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

　　那日傍晚，两人登上楚宫的城墙。天边的大雁排成一字，向南方飞去，翅膀划破橘红色的晚霞。远处的草原上，骏马飞驰，猎鹰盘旋，牧民的歌声随风飘来，带着草原的辽阔与苍凉。夕阳的金辉洒在城墙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还记得十年前质子府的那个雪夜吗？”楚珩忽然开口，手指拂过城砖上的箭痕——那是三年前北狄攻城时留下的，“你把我从火场里拖出来，身上烫了好大一块疤。”萧泽摸了摸他手臂上的疤痕，那里的皮肤依然凹凸不平，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那时我以为你是个累赘，拖着你跑了三条街，差点被烧死。”“我知道。”楚珩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但我还是偷偷喜欢你。喜欢你穿铠甲的样子，喜欢你挥剑的样子，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哪怕那眼神里全是冷漠。”萧泽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看着楚珩的侧脸，夕阳的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鼻梁高挺，嘴唇微抿，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齐国皇家猎场见到他时的情景——那时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蹲在桃花树下捡花瓣，红着脸说：“母亲说，桃花开的时候，许的愿望会实现。”“你的愿望实现了。”萧泽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楚珩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嗯。”“我的也是。”萧泽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的薄茧相互摩挲，带着岁月的温度。猎鹰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远处的草原上传来牧民的歌声，悠扬而豪迈。萧泽靠在楚珩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忽然觉得，这天下的江山，这万里的草原，都不如身边这个人重要。“阿珩，”他轻声道，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楚珩低头，吻上他的唇，动作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城墙之上，两个身影紧紧相依，像一幅永恒的画卷。永巷的雪早已融化，玉池宫的桃花开了又谢，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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