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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灵谷
古呈神霖抬眸扫过她指尖妖雾,眸光锐利如剖玉之刃:“你可知浣尘灵珠是西海灵脉之眼?珠在脉生,珠失脉竭。如今西海灵脉干涸、珊瑚成灰,万余水族葬身浊水,这灭顶之灾,难道不该由鲛人担责?”
他袖袍一扬,半空陡然浮现出西海枯寂惨状——干涸的海床裂缝中嵌着水族残骸,昔日碧波万顷之地,如今只剩漫天扬尘,触目惊心。
“天界原不该越界,但这等动摇六界灵脉根基的重罪,怎会因你一句便一笔勾销?”
洛济菡眸色一沉,九尾猛地翻卷如绯色云浪,万千狐火尖刺骤然合拢,化作一柄燃烧的妖异长鞭。她手腕翻转,长鞭裹挟着蚀骨毒气横扫而出,与雷霆长矛轰然相撞。
妖火与雷霆剧烈对冲,冲击波震得周遭云层翻涌,天地变色。
令璇来到山北麓,山风卷着蚀骨阴邪扑面而来,指尖刚触及深林边缘的灵息轨迹,便见天际骤然裂出一道绯红光痕,紧接着,雷霆轰鸣如万鼓齐擂,震得脚下山石簌簌滚落,烟尘弥漫。
她抬眸远眺,目光穿透层层云霭,落在西南方向那片翻涌的红银交织处,眉梢骤然拧紧:“是莒灵谷的方位!这么大动静,莫非与浣尘灵珠有关?”
她足尖一点崖边青石,御空而起。
莒灵谷的方向,红光愈发炽盛,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激烈碰撞,连天地都似在微微震颤。
令璇心头愈发凝重,催动仙元加快速度,剑光如流星划破天际,朝着那片风云汇聚之地疾驰而去。
洛济菡九尾舒卷如绯色云浪,狐火舔舐着空气,滋滋作响间,她红唇微勾,笑意带着几分嘲弄:“神霖大人,你也不过如此,凭你也配来插手妖界之事?”
古呈神霖银矛震颤,雷霆电网绞碎袭来的狐火尖刺,怒喝震彻山谷:“妖女休得狂言!鲛人族毁了西海灵脉,万余水族葬身浊水,此等重罪,岂容你妖界包庇?”
“包庇?”洛济菡轻笑出声,指尖捻起一缕幽紫毒雾,“灵珠失窃、灵脉枯竭,天界不思追查真凶,反倒先拿鲛人族问罪,这便是你们天界的‘公道’?”
“强词夺理!”神霖长矛直指她心口,雷柱暴涨如银龙,“灵珠乃西海灵脉之眼,除了鲛人族谁能轻易取走?”
令璇匿于巨石之后,指尖无意识攥紧袖角,耳中传来的对话让她心头惊诧。
浣尘灵珠失窃,竟引动这等阵仗。
三股气息泾渭分明,却皆以灵珠而来。妖狐护鲛人族而战,神伐罪,还有个负伤的天族人。
令璇屏气凝神,正待寻隙脱身,身后忽飘来一缕轻笑声,语气散漫,是她听到厌烦的声音。
她浑身一僵,脊背瞬间绷紧,猛地回头。
果然是他,真是阴魂不散。
“没想到云梅山竟还藏着这样的好戏。”
微生临钰斜倚在石侧,往日眸中那层病弱的氤氲早已散尽,墨瞳亮得惊人,直直锁在她蜷缩的身影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轻佻弧度,声音压得极低,说道:“陈小姐躲在这里,倒像只被攥住软毛的雪貂,比平日那副张牙舞爪的张扬模样,倒更勾人了些。”
错愕尚未从眼底褪去,令璇已蹙紧眉头。
她未发一语,反手攥住他腕间,借着转身的力道狠狠将人拽至身前,两人气息骤然相撞,温热与微凉交织。
微生临钰猝不及防撞进她含怒的眼眸,视线却先落在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指节泛白,带着狠劲。
他挑了挑眉,眼尾漾开细碎的戏谑,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暖痒的麻意:“陈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身后还有三拨眼线窥伺,你便这般主动?”
