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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一阵忙活下来，已近午时。
得到师姐肯定的坤芃芃干劲十足，还想一口气刨出两亩地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苏牧真敛下笑颜，恢复不苟言笑的摸样，道：“你还未辟谷。”
坤芃芃呆呆点头。
苏牧真向林中走去，放慢步子回头，道：“跟我来。”
穿过密林，山坳处隐隐可听潺潺之声，始终不见溪流，几经折步，豁然开朗，竟是一处清泉。
此地鸟声啾啾，树木参天，只清泉周边数十步的范围无高大树木，阳光洒落下来，形成一道竖直的光晕。光晕之下，清泉石上，一棵半人高的小树扎根岩土，在泉上伸出一枝挂满赤色小果的枝条，整株小树在日光下泛着五彩荧光，一瞧便知品阶极高。
“这什么树？”坤芃芃问。
“红果小树。”苏牧真道，“我亦不知，不过灵力充沛，口感尚可，整座岐山只有此一棵。”
“师父种的？”坤芃芃避开地上泛着银蓝色流光的草，走到小树边上。
红果小树外形奇特，只有泉上一枝挂果，且不是三三两两东一颗果西一颗果，而是整整齐齐挂灯笼似的挂满一排，坤芃芃数了数，共有八颗。
她伸手，摘下一颗。
【获得甲阶林泉日月果*1】
【灵植图谱更新：林泉日月果】
【林泉日月果：生于林泉中，得日光月光直射百年坐果，可延年益寿，增益修行，人、鬼可食】
【经验值+1】
想不到莫君山还藏着一棵甲阶林泉日月树，就凭此果功效，一定千金难求。坤芃芃心中只道小看连山脱脱，就听苏牧真道：“师父未尝来过此地。”
苏牧真停顿道：“若知晓，依师父秉性，此树已然一果不留了。”
坤芃芃握着林泉日月果，恍然道：“原来他是这样的师父。”
摘下林泉日月果后，坤芃芃在游戏面板上的地图快速扫视，果然整座岐山境内只有一株。不止岐山境内，整个灰色地图五个区域，共只有三株，她对林泉日月树的稀有程度了然于心，不大舍得吃下这颗果子。
苏牧真见她摘了果子迟迟不出，问道：“怎么了？”
坤芃芃道：“师姐，这果子一看就稀世难得，我吃下去岂不是暴殄天物。”她赧然挠头，“总感觉浪费好东西。”
苏牧真诧道：“你吃下去，怎会浪费。”
“这果子年年挂九颗果，我吃一颗，林中鸟吃八颗。若你不吃，留于鸟儿吃。”
坤芃芃双手拢着果子瞪大眼睛，大声道：“我吃！”
还是不舍，坤芃芃凑近闻一闻，果子芳香四溢，小心翼翼咬下去，果肉绵密可口，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流经周身经脉，坤芃芃只觉饥饿全无，一瞬间气力无穷，抬手的手势带风，身轻如燕，耳清目明。
真是好东西！
好东西挂在枝上，不是便宜她就是便宜鸟儿，坤芃芃一口气摘下五颗，剩两颗留给林中鸟。
林中鸟在泉上盘旋，日光下毛羽缤纷，飘下一根七彩翎羽，坤芃芃伸手接住。
【获得丙阶彩雀翎羽*1】
【解锁材料图谱】
【材料图谱更新】
【彩雀翎羽：制作宝器时可随机刷出增益效果】
【经验值+1】
竟意外解锁了材料图谱！坤芃芃又惊又喜，眉眼不自觉带上笑意，正准备欢欢喜喜收好，就见苏牧真手中显出三根彩雀翎羽，道：“你喜欢，我这里还有。”
坤芃芃一把抱住苏牧真，两眼弯弯地接过苏牧真手中的翎羽，道：“师姐真好！待我日后用它做了宝器送给你！”
苏牧真被她烂漫的笑感染，霜眉不觉柔和下来。
得了六颗林泉日月果和四根彩雀翎羽，坤芃芃兑换五十两犀木芽茶，决定一会儿下山看看行情，顺道去仙来客栈找巽占。
在下山之前，她垦出九格田块，其中三格搭了个木架，将之前挖宝获得的土豆块茎、萝卜种子、葡萄老桩种下，摸着下巴计划再去买点灵植种子，待连山师父回来，还要问问他厄川紫玉草如何种植。
坤芃芃问过师姐，修者通用的货币是灵珠，灵珠中蕴含五行灵气，根据灵脉灵气不同灵珠色彩不同。她想到张花嫂留给她的那颗绿莹灵珠，原来是木灵灵珠。
就是不知缘何木灵竟沦为无用之灵。在她的观念里，道生一，一生二，即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即阴阳生五行，五行运万物。浮生界虽有五行灵力，修者却只能吸收转化金、水、火、土四种，五行失衡，绝不是好征兆。
一切都与古神陨落有关。
《古神传说》游戏主线任务以升级为主，获取经验的方式竟是采集灵植、收集材料、制作物品，以及救人和消除劫境。
她心神一凛，忽然想到，若不以人、妖、鬼划分，救人和消境其实是有一个共同之处，即解救灵物。人与妖为生灵，鬼为死灵，生灵以灵气为生，死灵因执念不散。
旱灾出现在古神陨落之后。
劫境化生与古神有关。
