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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神于人
江兮桃花眼向下一垂,眉峰一压间,与那猫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俯瞰众生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怜悯。
猫就这样翘着尾巴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来到江兮面前时,还将自己的猫爪舔了好一番。生怕江兮一个嫌弃又把它抵押出去了。
这场景属实是有些滑稽,陆归轻咳一声,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白思理则是闷头装头疼,实则趴在桌上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却不料,江兮睨了陆归一眼,声音冷中夹杂着天生的柔和:“笑什么?”
没错,就是这样,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傲视俯群生来就是这么高傲。
“没什么。”陆归扯扯嘴角,将自己的笑意压下去,这下,江兮的目光转向趴在桌子上的白思理,白思理全然不知,只是感觉自己的头皮莫名开始发麻,一路麻到脚趾尖。
他打了个冷颤,抬起头时,对上两双眼睛,一双掺着冷霜之意,另一双则是怜悯与幸灾乐祸。
“呃……不好笑。”白思理当即败下阵来,连忙夹着自己准备摇到天上的尾巴。
江兮冷哼一声,俯下身捞起自己嗷嗷待哺的猫,猫感受到主人温暖的怀抱,它满足的叫了一声,耳朵动了动,纯洁无暇的眼睛盯着四周。
“江兮,你这只猫叫什么?”白思理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木桌子。
“柚归”江兮白皙的手指穿过滑顺蓬松的猫毛,随口一答。
“啊?哪个柚,哪个归?”白思理一头雾水。
“柚子的柚,归来的归。”江兮坐在椅子上。
“柚归?保佑陆归?”白思理冷不丁地来了这句话。
而正在放空走神的陆归猛然回神,江兮没回答。陆归坐在江兮的正对面,他看见江兮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白思理在旁边傻不愣登地猜着这只猫的名字的含义,陆归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如此炙热而执着的人。
中学时,家里的长辈经常不在家,尽管他家住的是600元一个月的学区房。他也经常去学校门口草草吃一顿。
他家很穷,导致,在同龄人基本上都出过外省的年纪,他还只在一个小县城里打转。青春期的孩子一般都好面子,自尊心强的可怕,有点小钱的人家或许还能为孩子的自尊买单,那穷人家的孩子呢?或许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最后,变成一个喜欢独处,心思敏感的人。
这种往往最在意别人的看法,即使白天不表现出来,每当午夜醒来时,眼角划过的泪水便是最好的证明。
陆归毫无疑问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懂事的也很早,每当别人还在在意这个朋友那个朋友的时候,陆归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自尊心只能自己买单,这种滋味说实话不是很好。陆归这样想,他开始喜欢独处,开始自言自语。
江兮同样也不打算解释,或许这就是暗恋吧,可以让炙热无畏的人变得胆怯,让自卑胆小的人变得沉默,他们都不了解彼此,又何谈喜欢二字?
喜欢是一种高尚的东西,它太沉了,如果单单只对一个人心动,过后却不以为意的话,陆归认为这不算喜欢,喜欢它是说不清楚的,它会占据你的脑子,当你逐渐沦陷且无可自拔时,那便是喜欢了。
白思理看着沉默而忧郁的两个人,敲敲桌子道:“喂喂喂,别思考了,昨晚死人了,尸体还不见了。”
陆归转了下眼珠,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眼里带着些细碎的光,江兮仿佛沉浸在温柔乡之中,还没醒来。
柚归从他的怀里挣脱,优雅地跳到桌子上,走到白思理身边。白思理嘿嘿一笑,弯起眼睛两只手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木桌上站着看他的猫。
实话说,他这样真的挺猥琐的,陆归在心里默默评价,江兮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白思理也成功地将猫抱在怀中,他贪婪地抚摸着柚归柔软的身体。
边摸边说:“死的是那天晚上尖叫却没死的那个,额……就是许忆忧,她对象,死的挺惨的,血拖了一地,现在二楼都还有血腥味。”
陆归想到之前的那张残缺的字条:双生花,无拘无束……食人肉,方化解。
再联想到之前的四具尸体,个个都不全,难道说是不同的人对应的也不同?