他修长的指尖带着温热触感,擦过她微凉的指节,缱绻中藏着几分刻意的撩拨。
令璇眸色一沉,非但未躲,反倒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一压,掌心贴着他心口,带着狠劲道:“看来你的病,已经好了。要么跟我联手,应付关外那三拨人;要么——”她指尖猛地戳在他胸口穴位上,语气挑衅如刃,“我现在就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
他指尖顿在半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味盎然的笑意。
他非但不惧,反倒顺势往前倾身,两人距离更近,鼻尖几乎相触,气息彻底交缠:“陈小姐,一位是执掌天刑的神将,一只是修行了万年的狐妖,你确定我们联手,能全身而退?”
令璇指尖仍按在他心口,却借着打量的动作缓缓摩挲。
她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那得看你微生临钰的本事了。”
令璇心里想着,微生临钰本就是天族贵胄,出身微生氏,父辈微生庭又是上神,论辈分与威望,想来在天界也低不到哪去。那神将既以“伐罪”为名,若见了他微生临钰的真容,念及微生氏的颜面与上神渊源,未必会真的痛下杀手,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放他们脱身。
回神时,令璇眉梢微挑,指尖仍按在他心口,语气轻佻道:“怎么,你不是天族人吗?难不成这微生少卿的身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徒有其表的空壳?”
微生临钰闻言,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与她平视道:“陈小姐的激将法,倒是让我迫不及待想向你证明我的实力。”
他忽而佯装叹了口气,无奈叹息道:“可天族也分三六九等,那神将名古呈神霖,同属上神之列,眼里只认规矩不认情面。何况——”他目光往巨石外瞥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寒锐如刃的光,“那位负伤的‘天族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看我的眼神,倒像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令璇心头一沉,按在他心口的指尖骤然收紧,疑惑道:“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墨瞳中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旁人的旧事,“我从前与他有恩怨。”
“轰——”的一声,令璇与微生临钰藏身的巨石应声碎裂,碎石飞溅间,两人紧贴的暧昧姿势毫无遮掩地落入三双眼底。
神将眸色沉凝如冰,狐妖唇角勾起讥诮,负伤的天族人则眯起眼,目光在二人交缠的气息间打转。
洛济菡眼尾勾着艳色,语调柔媚如缠丝,目光在二人身上缓缓扫过,似笑非笑道: “东海微生公子?怎得携一女子藏于石后,即便是想要敦伦尽欢,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二位怕是已经偷听多时了。”
微生临钰却在此时低笑出声,令璇才惊觉自己仍半压在微生临钰身上,掌心还贴着他的胸膛,两人衣袂纠缠,气息交缠得密不透风。
她耳尖倏然泛起薄红,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强撑着镇定,指尖猛地收力,借着他身侧的石棱迅速撑起身形。
起身时动作稍急,衣摆擦过他的手腕,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微生临钰支肘掸了掸肩头溅落的碎石,笑意未减,目光却先瞥了一眼令璇泛红的耳尖上,慢悠悠接话:“洛姑娘倒是会说笑。我二人不过是恰巧避在此处,怎就成了偷听?倒是姑娘你,与古呈君缠斗,还能分心留意旁人,这份本事,倒是令我佩服。”
神霖银矛一横,雷霆之力凝作万道寒光,扫过二人时带着凛然杀意:“微生临钰,你身为天族少卿,不思助我缉拿罪魁,反倒与云梅山修士厮混,就不怕回天界受天规惩处?”
微生临钰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半点没将神霖的质问放在心上,唇角勾着讥诮:“天规也好,少卿之位也罢,早在九万年前那场大战后,随着南天门的残魂一同埋葬了。我现在可不是天族人了。”
神霖一怔,银矛震颤间,雷霆之力竟微有溃散,随即又强压下心绪,怒极反笑,矛尖直指微生临钰,声线沉如惊雷:“哼!只要你体内还流着清珩上卿的血,就还是天族人!天族的骨血,岂容你说断就断?”
