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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此间4
万凝突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风修竹，往常总是在夕阳里见到他，余晖将他的棱角抹得柔和，像收起爪牙的猛兽，温顺又安静，可此刻，他眉宇间盛满了意气风发的锐气，即使隔着几步远，也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凌厉。
他在万凝面前站定，摆了一下头，“跟我来。”
语气一下变得温柔悦耳，简直蛊惑人心。
两人来到一处封闭马场，草地宽阔平整，十几匹马露天圈养在围栏里，正悠哉悠哉地低头吃草。
风修竹双手搭在围栏上，“选吧。”
万凝故意逗他，“要钱吗？”
风修竹轻咳一声，像是被问住，“不收钱。”
万凝也不客气，抬手指了一匹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棕马，“就他吧。”
风修竹摸了摸那匹马，不经意问起：“你最近要出远门？”
万凝点了点头，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说是去焰界峰采药。
风修竹目光远眺，“焰界峰吗？那里还挺远的。”
“没办法。”万凝无奈笑笑。
不远处的料草堆旁，正与人掰腕子的钟翱看到风修竹和万凝，也没了心思，手中的力道顿时一松，被对面披发的红发女子战胜。
“万凝医师来了！”
红发女子名叫钟晴，是钟翱的姐姐，体型健美匀称，话说中气十足，“万凝医师是谁？”
“就是同心医馆的医师啊，族舅夫人的性命便是她救下的。”
“她怎么和少主那么亲密？”
“亲密吗？还好吧。”
钟晴眉毛一竖，“少主何时与哪个女人走得这么近过？”
“你不是吗？啊啊啊啊，阿姐，你轻点，我的手要被你捏断了！”钟翱欲哭无泪，后悔与钟晴掰腕子。
钟晴严肃道：“你也不好好调查调查她的底细，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能行吗？万一是别族派来专使美人计的呢？”
钟翱道：“啥美人计啊……万凝医师不是那样的人……”
钟晴瞪了钟翱一眼，“你懂什么，这美人计从来都是攻心为上，以色为下。”
“谁说我不懂！”钟翱哼道，“不过，我没看到什么美人计，我看到的只有美男计！”
这边，风修竹突然道：“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去焰界峰，你什么时候出发？”
万凝寻思这么巧，没等回答，钟翱迅速从料草堆冲锋过来，强制要求：“不是，你们两个商量着要去哪啊，不如带我一块啊！”
钟晴在风修竹面前站得笔直，一脸认真道：“那我也要去！”
“哈？”风修竹打量两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
……
就这样，万凝风修竹钟翱钟晴四人一道前往焰界峰，万凝依旧是平常那副清丽打扮，他们三人则全部换成了头戴兜帽，身负长刀的干练模样。
路上，钟翱兴奋地说个不停，“焰界峰种植园作物即将成熟，少主每年都会亲自前去焚毁。”
万凝不动声色道：“是什么作物，为何要销毁？”
“是豆剖瓜和瓜分豆。”钟翱没有戒心道，“怎么说呢，这两样东西具有离析焰能的作用，能不吃最好不吃，尤其是火族人，吃完之后粪便里面会有焰能，以前经常有莫名其妙的外族人收集火族人的粪便，拿回去生火。”钟翱说到这里感到一阵恶寒。
万凝意外道：“竟然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那豆剖瓜和瓜分豆，哪个离析的效果更好？”
钟翱紧皱眉头，组织语言中，“嗯……谈不上哪个更好吧，反正一种会引起腹泻，另一种则会便秘。”
刚说到这里，行进在队伍最后的钟晴凶巴巴地打断钟翱，“行了，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钟翱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阿姐，你吓我一跳！！！”
万凝也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她能感觉到钟晴一直在盯着自己，得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不然，后面盗取瓜豆的话容易暴露。
眼看到了傍晚，队伍前方的风修竹高声喊道：“勒马。”
身后的三人立刻停下，钟翱赶紧道：“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风修竹调转马头，看了眼钟翱，“先找个能躲雨的地方，等会儿开饭。”
钟翱一听，不解道：“啊要下雨了吗？”
钟晴道：“这天都阴成什么样了，赶紧找个地方躲雨，不然路上遇到山体滑坡会很危险。”
“好吧。”钟翱摸了摸肚子。
钟晴扔过去一个饼子，“饿死鬼，接着。”
“嘿嘿，谢谢阿姐！”钟翱接过大饼之后，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接着，钟晴面无表情地又拿出一个饼子递给万凝。
万凝微笑接过，“谢谢。”
钟晴继续向前，递给风修竹一个热气腾腾的饼子，“少主，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好，谢谢。”风修竹接过饼子，揣到怀里。
“少主言重了，这是我应该的！”钟晴不再打扰风修竹，默默回到队伍的最后。
不久之后，伴随一声闷雷，雨珠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众人运气不算太差，很快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是一个溶洞，洞体幽深，景观密集，如鬼斧修，神工创。
