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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份大礼
齐朔在连晋城的安排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由付朝安陪同他出了酒店。
付朝安听说事故时,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他只见到了齐朔站在他哥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白色衬衣被鲜血浸透,看向窗外的目光透着他读不懂的含义。
那一刻,付朝安觉得他和齐朔之间相距的十几步,像间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沟。
两人一路都没有话,直到阔山打开后座车门,齐朔才开口:“今天叨扰了,付少。”
付少!齐朔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这么称过自己,之后在学校都是名字相称。
付朝安语气弱弱问道:“你要划清界限?”
齐朔不答,他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不打算和付朝安扯这些。
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缓口气。今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齐朔坐进车里,即将拉上车门的瞬间,手机感受到了一阵阻力。
“对不起,我能不能收回上次那些话,我就是……吃醋了。”
付朝安含着泪,但是不敢像上次一样大声叫嚷。
他知道今天所有人都很累了,尤其是齐朔,但是他真的不想和齐朔冷战了。
尤其是今天在办公室的那一幕,让他直觉如果此刻不和齐朔和解,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哥刚才和我说了你和周黎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待在一起是为了彼此的安全……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了。”
齐朔见付朝安眼泪婆娑,执拗地拉着车门,不肯让他关上。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天我也有错,说话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们就算扯平了。”
“那......过几天......”
“过几天我会去府上拜访,我们到时候再见。”
“嗯嗯。”付朝安破涕而笑,在齐朔之前将门给他关好,对着车窗挥手道别。
齐朔望着窗外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的某人,眼里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同样挥手道别。
劳斯莱斯的黑色车身汇入主车道,路灯的光亮一闪而过,车内瞬间亮起又陷入黑暗,车内只有珠子相碰的碰撞声。
齐朔眸里的笑意已经消散殆尽,只是静静地端坐着,盘着手里的手串。
车内安静了许久,齐朔才缓缓开口:“过几日是杨坤泽的订婚宴?”
阔山:“是,杨家那边已经递了请柬到宅邸。”
“到时候记得送份大礼过去,让齐慎和杨坤泽好好高兴高兴。”
“是。”
齐朔刚入了园子,便见温管家立在廊下等着他。
“小少爷,老先生请您去祠堂。”
齐朔早有准备,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更不用说他和周黎的关系。
“知道了。”
齐朔入了屋内,站在一排崭新的新衣前,挑了一身全新的黑色暗纹唐服,临走前站在镜子前看了片刻。
只希望这次挨打不要破皮流血才好。
少年身着黑色唐装跨出门槛,衣料上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衬得少年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神色淡然,对即将到来的皮肉之苦也毫无情绪波动。
“少爷……这边请。”温管家躬身请齐朔进入祠堂,自己则候在院外。
“嗯。”
齐朔步履轻缓地走近高堂内,他轻轻掀开白纱帘子,里面的齐老爷子背对着他,正虔诚地给齐家列祖列宗上香。
在老爷子身边,佣人已经将戒尺准备好了。
齐老爷子正闭着双眼,嘴里念道最后的祈福:“列祖列宗在上,望先人保家族昌盛,子孙无疆。”
随着最后一句的结束,齐老爷子睁开眼,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堂内响起。
“跪下。”
齐朔没有任何反抗,端正地跪在蒲团上,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
齐老爷子转过身,落在齐朔身上的眼神锐利如刀,周遭笼罩着一种让人难以反抗的压迫感。
“知道我叫你来的缘故吧。”
齐朔答:”知道,我今日不仅扰乱了付家人的兴致,败坏了齐家人的风范.......“
他话没说完,带着厚重力道的戒尺便落在他的背部。
一下,两下......
齐朔咬了咬牙,在齐老爷子的眼神示意下,继续道:“更不该违背爷爷的嘱咐,同不相干的人过密交往......“
背部又落下结实的一丈。
齐朔面色不改,但是额上滑落的汗珠却显示了此刻的状态。
很痛,真的很痛,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落在背上的戒尺就不是这几下了。
齐老爷子将戒尺递给身边人,冷冷开口:“你明白就好,付家小子才是你该去结交的,而不是将心思花在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Omega身上。如果连付朝安都接交不上,干脆大学也不用去读了,在家学也一样。”
齐老爷子上前几步,立在距离齐朔一步之遥的地方,俯视着他,冷漠开口:“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别学你父亲那一套不中用的入职。”
齐朔垂着头,什么都没回应。
齐老爷子甩袖而去,跟随来的佣人合上了祠堂的格扇门,只留他一人跪在昏暗的祠堂内。
堂内烛火微晃,烛泪落在凝结成团的蜡块上,一整块蜡块竟从整根的蜡烛上断裂,砸落。
安静的堂内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齐朔抬起头,眸里晦暗不明,在这样静谧的环境相衬下,透着森森寒意。
近郊花园里,响彻着音律急促的音乐,跪在一旁的娇弱Omega眼神怯怯地看着客厅中央狂欢的男人。
男人情绪极其激动,跟着音乐节奏旋转的同时,脸上洋溢着兴奋到极致的笑容。
蠢货,真的太蠢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上钩。就这还敢和他抢齐家家主位置和付朝安。
做梦!他只配和那个毫无用处的Omega一样,任他玩弄才对呀……
他舞到小情人面前,用手指勾起Omega的下巴,问道:
”你觉得齐朔现在在做什么?“
不等omega回应,他又自己答道:“肯定跪着挨打吧,而且还得在死人堆里跪上几日。”
齐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此刻身体充斥的兴奋感让他又忍不住想干些事情。
omega看着齐慎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忍不住的朝后挪了两步,但不等他逃开,酒杯先一步砸在他的头上,瞬间鲜血如注。
不久,偌大的客厅内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剧烈惨叫,以及重物撞击声。
祠堂内薄雾缭绕,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
少年腰板挺直,闭着双眼假寐,任谁看了都想不到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日。
齐朔听见格扇门发出响动。他睁开双眸,面无表情地等着进来人。
他想,人也该来了,大礼也应该在路上了。
阔山领着拙园的佣人停在门槛外,轻声唤道:“少爷,我们可以回去了。付家的连先生带着付小少爷来为前几日的事情道歉,现在在中厅等着了。”
齐朔艰难地站起身,期间阔山要上前助力,他摇了摇头。
“你别碰我了,现在我全身都疼。”
阔山拧着眉,满眼担忧,但没再说什么。
齐朔露出了安抚的浅笑,勉强站住后,才缓缓跨出门槛。
齐朔回到拙园后,家庭医生已经在院里等候。他换洗了一身,上了药便准备前往中厅。
阔山跟上齐朔脚步,悄声问道:“少爷,要不歇一会?”