微生临钰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几分自嘲,“随你怎么说吧。西海灵脉之事,你既执意要拿鲛人顶罪,我可是会袖手旁观的。”
令璇侧眸睨向身侧之人,睫羽如裁开的墨色流云,堪堪掩住眸底翻涌的过往。她忽而忆起天界流传的碎语,清珩上卿昔年杀妻证道,此事无凭无据,如今听他一语,竟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旧事。
“你…”
洛济菡见状,眼尾的艳色漫上鬓边,截住古呈神霖未尽的话,声线裹着妖冶的笃定:“微生公子。既已与天界决裂,何不与吾联手,护住鲛人族?
“我只听陈小姐的。”
令璇闻言倏然回眸,视线堪堪撞进他眼底,那不加掩饰的偏护使得她一时语塞。
索性,令璇没有多言,只是抬眼看向洛济菡,语气冷硬:“狐妖,云梅山的弟子,可是你打伤的?”
“哦?原来姑娘是云梅山的人。”洛济菡唇角勾起抹慵懒笑意,尾音拖得绵长,“吾可好些年没沾过荤腥了,若真要动手,哪会只将他们打伤?仙界的行修者的仙体可是鲜嫩无比啊,不过若是吾出手,可是连尸骨都断不会让你们找到的,啊哈哈哈~”
古呈神霖目光在令璇脸上逡巡许久,眉峰微蹙,心头涌上股强烈的熟悉感。那眉眼间的英气与倔强,竟有几分陈冀浔的影子,又是来自云梅山,霓长老管辖的地方。
令璇被洛济菡的轻佻调侃激得银牙暗咬,眸中寒芒乍现,反手便从袖中抽出三张黄符,指尖仙元微微一动,三张符纸便无风自动,悬浮于身前。
“狐妖,我现在就教你认清正道威严!”她屈指一弹,第一张“雷火符”瞬间燃起火光,化作数道小臂粗的雷电,带着噼啪爆响劈向洛济菡。连周遭的流动的风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洛济菡灵巧闪避,绯红色妖力化作缕缕丝带,堪堪避开雷电轰击,却还是被余波燎到了衣角。
“原来姑娘擅长符术。”她尾音拖得绵长,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染上狡黠,“倒是比徒手蛮打有趣多了。”
“找死!”令璇怒喝一声,指尖再弹,第二张“冰封符”凌空炸开,寒气瞬间弥漫开来,符纸化作数道冰链,朝着洛济菡缠绕而去。
这符术无需近身,仅凭仙元催动便能远程锁敌,正是这张符纸的精妙之处。
洛济菡眸色微凝,背后狐翼骤然展开,扇动间带起狂风,试图吹散冰链。
可冰封符的寒气来得迅猛,冰链瞬间冻结了狂风,依旧死死追着她不放。
“啧,这符术倒是难缠。”她轻笑一声,掌心妖力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狐爪,硬生生将冰链击碎。
令璇却不给她喘息之机,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第三张“万箭符”瞬间化作漫天箭矢状的光刃,密密麻麻袭向洛济菡。
洛济菡见状,也收起了全然的散漫,双手结印,绯红色妖力凝聚成一面狐纹盾牌,同时身形快速旋转,狐翼扇动间,将袭来的符箭尽数挡下。
“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符箭与妖盾碰撞,迸发出漫天霞光。
“雷火、冰封、万箭、疾风、镇魂,听我号令!”令璇一声清喝,五张符纸腾空炸开,层层叠叠,五道符术交带着凌厉仙威狠狠冲向洛济菡。
洛济菡瞳孔骤缩,不禁心里惊叹,她虽修为本领不弱,却没料到这个人的符阵这般迅猛。
粉色狐翼猛地扇动,周身绯红色妖力暴涨成层层屏障,却根本抵挡不住五符齐发的威力。
“啧!”一声轻啐,雷火符率先劈中她的狐翼,灼痛感顺着羽翼蔓延,粉色绒毛瞬间焦黑一片,噼啪电光在周身游走。
未等她稳住身形,冰封符的冰链已缠上四肢,寒气刺骨,瞬间冻结了妖力运转,动作骤然迟滞。紧接着,万箭符的光刃密密麻麻刺来,穿透仓促凝聚的妖力屏障,在她肩头、腰侧划出数道伤口,绯红色妖血顺着衣料渗出,触目惊心。
疾风符掀起的狂风将她裹挟而起,狠狠砸向地面,震得她气血翻腾。最致命的是镇魂符,淡金色光纹顺着伤口渗入体内,死死压制住她的妖魂,头晕目眩间浑身脱力。