此刻，四下静悄悄地，只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突然，钟翱惊奇道：“你们来看，这洞里面怎么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珠子啊。”他好奇捡起其中一颗。
钟晴“啧”一声，“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好不要碰，手还要不要了。”
钟翱不以为然，还把它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我捡一块带回去。”
万凝心想这珠子绝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似乎是由……
风修竹摸着石壁，眉头微蹙，“这里太潮湿了。”
万凝不解，“潮湿怎么了？”
风修竹道：“潮湿的地方经常会聚集一些伴水而生的东西……”
这话一下子打通了万凝的任督二脉。
“少主，以防万一，我们走吗？”钟晴警觉道。
毕竟已经察觉了一些危险，趁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
但外面正在下雨，他们若是离开，就要淋雨了，一时半会也无法重新再找到躲雨的地方。
正进退两难之际，溶洞之内忽然开始震颤，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有什么巨大且未知的力量正在苏醒。
紧接着，众人眼前的景象更是惊异。
原本零落的水滴纷纷跃起，汇聚成在空中游走的细流，它们不断地涌向中心盘旋，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朝着一个方向翻滚。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钟翱惊呼一声。
风修竹立于众人身前，手已经摸上背后的长刀，“这是漩涡眼，传闻它的巢穴隐藏在巨大的洞穴中，轻易不会现身。”
“那咱们现在岂不是就在它的老巢？”钟翱表情僵硬，又道，“为何不该现身的时候，它又现身了？”
万凝看向钟翱手中的珠子。
按照风修竹所说，潮湿的地方会有伴水而生的东西。
说不好是漩涡眼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并被他们的行为激怒。
万凝立刻道：“钟翱，快把你手下的东西放下。”
“放下之后呢？！”钟翱随手一扔，也没想那么多，谁知竟然将那珠子“啪嗒”摔成了两半。
静。
太静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钟翱见众人沉默，神情尴尬，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它这么脆弱啊！”
“傻子。”钟晴无奈地捂着脸。
风修竹神色一凛，“跑！”
话音未落，四个人全力奔逃。
与此同时，漩涡眼更加猛烈地翻滚，如同煮沸的开水，四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只怕稍一迟疑，便会被漩涡吞噬。
钟翱边跑边叫：“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难道不是普通的石头吗？怎么一摔就碎啊，大不了我赔一个。”
万凝道：“那是穴珠，也可以叫洞穴珍珠，需要长时间的地质过程才能形成，甚至它们比海洋珍珠更为罕见，那漩涡眼日积月累才将它们养大，肯定不许他人随意夺走。”
钟晴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说？”
万凝一噎，她也是才想起来！
钟翱自知闯了祸，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风修竹立刻否决了钟翱的计划：“你和钟晴到洞口布阵，切莫让漩涡眼扩散到外面，否则我们将无路可退！”
“得令！少主务必留神！”钟晴闻声即起，拖起钟翱，朝洞口赶。
“阿姐！”钟翱急声喊道。
钟晴恨不得一巴掌把钟翱拍醒，“你还不明白吗？那漩涡眼逢水则增，外面又正在下雨，没有时间犹豫了！”
钟翱不再多言。
万凝在奔跑中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风修竹已被远远甩在队伍的最后。
可他面对那巨大的漩涡眼，却毫无惧色，直接撩刀出鞘，转刀移至身前，斩！
一道寒光闪过，漩涡眼被风修竹从中间劈开，化作两半。
与此同时，钟翱急匆匆赶到洞口，心中思索对策。
然而，以他的能力，尚不足以封住整个洞口，他赶紧向钟晴求助：“阿姐，把你的头发借我点！”
钟晴一边责备钟翱，一边抽出刀来，毫不犹豫地割下自己一半的红色长发，“臭小子，平日里不思进取，关键时刻竟掉链子！”
“够不够！”钟晴将头发塞到钟翱手中。
“够了！”钟翱立马将头发放置在洞口，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食指与中指并起，举到胸前。
瞬间，发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生长，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洞口包裹，只在一侧留下狭窄的出口。
钟晴见状，急忙向洞内呼喊：“少主，快出来！准备封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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