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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
订婚宴定在十六号。
听姜菁说陈京弥专门定制了两个人的礼服,梁馥有些意外。
她本意是直接买一套成衣改尺寸,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知道陈京弥这么用心对待,反而有些心虚,心里盘算着要给陈京弥挑几件礼物。
梁馥向姜菁追问更多细节,但姜菁以“陈京弥想给你一个惊喜”为由守口如瓶,她只好作罢。
当天下午,梁馥接到陈京弥的电话,叫她去试衣服。
路上堵车,梁馥卡着约定的时间到了造型室,跟着接引的人进去。
陈京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镜子前,正了正胸前暗红色的领带。
正装显得他正经了些,平日面对她时的纨绔劲倒是消失无踪。
陈京弥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问道:“怎么样?”
梁馥上下打量他,点点头:“挺好的,很帅。”
其实陈京弥宽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性感的要命,这点她深有体会。
“你的衣服在里面,去试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工作人员引着梁馥来到里间,璀璨的吊灯下,正中央放着一条红色鱼尾裙,裙身被灯光照亮,显得波光粼粼。
梁馥有些看愣了。
不愧是陈京弥专门飞到大洋西岸去定制的裙子。
很美,真的很美。
美得梁馥准备克服困难,挑双高跟鞋来配它。
换上礼裙,裙身完美贴合身材,裙尾正好落地,竟意外地合适。
梁馥推开试衣间的门时,陈京弥正用指尖敲击着沙发扶手。
见她出来,陈京弥有一瞬忘了动作,食指在半空中停滞,有些微微颤抖。
视线在梁馥身上游移,像贪婪的蛇爬过她身体的每一寸,最后停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
陈京弥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就知道,你穿上一定很美。”
“谢谢。”梁馥提起裙摆,左右侧身看了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通过老温联系上了你们的服装师。”陈京弥拉起梁馥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皮肤,低下头眉眼缱绻地看着她,“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梁馥被盯得不自在,从他掌心抽离,走出里间:“……我去照镜子。”
镜子里乌黑的发丝搭在肩颈裸露的皮肤上,与这条红色鱼尾裙融为一体。
“红色很衬你。”
陈京弥走近,从背后环住梁馥的腰,和她在镜子里对上视线。
这姿势有些暧昧,梁馥难得没有推开他,任由陈京弥低下头在她颈间磨蹭。
可能是这件裙子让梁馥心情也变好了,她破天荒地主动邀请陈京弥:“一会有空的话,陪我去挑双高跟鞋。”
陈京弥声音哑哑的,气息喷薄在她耳畔:“嗯?不是会痛吗?”
梁馥脚尖踢了踢裙摆:“这不是要显得正式一点吗。”
“那也不用。”陈京弥直起身,向身后的工作人员示意,“拿进来吧。”
梁馥跟着他的视线转过身,看见一个人推着鞋架进来,上面是一双黑色马丁靴,靴身上有些暗红色的刺绣。
梁馥看向陈京弥:“这合适吗?”
陈京弥拿起靴子,拉着梁馥到沙发上坐下:“是我们订婚,干嘛管别人,当然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了。”
梁馥想制止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坐好。”
陈京弥动作没停,给她换上定制的马丁靴,然后把她拉到镜子前:“一点都不违和嘛。”
暗红纹理恰到好处地衬着裙尾。
“谢谢。”梁馥能看出来陈京弥一定很重视这场订婚宴。
陈京弥的爱从来都在明处,是那种能让全世界都洒满玫瑰花瓣的盛大。
这让她更觉得惶恐和愧疚。
梁馥避开镜子里陈京弥的视线,她总觉得抱歉,抱歉不能回馈同等的爱与关心。
“想什么呢?”
陈京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拉回了梁馥纷飞的思绪。
“没什么,你费心了。”梁馥扯出一抹笑容,对陈京弥说,“裙子很美,鞋子也很美。”
陈京弥笑道:“你喜欢就好。”
梁馥回到里间换下礼裙,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
陈京弥问她:“是要去归虹吗?”