令璇缓步走近,眸中寒芒未减,语气强硬:“狐妖,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洛济菡艰难地抬起头,散乱的发丝间,狐眸水光潋滟,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闪过一抹兴奋。
她舔了舔嘴角溢出的绯红色妖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不改轻佻:“嘶……姑娘下手真狠。”挣扎着动了动被冰封的手腕,腕间银镯碰撞出细碎声响,“倒是让我愈发想尝尝你的仙魂滋味了。”
令璇闻言,握着符纸的手紧了紧,怒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言!”
古呈神霖立在一旁,目光如鹰,将令璇刚刚的招数尽收眼底,符术收放间灵气激荡。
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叹,随即又拧起眉峰,语气里裹着几分复杂的沉郁。
当年仙界符道一脉,能将符术修为法力,练到收发由心、威力卓绝境地的,唯有陈冀浔了。
哼,当年他因执意护着妖族余孽被贬至蓬莱,与世隔绝万年,倒没想到,竟养出了这么个青出于蓝的女儿。
见令璇已然胜局在握,却依旧手持符纸戒备不懈,古呈神霖缓步上前,锦袍扫过地面带起细碎风声,脸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姑娘,这狐妖与鲛人族,便由我来处置吧。”
令璇闻言,身形毫不犹豫地侧身,如劲松般挡在洛济菡身前,眸光冷冽如霜,警告道:“狐妖和鲛人族,我一个都不会让给你。”
她灵识敏锐,早已察觉到古呈神霖语气中的疏离与暗藏的敌意,自然不愿让他插手:“伤我同门的真凶尚未查清,浣尘灵珠也依旧不知所踪,他们的处置权,此刻当在我手中。”
古呈神霖见状,眼底难掩怒色,又上前一步,仙袍猎猎作响:“她已昏迷不醒,无力反抗,此时处置最为妥当。这狐妖修为深不可测,留着必是心腹大患!”
“我说了,她不能交给你。”令璇语气依旧坚定如磐,她瞥了眼昏迷在地、狐耳微颤的妖狐,心中暗忖:就算要处置,也得等问出伤同门的真凶,寻回灵珠再说。
古呈神霖眉头皱得更紧,周身仙元已然微动,他猛地想起当年与陈冀浔就是因为妖族之事,才害得那麒麟双煞被栖酃夜劫去。旧怨翻涌,心头火气更盛:“我劝你认清形势,莫要阻碍我擒拿狐妖与鲛人族,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令璇握紧掌心温热的符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正要开口反驳。
微生临钰的身影骤然横在两人之间,如青山横亘。
“古呈君,对陈小姐放尊重些。”
他方才一直静立一旁,本想旁观全局,此刻见古呈神霖竟要对令璇动手,周身灵力已然出鞘,“旁的事我懒得多管,但你要碰她,恕我不会轻易饶过你。”
他一袭青墨锦袍,墨发松松束起,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覆着一层寒霜,腰间佩剑“逐光”似有感应,发出轻微的嗡鸣。
古呈神霖见微生临钰突然插手,脸色愈发难看,铁青着脸道:“微生临钰,此事与你无关,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他心中暗忖,微生临钰的父亲微生庭乃是仙界老牌上神,修为与自己不相伯仲,他此次前来本是为了擒拿妖族立功,可不想浪费时间和这对父子耗下去。
可心中对陈冀浔的旧怨,与赶紧擒拿妖族立功的执念交织缠绕,如附骨之疽,让他实在不愿就此退让。
“闲事?”微生临钰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语气陡然严肃起来,目光落在令璇身上时,又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陈令璇可是我的人,你说,这算不算闲事?”
