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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门关上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人哪还有刚才表现出的孱弱。
眼底清明,他固执看着门,想她会不会发现了他的恶劣,此时已经逃跑了。
脑海里回味着她关心他的神情,原来看她心疼他,竟是让他感到如此愉悦。
黑夜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第一次的卑鄙助长心底的邪念。
好想永远把她留在身边,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她。
压抑许久的念头终于窥见天日,那些日夜在阴沟里滋长的贪心和索求,已经不是他可以视而不见,可以当做粉饰太平的存在。
被子下面的手揪紧了床单,他向自己低下头颅,承认自己的卑劣。
是的,你想囚禁她。
这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锦隐,别再自欺欺人了。
门打开,升七岁走了进来,看到锦隐往下低了点头,垂着眸,像怕她看见他眼里的东西。
“锦隐,起来吃药了。”
看他费劲的坐起,靠在靠垫上,就这一会儿功夫,脸色煞白的可怕,眼神无精打采。
升七岁看得于心不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脆弱的样子,“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锦隐摇了摇头,接过她手心里递过来的药,就着水喝了下去。
他重新躺了回去,身子往下藏了藏。
升七岁一直就觉得他的长相就得配他此时温顺的样子,这样多和谐。
而不是平日里高冷的不搭理人。
他的声音也跟着他的生病软糯了下去,漂亮的眼珠子水润润的,“七岁,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吗,于妈等会儿会来做饭,你记得下去吃饭,做好饭后她就会先回去,你不用怕会遇见她。”
升七岁真的觉得他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很适合求人,锦隐生病前后给人的反差感太大了,他生病一直都这么惹人怜惜的嘛。
她真的很难说出拒绝他的话。
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要不是锦隐现在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升七岁真的会拔腿逃跑,这暧昧的氛围太令人窒息了。
对锦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平常他不在的时候,她会想要见到他。
可真见到他了,两人开始了一些不该有的接触,她又心跳加速,心里又会打起退堂鼓,想赶紧缩回自己的龟壳里。
不然脑子里像有一个警报器一直在响,警告她这里危险,要马上撤退。
她想改变,可真在现场实战了,她还是原来那个想后退的胆小鬼。
幸好这里的光线只有那个小台灯,不至于让他能看她太清晰。
有时锦隐一个平时看她的眼神都太过专注了,她有种被猎豹盯着的心乱如麻,手脚僵硬。
锦隐看着暖光下的她,看到她两只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微微避开她的视线。
他当然知道她在躲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太着急,不要吓到她。
升七岁看到他乖巧睡着后,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来,蹑手蹑脚把手贴上他的额头,再放到自己额头上,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烧了,心里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大半了。
她刚打开门,就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香气,下去一楼,果然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丰富饭菜。
吃到一半,升七岁突然放下碗筷,起身往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阿姨买的各种食物,她拿出了豆腐,想给锦隐煮个粥,再做道清淡的豆腐。
升七岁凭借着记忆,将小块豆腐放到锅里,加了点酱油。
看着盘子里冒着香气的滑嫩嫩的豆腐,她对自己的厨技表示很满意。
刚盛出一碗煮好的粥,回头就看到了锦隐正站在不远处,整个人急促喘气的看着她。
没穿鞋子,衣服和头发都是一副乱糟糟的凌乱样,胸口一起一落,他像匆匆从楼上跑下来。
升七岁手里端着碗粥,傻愣愣的看着他,“你……”
话音未落,锦隐快速的走了过来,拿掉了她手里的粥,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扯进了怀里,紧紧抱着,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匮乏安全感的姿势。
升七岁感受到了他身上还停留着被窝里的温度,背脊绷紧,呆滞的靠在他肩膀上。
还没搞清楚情况,她的心已蓦然失序的跳了起来,像在告诉她。
升七岁,你听,这就是你对他心动的声音。
锦隐在床上根本就没睡着过,在产生了那个卑劣的念头后,在他故意留下她后,明明她就呆在他身边,也向他保证过不会离开的,但他就是一直担心她会扔下他跑了。
她去楼下吃饭了,他一直在床上等着她回来。
可他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她回来,心就像被捅了个无底洞,里面开始被恐惧填满。
心里在无声呐喊,手臂开始发抖,嘶吼着叫他把她抓起来,关起来,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不离开他了。
正常吃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着她把他抛弃了的痛苦。
理智的他让他多等一会儿,也许她吃完饭后想在客厅坐一会儿,上楼一直陪着他太无聊了。
可她已经离开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促使他马上从床上跑了下来,从楼上往下看,没看见她的身影,心口一空,身形晃了晃。
厨房里,锦隐抱着她,手臂还在没法控制的颤动,他轻声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委屈可怜的语调,没有丝毫的执念在里面,根本听不出里面的深处的他是多么疯狂地在渴求,在向她汲取爱意。
升七岁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她只当他生病了,正是虚弱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锦隐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像小狗那样恋恋不舍的摇了摇头,像狗那般蹭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离开。
升七岁拿起粥给他看,“给你煮的粥,我……”,厉害吧。
锦隐当即惊喜的接了过来,“好厉害,这豆腐也是你做的吗?我好喜欢。”
升七岁被夸得有点脸红。
两人拿去了餐厅里吃饭,升七岁紧张的看着锦隐吃进去第一口豆腐,“好吃吗?”