牲牲兽的消失与出现亦与古神有关。
那么五行灵力是不是也是自古神陨落后失衡？
坤芃芃觉得自己真相了，游戏既以《古神传说》为名，追根溯源其实是古神。
她扛着锄头沿着下山小路边走边想，完全忽视迎面而来的几人，直到来人狠狠从她肩膀撞过去，皱眉回头，才发现撞她之人正是成闻钦的大师兄。
他笑得浩然正气：“方才行路匆忙，失礼了。”又作一幅才看清来人的样子，“这不是莫君山新来的小师妹嘛，连山脱脱好福气，收了两个标志的女弟子。”
被打断正心烦，坤芃芃笑道：“师兄说笑了，如此说来岐山山主才是福气无双，收了您几位标志的男弟子和女弟子。”
她看一眼，成闻钦跟在男修和女修身后，面色阴沉但不出声，林钰不在。
男修面色微变：“莫君山倒是来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师妹，比起你那闷葫芦师姐多了几分意思。”
女修婉言上前，似是帮她说话，对着男修劝道：“好了，跟莫君山新来的弟子计较什么，平白失了身份。”
又对着坤芃芃嫣然一笑，道：“莫君山的这位师妹要是要下山吧，那要快些了，不能御剑也不能修习飞行术法，只靠脚走怕是夜半也难归山。如今处处劫境化生，小心莫走错了道。我们还要带着闻钦师弟熟悉一下山路，先不扰你赶路了。”
男修女修说完，坤芃芃点点头，看向他们身后的成闻钦，道：“尊贵的轻川邦乐官之子·拜入岐山山主门下的成闻钦师兄，两位尊贵的师兄师姐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要说此前成闻钦尚且还有个少年的狂傲样，如今却是一幅阴阴沉沉就是不言的样子，坤芃芃摊手一摆：“那我就先下山了，拜拜尊贵的岐山山主师兄、师姐。”
“你！”听她阴阳怪气，男修面色骤变，坤芃芃听到了也不回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背后已中数箭。
莫名其妙，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说他们身份高贵，而坤芃芃身份低贱，岐山山主门下的弟子与莫君山有着云泥之别，真被她叫尊贵的师兄师姐又不乐意了。
坤芃芃把他们抛至脑后，下到轻川邦时，已是傍晚时分。
还是得想办法弄些跑路专用符，不仅逃跑管用，行路也快。
一路打听过去，坤芃芃站在一座偏僻但清新雅致的客栈前，牌匾标着：仙来客栈。
她正要抬脚进去，就见脚前飘下一朵粉色的花瓣，仰头望去，巽占正倚在窗台，朝着她掷下花瓣，上半身在霞光下，面色皎皎，笑若明月。
坤芃芃朝他招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你在几号房，我去找你。”
巽占也不觉有何不妥，道：“二楼庚字号。”
须臾，坤芃芃走到二楼庚字号房前，房门大开，其主人正坐方桌上斟茶，她快步进去，行路口渴，一口饮尽，喜道：“犀木芽茶！”
坤芃芃自乾坤袋取出一个藤条捆就的小方巾，放到桌上：“尝尝我这个，也是犀木芽茶。”
巽占慢条斯理地打开方巾，取一撮重新烹茶，沸水冲入之时，室内茶香四溢，隐约可闻犀木花香，又多出一味木香和茶香，巽占持杯细品，道：“好茶，比我做的好上许多。”
坤芃芃喜笑颜开，连忙问道：“你觉得能卖几钱？”
巽占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此行下山不就是为卖茶？”
坤芃芃顺口答道：“还要看你。”她目光自茶杯移开，“对了，你日后打算如何？”
巽占道：“不日便要离开轻川邦。”
这么快？坤芃芃道：“去哪儿？”
巽占道：“随意去到哪个野地，天下任行。”
坤芃芃想起他无灵之人的事来，道：“你不是会风刃嘛，怎么会是无灵之人。”
巽占凑近吓她：“使用灵气的又不止是人，妖也可，鬼也可。”
坤芃芃浑然不信：“你还想吓我，我刚来……你刚来轻川邦就吓过我，这一招对我已经没有了。”转念一想，也不无可能，道：“难道你真是妖？”
她端详巽占俊朗的脸：“还真有可能，妖一般都长得好看，你是什么妖？”
巽占哈哈大笑，道：“那便无可奉告了。”
巽占真是妖？惊讶之下，坤芃芃忽地想起竹子小妖最后那句话：你与我相同……
她猛地转头看他，完全确信他真的是妖，磕磕绊绊道：“你真是……那你确实在轻川邦待不得。”
轻川邦修者众多，照那日进城面对妖化之树的架势，修者对妖物定是除之后快的态度，喟叹道：“你还真是胆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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