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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不上的窗》
一曲毕,最先带头鼓掌的是九班班主任浦望舒,随后树荫下掌声雷动。
邓玮艺是没想到温叙能够配合到这种地步的,毕竟根据她先前对学生的背调来说,他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哎呦,不错哦!”总教官脸上绽放的笑容那都要盛不下了,拼命鼓着掌,还大声地问,“同学们,唱得好不好!”
语气里完全没有疑问,全是满意,自己手里带的学生如此优秀,怎么不算是在给他长脸呢。
众人还在起哄着继续游戏,隗语薇的眼神却游走于邬洽和温叙之间,方才三个人的位置呈四十五度角,她恰好能够观察到二者的神情动作。
单看邬洽的反应没什么问题,可是温叙极其不对劲,以她对他的了解,刚才他应该讲一段冷笑话就下场才对,而不是对着隔壁班女孩抛媚眼。
十分有九点五分的不对劲。
她往汤察身边靠了靠,朝邬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开口询问,“那个女生是谁啊?老师前面那个。”
汤察闻言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立马道,“我们班同学,怎么?人招惹你了?”
隗语薇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对他这种空口污蔑的行为很是不满,手绕到他身后,隔着薄薄的军训服狠狠掐了他一下,“说了跟没说似的。”
要说有多痛倒也不至于,但汤察依旧佯装不满地啧她一下,心下感叹如此软绵绵的手怎么就有这么大劲的。
“啧什么啧,谁让你胡说八道的。”隗语薇重新坐直了身子,专心投入到游戏中去。
游戏接连玩过几轮,众人收获唱歌两首、Rap一段、爵士舞一段、诗朗诵两首。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总教官下令最后一把就结束上午的破冰游戏。
蔚蓝天空只偶尔飘过几缕云彩,邬洽游戏玩得心不在焉,一心二用地琢磨自己要去练首新歌了,再遇到这种情况时也有退路可走。
她是很喜欢小刚不错,但有些歌她唱起来没感觉,既然是表演了,那自然要展现出她最好的一面。
脑海里一首又一首的歌曲罗列过去,最终选定同名专辑的另一首歌《冬天的秘密》,也是一首经典老歌。
她正暗自雀跃着,谁料肖梦菲刚把接力棒递给她后音乐就停止了,烫手山芋就这样“烂”在她手里。
好同桌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同情和自求多福两种表达杂糅着,最后冒出一句,“加油,我相信你。”
多么无力的鼓舞啊,但邬洽反而意外地因为她的反应而平静下来。
一首歌的事,她下意识地报了歌名《关不上的窗》,接过教官递来的话筒,和前面所有人一样,水灵灵往圆圈中心一站。
只是坐着的人突然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声也窸窸窣窣地传进她耳朵里。
“她怎么也唱这个啊?”
“非得唱这首吗?温叙刚才都唱过了。”
“我勒个骚刚,谁知道她想干嘛?”
“撞曲了可还行……”
“也不出名,倒是爱蹭。”
邬洽天真了,她报完歌名后原以为顶多是唱完会被人比较,谁能想到她还没开始唱呢,就有这么多奇怪的声音。
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冷冷的眼神瞪着温叙,要不是因为他,谁会管她唱什么啊。
“我不能唱这首吗?”邬洽站在原地,朝声音最大的那个方向发问,不过对方还没回应呢,她就很会给自己台阶下,“那我换一首吧。”
自小就不是喜欢与人起冲突的性格,小时候是害怕给外婆惹麻烦,长大后更是觉得没必要,原则内的能退让她就退让。不吃亏的事不会硬要争口气,倘若涉及馒头,那则另当别论。
“能唱。”
“不用换。”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来自始终旁观的浦望舒,后者来自被瞪得浑身发麻的温叙,他呼吸都颤抖,血液里有股难以名状的沸腾在游走。
最初在脑海里出现的想法在此刻绘表般成型起来,温叙想,滕勉这位假女友或许可以进一步塑造他的草包形象。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她身后,温叙微眯着眼看她,摒弃金光后看见的是她曼妙的身姿。
他饶有兴致地一瞬不移地欣赏起来,失神的那刻记起这条宽大迷彩裤下藏着一双怎样雪白笔直的腿。
“怎么就不能唱了,十班能唱,咱们九班就能唱,是不是啊同学们!”许教官这番话瞬间扭转局面,将略显僵持的气氛带动起来。
就是了,十班学生能唱,九班学生怎么就唱不得了?一时间,“唱!就唱这个!唱一个唱一个!”此类呼声此起彼伏。
那么好,拥有自班同学支持的邬洽瞬间挺直了腰杆,而恰到好处响起的伴奏也让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不同于男声的低沉,邬洽的烟嗓在此刻起到点睛之笔,那挠人胸腔的小调劲劲的,恰如其分的细节处理更是让众人都眼前一亮。
眼神寻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邬洽便只好停留在自己的空位上,时不时移向肖梦菲,再时不时移向镜头。