齐朔不答,转而问道:“办得怎么样了?”
阔山走进,低声说道:“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已经上场了。”
“好。”
最后齐朔还是按时来到中厅见面,付朝安看到他,马上忘掉了在这里端了老半天的礼节,跳到齐朔面前。
“你不是说好过几天去我家找我的吗?”
说着,还提手锤了一下齐朔的胸口,却不想平时连生扑都能站稳的齐朔,竟然被这样的力道撞得退了小半步,幸亏付朝安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只是这力道更拉扯到他的伤口处。
“你......“
齐朔眼神同付朝安对接一瞬,付朝安瞬间闭上了准备多舌的嘴。
齐朔对着齐老爷子和连晋城做了问候。
齐老爷子这才淡淡地看了眼齐朔,开口道:“连总此次特意来为前几日的事情道歉,这事也有我们齐家的不对,朝着连总道个歉。”
“是。”
齐朔示意佣人端来茶,双手拿起茶碗,礼节十足。
“连总,此次是我过于莽撞,不顾两家体面,将这样的丑事闹得满城皆知,这茶当是我的赔礼道歉,望您接受。”
茶碗不重,但是对于现在浑身没一块好地方的齐朔来说,就是双手坠着重物一样的难受。虽然他能坚持不让人看出破绽,但是对着连晋城,他明显不想这么做。
就在连晋城伸手准备接过时,那双白皙瘦弱得骨节分明的手不着痕迹地轻颤了一下,而骨节粗大的大掌在齐朔拿不住的瞬间端住了茶碗,另一只手则借力扶起了齐朔微微躬身的身体。
“阿朔这话就见外了,这事牵扯到人命,若非你发现得早,及时阻止,这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连晋城端着茶碗,笑着抿了一口,“此事就此揭过,可不能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这话是对着齐老爷子说的。
齐老爷子自然不会下了连晋城的面子:“那是自然。”
齐朔陪了片刻,在付朝安的拉扯下,才同齐老爷子和连晋城道别,拉着付朝安去了湖心亭。
厅内只留着二人继续话题,齐老爷子笑着看两人远去的背影。
“这两孩子看来还挺合得来。”
连晋城的目光久久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直到瞧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答道:“确实不错,朝安平日谁话都听不进去,偏偏听得进去阿朔的。”
齐老爷子听着满意一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惯常谦虚道:“也是性子相合。”
“老爷子,我今日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想求您答应。”连晋城态度诚恳,言辞谦虚,让人挑不出人任何拒绝的理由。
齐老爷子笑容敛了敛,将茶碗放在了桌上,才开口:“但说无妨。”
连晋城依旧挂着笑:“不瞒您说,我平日里工作忙,在教育和陪伴朝安上实在是没什么心力兼顾。这不,将朝安养得这么没规没矩,咋咋呼呼的。我看阿朔教养实在周全得宜,不知能否借阿朔过宅去教导教导朝安?这也有益于两人熟悉双方家庭。”
连晋城这话意味深长,却又有理有据。
谁都知道齐老爷子对齐朔的控制欲有多强,但从未成年前几乎从不对外露面,甚至连读书生活都是请的家教便能看得出。要想合理合据地请齐朔出去,理由必须正中齐老爷子的想法才有可能。
所以,即使如今连晋城已经收了让齐朔和付朝安结婚的想法,但是为了能说服齐老爷子,也就顺手拿出来用了。
果然,齐老爷子直直地注视着连晋城片刻,便笑着应道:“这自然是好,往后两家都是要多走动的,还是连总考虑得周全。”
“您说笑了。”
连晋城端起茶碗,撇了撇浮沫才抿了一口,脑海里全是齐朔刚才的异样。
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连个茶碗都端不稳。
他不敢想象得遭了什么惩罚才会让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孩子柔弱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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