抱歉,我来晚了。”
林绵绵没有说话。她不喜欢现在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他身上带着凌冽的寒意,衣服鞋子都湿漉漉的,显然是冒着大雪赶来。
辛泽有点手足无措,他挠了挠脸,年轻的脸有点茫然。
片刻后,一只浅蓝色的小水母轻盈出现,一悠一悠的飘到林绵绵烧红的脸蛋上,宛若一团鸡蛋清黏在上面。
林绵绵仍旧耷拉着眼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落的气息。
这两天她阅读了大量的哨向相关书籍,大多数哨向在彼此结合热时期都是形影不离的,向导对哨兵会表现出绝对的关心和纵容,哨兵也会体现出绝对的掌控欲。
但她的内心下意识抵触这样的相处模式。
辛泽犹豫下,伸手在林绵绵脑袋上摸了两下,“林绵绵,塔下令让你去翡冷翠军事大学读书,我这几天是去给你办入学手续去了,所有没来得及看你。”
翡冷翠军事大学?
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林绵绵惊讶地抬起头,“塔让我去翡冷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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