她看他还没吞进去,就飞快的点头,“好吃的。”
升七岁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脸顿时皱了起来,“好难吃!什么怪味道,而且好淡啊!”
她艰难的吞了进去,她不得不承认,她不仅没有做饭天赋,她是根本连最简单的菜都做不好。
她突然想起最基础的一步,“啊!我忘记放盐了!锦隐,你别吃了吧,我热点阿姨做好的。”
“不用,我真的很喜欢吃。”
在看到她根本不是离开他偷偷跑掉,而是在厨房里在给他做饭时,他的多么的满足和高兴。
害怕的事没有发生,还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锦隐还在一块接着一块夹豆腐去配着粥吃。
要不是看他实在是吃的很喜欢,升七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看她面子上才吃的。
可能生病的人味觉都受到了影响,才吃不出她做的这么难吃的怪豆腐。
她以后再也不会碰豆腐了。
“你感觉好多了吗?”看他脸色好像没有那么吓人了,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好多,应该是没有发烧了。
“低烧。”他垂眸,看着筷子上的豆腐,补充道:“头还有点晕,你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升七岁看他变得“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觉得生病的锦隐好粘人,“嗯。”
她听不出他的谎言,更不会去怀疑他说的所有话。
这是她给他欺骗她的权力,也是他想更靠近她的唯一可利用的捷径了。
七岁,请不要丢下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怕你离开我,你不要生气我骗你好不好,一直被我骗下去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锦隐放下筷子,桌底下,一只手在拼命控制另一只手的失控。
饭桌上,他一脸的乖顺虚弱样,神情平静无痕,语气正常平稳:“我吃好了,谢谢你做的饭,七岁。”
锦隐应该知道她害怕其他人看到她在他家里,所以他带她去楼上的中药工作室里呆了一会儿,陪他配会儿药。
等阿姨到点过来洗完碗,打扫完卫生才带她下去。
升七岁照旧趴在早上在上面睡了一觉的桌子上,锦隐跟过来,扫了一眼自己特意放的安神药,自然的拿走了她面前的这味药。
被早上的追杀加上他突然的发烧,升七岁在这时才想起自己想问他的事。
看他又拿起小金称,打开后面一个个的小格子拿出药,称好对应的量,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棕色纸上。
“锦隐,你那天送我的礼物,为什么是向我道歉?”
他放药的动作停顿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看着她,“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吃大排档的时候吗?因为我很嫌弃桌椅脏,不愿意坐,你特意帮我找一套干净的给我坐。”
升七岁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件她已经快要忘光了的小事。
“锦隐,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我们是好朋友啊!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事还是因我而起。”
他神色带了点抑郁,好朋友吗?
七岁,我要的不止好朋友的。
“你下次还可以再带我去的,我已经可以接受了。”
“行。”
这次升七岁看出了他在说谎,想起那天他带她去的高档昂贵的餐厅吃饭,他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接受了在那样乱哄哄的环境里吃饭。
升七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次换她来主动一次吧。
“这周三老城区会举行美食节,宣传城区特色,就在岁隐巷,我们一起去?”
闻言,锦隐开心的笑了,笑的很满足惬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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