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饯别
那日终于来了,来睦洲赈灾的官员要回京了,李凯云特地在李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来为他们践行,好回去以后多在皇帝面前,不说美言几句吧,也别说什么坏话。
饯别宴设在临水的“听松轩”内。轩外池水澄澈,倒映着低垂的柳丝与天边渐沉的斜阳;轩内,沉香与龙涎香交织,氤氲满室。四壁悬挂着前朝名画,案几皆为紫檀所制,镶嵌螺钿,流光溢彩。每张案上,银箸玉碗,金盏犀杯,琳琅满目。
李凯云身着深青色官袍,腰间束着玉带,正举杯向赈灾的两位官员致意,声音洪亮:“冯御史奉旨赈灾,救我睦州万民于水火;林将军更是不辞辛劳,率军护粮,震慑奸佞。今日琼筵,聊表李某与睦州百姓的感激之情!”
朝廷钦差御史冯青越约莫四十出头,一袭绯红官袍,腰佩金鱼袋,面容清峻,眉宇间带着书卷气,闻言微微颔首,举杯回礼:“李知州谬赞,赈灾乃分内之责。此番多亏州府调度有方,林将军鼎力相助,方能事半功倍。”
这位林将军林渊年方三十,一身银白劲装,未穿官袍,腰间斜挎一柄虎头湛金枪,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俊朗,眼神桀骜,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意,闻言朗声道:“冯御史此言差矣!护境安民本就是军人天职,再说,能与二位共事,也是小侄的荣幸。”说罢,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洒脱利落。
话音未落,侍者鱼贯而入,端上珍馐美馔:金齑玉脍、驼峰炙、鹿尾酱、水晶脍、蟹酿橙等,最后上了壶琼浆玉液,盛于夜光杯中,澄澈如琥珀,入口甘冽,后劲绵长。
席间,舞姬翩跹,乐师奏《霓裳羽衣曲》,丝竹悠扬,恍若仙境。
一舞罢了,李媖禾没有退场,而是同其他舞妓一同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李凯云的发落。
李凯云朝着两人笑到:“两位大人,这舞如何?可称心?”
两人看着跪在地上,衣着单薄的舞姬,尤其里面还混有男子,冯青越放下筷子,盯着李媖禾旁边的男子道:“李大人如此贴心,哪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了这话,李凯云和林渊“哈哈”一笑,哪还能不明白他是看上那名男子了。李凯云开口道:“还不上来服侍大人?”
下面的人机灵点很,跪着的舞姬不知道上面的贵人们说的是谁,自己哪能不知道。一个小厮上前,把李媖禾旁边的男子带到那位大人身旁。
男子顺从的跪在地上,轻声道:“大人,奴为您斟酒。”
玉指纤纤,白如葱段,拎起白瓷的酒壶,真是赏心悦目。冯青越没拒绝,只是待人斟完酒后,把玉指捂在手掌下,盯着人,慢慢摩挲着,看男子脸上飞上一抹红晕,柔声道:“大人~”
看到冯青越的表现,李凯云就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对了,龙阳之好到底是少数,在京城,冯青越碍于情面,很少表现出来,平常和同僚去花楼,也是叫女子。如今见到男子,显然是憋坏了。
冯青越找到了共度良宵的佳人,见林渊没动静,李凯云指着那名男子身边的人主动道:“你,抬头。”
李媖禾被指到,心里慌了一下,但没敢反抗,乖乖的抬起头来,任凭上面的贵人们打量。
李媖禾抬起头来,李凯云才发现是她,顿了一下,面上没显出什么来,扭头问林渊,“林将军,不知可否入您的眼呐?”
林渊放下筷子,眼睛漫不经心的扫了过去,突然定住,盯着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开口道:“你且上前来。”
李媖禾的手指甲扣进肉里,疼痛让她冷静了一下,起身走到林渊身前。
林渊拿手抵住人的下巴,强迫李媖禾抬起头来,他则盯着人细细的瞅。半晌,松开手道:“李大人可愿意割爱,让人随着我进京啊?”
李凯云听见这话有些惊,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爽朗的笑了起来,道:“这有何不可?”
林渊今天这话,满意的笑了笑,对着李凯云抱拳道:“那就多谢李大人了。不过……”
林渊顿了顿,“李大人,从今往后,这个女子,她的过去和睦洲再无半点关系。”
李凯云端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林渊要干什么,但依旧答应了下来。
林渊道:“李大人真是治理有方,回去我一定和皇上为您美言几句。”
这林渊不简单,家中是世袭的武将,父亲曾和太上皇一起征战四方,功劳无数;而他则是皇帝的太子伴读,和皇上关系很是不错,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能让他为自己美言几句,皇帝的奖励是少不了了。
李凯云的笑容顿时大了许多,两人碰杯,又将讲了许多表面话。
宴席散去,两位大人留在了李府,各有佳人相伴。李媖禾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要被送去林渊房里,结果林渊在宴席散了后与李凯云私下说了些什么,李媖禾就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明天去京城的东西,林渊则是要了另一位佳人陪伴自己。
李媖禾坐在房间的凳子上,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烛火,她还未适应李府的生活,就要去京城了。听闻有些大人,癖好很是骇人,林渊不碰自己,也许是有将自己送人的念头。
李媖禾扯起一抹苦笑,自己如今算什么呢?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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