客栈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其他人在这里窝了这么多天了,也要出去做任务。
这时,唐尔青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娘让我来叫你们,今晚要去村中心吃饭。”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陆归的背挺得非常直,他偏了头问着在门口弯腰喘气的小姑娘。
“酒酿好了,娘说要开去年剩的酒来庆祝一番。”唐尔青说完又跑走了。
“去吗?”陆归两只手端在桌上,眼睫遮了大半光彩,桌子上还放着几个馒头,陆归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江兮双手抱胸,长长的袖子落在地上,翻出几道褶皱。他靠着椅背,慵懒道:“当然得去,着说不定就是关键。”
“没错,别忘了,还有找到失踪的村民,可是,我观察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到啊。”白思理抱着猫,语气有些埋怨。
“这个村最出名的是桃花,还有酒。沈元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地主家的人都没出来过?还有为什么每次酿酒时都会有人失踪?”陆归没头没尾地抛出了这些问题。
白思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问:“我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凶手是谁,还有一个是帮助村民酿酒。这第二个我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也太难了吧。”
“我的任务和你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找到失踪的村民。”陆归刚咽下一口馒头。
“我只有找到失踪的村民。”江兮喝了一口茶,茶气氤氲着江兮那双清明的眸子。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死人了!”一位玩家连滚带爬的从二楼跑下来。
三人看了一眼,那人跑到他们面前,哆哆嗦嗦道:“尸体,二楼有尸体!”
陆归放下那半个馒头,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江兮紧随其后,白思理也匆匆忙忙地抱着猫跟上。
那人躲在白思理身后,陆归上了楼,看见一颗头悬挂在走廊上,据白思理所说,尸体应当是不见了,可是二楼除了那位玩家也没别人了,就算有,为什么不杀了他?
陆归回头看着那位玩家,他将手背在身后,陆归一把拉住白思理的手腕将他往身后带,江兮眼疾手快一记手刀砍在玩家的脖子上。
“哐啷”
一把尖锐的刀掉了下来,白思理呼出一口气道:“好险,差点小命就要没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陆归简单安慰了两句,他随便找了根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这不是内鬼吧?”白思理在他身边走了两步。
“当然不是,顶多算是内鬼同伙吧。”江兮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顺带用脚踢了下躺在地上,双手被捆在身后的玩家。
“不然,把他带到楼下去,等着他们回来,看看有没有谁认识吧。”陆归提议道。
“白思理,上。”江兮冲白思理示意一下。
“哦,那你抱着它。”白思理将猫放到江兮怀里,自己则是拉着绳子把他拖到一楼。
可以看出来,江兮很讨厌内鬼,陆归却对这种人没生出什么感觉,白思理则是好奇,他抱着猫左看右看,最后,江兮忍无可忍,倒了杯茶,泼到那人脸上。
滚烫的热茶顺着那人略带皱纹的脸滴落,那人浑浑噩噩地抬起头,一醒来便看见三个人或是疑问,或是嫌弃,又或是淡然地看着自己。
江兮率先开口道:“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白思理蹲在他旁边,故作凶狠道:“快说,不然,哼哼……你懂的。”
“我招,我招。”那人巴不得跪地求饶,但由于被绳子绑着了,他就像是一条在地上蠕动蛆。
“那天晚上看到一个女孩子,她长得柔柔弱弱的,她像我求助,说我们之中有内鬼,是三个长相极佳的人,我当时寻思着……”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不说了。
江兮极其不耐烦道:“说。”
“你以为内鬼是我们?”陆归冷静的分析出他不敢说的后半句。
“没有,没有。”那人脸上的水淌落。
“啊,可是你刚刚做的就能证明你就是这样想的啊。”白思理一脸天真无邪地拆穿。
“……”
“继续说。”江兮冷声道。
“然后,她让我杀了他,就是在走廊上的人。再让我在今天中午向你们求助,最后在杀了你们。”那人在担惊受怕间总算是说完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自己也会死?”陆归还是出于好心,提醒他这个精神世界的其中一条规则。
在这个世界,不允许玩家之间互相杀人,除非,那人不是人。
那位玩家愣了片刻后,痛苦道:“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陆归将手揣在兜里取暖。
“我……我做错了,是我错了。”那人的眼泪流了下来,眼睛通红。他低声喃喃。
“那就要付出代价。”陆归有着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态度,这种态度到了一定的点,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悲悯。可他的悲悯之中却又有着异于常人般的理性。
于人而言,理性悲悯,难两全;于神,温尔文雅,怜抚善者,谅于恶者,皆具全,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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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得好好反思一下了,为什么半个多月了,我才更11章,唉……
请个假!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