唱歌时没有大幅度的面部肌肉调动情况,邬洽对这首歌已是手到擒来,适时自然流露出的小皱眉头甚至可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臭脸综合症,这是她为上台表演找到的最优解。
美人冷脸与寻常人不同,冷淡的表情中流露出不经意的疏离感,在被气场劝退的同时又不受控地被吸引。
好奇她眼角眉梢的下垂,好奇她唇角偶尔的上扬,好奇她精致五官不经意流露出的蹙眉,更好奇那份独属她的神秘感。
任何见过邬洽的人无疑都会说她看起来是冷艳的,不想搭理你时是高傲的,安静下来时则会让你为她难以捉摸的故事感而着迷。
树荫下,男孩明显迷恋于歌唱的女孩,温叙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熟悉的旋律他在家里练了一遍又一遍,重复到家猫因厌烦单调而弃他而去。
尾音结束,邬洽朝老师轻点了下头后回到原位,甫一坐定就听到温叙用仅她可闻的音量说,“唱得好。”
不是唱得好听,不是唱得好棒,只是唱得好,只要是你,那就肯定唱得好。
一台邬洽全肯定机器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时便开始悄悄运转。
此次演唱不过是她重复再重复的产物,情绪、节奏、歌词等等全然已形成条件反射,所以邬洽并不怯场,更不会因为撞曲而失去自信。
她担忧的从始至终都是和温叙扯上关系,她并不希望昨天的一笔勾销因为这件事而再次让事态卷土重来。
她是滕勉的假对象;滕勉既是她的雇主,又是温叙的假死对头;温叙是滕勉的好友,好到会帮忙干坏事的那种程度。
关系稍显复杂,别的她都可以不管,但根据事先与滕勉约定好的,即她可以仗他的势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行事,但不能跟他身边的人扯上关系,否则约定立刻作废。
她需要这笔对她而言不菲的薪水,况且这是个在校期间可继续工作的优秀岗位,她的确得跟温叙保持距离。
下训后,新生人群流向主要分两拨。一拨涌向食堂,一拨涌向校门口。
房车里,肖梦菲的妈妈把一模一样的两份饭摆在孩子们面前,桌上还有两杯冰镇鲜榨果蔬汁和两份综合果切。
“来吧孩子们,都累坏了吧。”肖母陈小霜心疼地说。她是传统的家庭主妇,本职工作就是在家里料理一切家务事。她不是严厉的母亲,始终疼爱关切儿女,不忍心看孩子吃苦。
时值女儿三年一度的受苦日,她认为自己在改善饮食上必须亲力亲为,故而贴心到饮料插好吸管递到女儿嘴边、轻车熟路打开iPad播放女儿最爱看的综艺节目。
“老妈我爱你!”肖梦菲大老远就看见自家车停在这了,拉开车门扑进冷气,给了陈小霜一个大大的kiss。
“哎呦,妈妈也爱你的呀。”肖母没有嫌弃被灰扑扑的女儿扑了满身,反而面露喜色,看着女儿还不错的状态,想着今儿个早上训练强度不大就好。
邬洽跟在肖梦菲身后上车,房车车内宽敞,肖梦菲拉着她介绍给她妈妈,“妈妈,这是我同桌,邬洽,人美心善,智慧无比。”
不知道她打哪儿看出来的“心善”和“无比”,但“人美”和“智慧”她就虚心接受了,邬洽边想着这个高帽戴得或许有些夸张了,边跟肖母打招呼。
iPad上的综艺节目照常播着,只不过肖梦菲嫌它这会儿碍事,便给它挪了个位置。
肖母安排好孩子们后,就到后置固定床上去休息了,在肖梦菲的暗示下给俩女孩腾出讲悄悄话的空间。
她俩面对面坐着,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都没什么胃口。
邬洽想着这是陈阿姨辛苦准备的,尽管吃得慢,也一口一口地嚼着,多吃几口的事。
肖梦菲却早已丢了筷子,炎炎夏日,比起热腾腾的饭,她还是对冰镇饮品更感兴趣些,综合果切也不错,解暑又解热。
“欸,你跟温叙怎么认识的啊?”
八卦欲世间常见,肖梦菲更是不例外,她戳着西瓜道,“这取决于某些事我当讲不当讲。”
“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我跟他不熟,只见过两次。”
邬洽抬起头迎着她视线,复又低头去夹菜。
“既然你是我同桌,那我可就真说啦!”
肖梦菲吸了口果汁,表情略显凝重,“之前我是跟你夸过他不假,长得帅脑子好,但是吧,他这个人不太简单。”
“不少外校女生因为他出色的相貌追来我们学校,来认人的、送情书的、送礼物的……什么都有。”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次两三个混社会的堵过他,传闻是领头大姐大想跟他处对象。那时候温少还不是温少,最开始温叙特低调,全校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但那件事后,混社会的几位都相继被送进了少管所。”
肖梦菲看着邬洽认真说,只见对方细嚼慢咽的,似乎若有所思。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nonono,进少管所的领头大姐大是有男朋友的,因为被绿这个不光彩的事又在我们学校后面堵了温叙。”
“就那间KTV,也可以说是酒吧,WONDERLAND,就在咱们学校后门小吃街那边。WONDERLAND最开始不是温叙开的,原本是个台球厅,后来被温叙搞垮了,他接盘后才改成这样的。”
“那会儿,趁着学校晚自习时间,台球厅发生恶劣性聚众斗殴事件,动真刀的那种,听说伤了不少人,救护车的警笛声响了好久,学校里都传是温叙让人干的。”
肖梦菲指了指随处可见的摄像头,“你看,那事之后,学校周围就加装了非常多的摄像头,归市公安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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