此言一出,令璇心头骤然一缩,指尖攥着的符纸险些滑落。她抬眼望向微生临钰挺拔的背影,喉间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扼住,千言万语堵在舌尖,竟连一丝气音都发不出来。
古呈神霖更是惊怒交加,指着微生临钰,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可知她父亲当年犯下的罪孽?护着妖族,忤逆仙界,这样人的女儿,你也要护着?”
“罪孽?”微生临钰回眸,眼底寒光乍现,“当年之事真相未明,岂能凭你一面之词定论?何况她的品行,我信得过。”
令璇握紧的符纸稍稍松开,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父亲,但此事,我也能应对。”
“我知道你能。”微生临钰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头看向古呈神霖时,语气又冷了下来,“古呈君,在真相大白之前,还请你不要再插手。”
古呈神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微生临钰坚定的神色,又瞥了眼令璇手中隐隐发光的符纸,心中旧怨与执念反复拉扯。
他深知微生临钰的修为不容小觑,真要动手,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反而可能延误了擒拿妖族的时机。
可就此退让,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仙界同僚嘲讽的难堪,还有此次急于立功的迫切,都让他难以转身。
“微生临钰,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撕破脸皮?”古呈神霖咬着牙,周身仙元愈发激荡,空气中的威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微生临钰眼神不变,手中已然握住了逐光剑柄,剑鞘上的云纹在灵力催动下熠熠生辉:“她不是寻常女子,是我认定要护的人。古呈君,动手之前,不妨想清楚,与我为敌,是否值得。”
令璇站在屏障之后,看着微生临钰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本不想牵连旁人,可此刻微生临钰的维护,却像一道暖流撞进心底,驱散了她所有孤勇后的惶恐。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符纸,灵力缓缓注入其中,低声道:“微生临钰,不必为我与他硬拼,我与他自有计较。”
“无妨。”微生临钰头也不回,语气淡然却坚定,“护你,本就是我心甘情愿。”
古呈神霖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怒火攻心,看来今日之事已然有了定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他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冰寒的戾气:“微生临钰,你今日为她与我反目,来日必当后悔!”
他没有再多余纠缠,身影一晃便化作遁光冲天而起,破空之声刺耳尖锐,带着满腔不甘与愤懑,转瞬便消失在云海尽头。
令璇望着微生临钰的侧脸,眼底漾开几分真切的感激,嘴角却勾起一抹打趣的笑意:“微生临钰,今日倒是让我见识了你的威风。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要费些周折。”
微生临钰缓缓转过身,指尖带着微凉的灵力,轻轻替她拂去肩头沾染的碎石粉尘,动作自然而轻柔,语气里难掩的傲意,却又带着宠溺:“我说过,你是我要护着的人。”
令璇抬手扣住他还在肩头流连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弯唇笑道:“话虽如此,可你今日肆意调侃我,把我归类为‘你的人’,这笔账,该如何清算才是?”
微生临钰这才抬眸正视她,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怯柔婉,反倒凝着寒星般的凛然正气。眸光清冽如冰湖,既无闪躲也无波澜,他那几句故作深情的言辞,竟未在她眼底激起半分涟漪。
仿佛他不过是路旁无关紧要的浮尘。
不是故作镇定,而是打从心底里没将他这号人物放在眼里,所以无需为他的只言片语动气或挂怀。
“咳咳……”
一道虚弱的干咳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旖旎,瑾尧君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凝着未干的血迹,周身灵力紊乱得几乎溃散。
目光落在微生临钰身上时,他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一凝,满是难以置信。
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无奈,更多的却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带着几分沙哑的颤意:“是你?微生临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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