“嗯。”梁馥点点头,将礼服和鞋子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陈京弥跟工作人员简单交代几句后,跟着她一同出来:“捎上我吧,我也去。”
梁馥想,或许她和陈京弥成不了爱人,但至少能成为聊得来的夫妻。
于是她点点头,任由陈京弥上了自己的副驾。
归虹离造型室不远,梁馥从车后座拿下吉他背在身上,和陈京弥一前一后地进了酒吧。
刚入夜,还没到酒吧里人最多的时候。
梁馥拿出吉他,到台上和其他人一起调试设备。
演奏开始后,梁馥看见陈京弥坐在吧台前,正定定地看着她,搭在吧台上的手轻轻摇晃着酒杯。
有一瞬,梁馥甚至觉得他手中玻璃杯反射出的霓虹灯光晃了她的眼睛。
她仿佛清晰地听到冰块碰撞玻璃杯的声音。
吉他走了一个半音,除了台上这几个没人听出来,那一声在她耳中格外刺耳,硬生生地扯回了她的思绪。
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样,些许不同的是,梁馥视线游离在台下卡座的频率变高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到后半场换其他驻唱歌手了,她无处去证实。
以往这个时候梁馥会和乐队成员一起到包厢小酌两杯再回家,今天也不知怎么,突然没有兴致,跟四人聊了一小会儿,就背上吉他道别。
离开时被陌生男人搭讪,敷衍了两句就要开溜,男人却还紧追不舍,扯着梁馥的胳膊,非要拿到联系方式不可。
梁馥是单肩背着吉他,怕争执间将背上的吉他摔落,也没动手,只是冷着脸说:“放手。”
男人似乎是听不懂人话,带着恶心的笑凑上来。
“她说放手你听不到吗?”
紧攥着她的手被用力扯开,突如其来的力度带得梁馥向前踉跄,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
梁馥抬起头,只看见陈京弥的侧脸,正目光冰冷地看着来搭讪的男人。
“哪来多管闲事的?”男人转了转被扯痛的手腕,不善地看着他。
陈京弥语气冰冷:“你对我爱人拉拉扯扯,我就算动手也算事出有因。”
“啧,结婚了还来酒吧玩什么?”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开。
陈京弥这才转过身来:“你不反抗吗?我不来你就被他这么一直抓着?”
“吉他在身上,不方便。”
梁馥稳住背上的吉他,晃了晃被扯痛的手腕。
陈京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有什么不方便,我要是你,举起吉他就往他身上砸,砸坏了再换一个。”
“……”
“弦是你专门找人定制的。”
梁馥突然转过头,有些别扭地开口,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如此着珍爱这把吉他的原因。
她刚开始学吉他那会,不知道哪里力气使得不对,全新的弦没几天就被她弹崩。到琴行换了弦,没两天又崩掉了。
陈京弥看梁馥对着吉他弦生闷气,自告奋勇揽下换弦的工作,找了最好的材料,还向做弦的师傅学了手艺。
之后每次该换弦时,梁馥就坐在旁边看着陈京弥上手,偶尔起了捣乱的心思,将全新的弦拆下来装作是被弹崩的,缠着陈京弥再给她换一副。
分开之后,不知是技术长进,还是爱护的心过于明显,竟也让她一直用到现在。
陈京弥愣了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原本想说的话哽在喉咙。
虽说更换周期因人而异,可时间一久,音色和手感都会变差,一用就是好几年的弦,怎么想都不可能。
陈京弥沉默片刻:“……没再换过?”
梁馥摇摇头。
陈京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为什么?”
梁馥回答得很快,熟练得似乎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因为这种弦比较好。”
“不。”陈京弥握住梁馥的肩把她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肯定,“是因为我。”
这对陈京弥来说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知道他之与她,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漠不在意。
“不是。”
梁馥转身就走。
陈京弥跟在她身后:“就是。”
“不是!”梁馥的步子更快了些。
陈京弥紧追不舍:“就是!即使你不承认,我也知道!”
梁馥突然回头,生气地对他吼了一句:“我说了不是!”
像是谎言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见她发火,陈京弥立刻偃旗息鼓:“好好好,不是,不是,去我家,给你换新的弦。”
陈京弥搂着她的肩,带着梁馥往外走。
他知道,有些口是心非的小动物就是要顺毛哄才会更亲人。
梁馥冷着一张脸,快走两步挣开他的手:“不麻烦你,既然你误会了,明天我会换掉。”
陈京弥才不会轻易放她走,强硬地挽上她的胳膊,脸往她头上贴:“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可是我爱人。”
“谁承认是你爱人了?”
梁馥别过头,抽出胳膊向前走。
陈京弥又凑上来:“半个月之后法律会承认的。”
“……”
梁馥终于不再挣扎。
陈京弥把车钥匙递给她:“喝酒了,你开车。”
梁馥把钥匙推回去,白他一眼:“开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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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吉他弦不可能五年都不换,不过设定悬浮为剧情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