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父王和陛下对付的冰块王叔是个哭包

　　9

　　回府后，林绎将重风叫到书房，指尖在地图上敲了敲慈安宫的位置：“明日午时，随我入宫。”

　　重风垂眸：“王爷，慈安宫守卫森严，若无旨意擅入……”

　　“白孝全明日会去见太后，”林绎打断他，将隋铖的兵符握在掌心，“就说本王入宫给太后请安，顺便送些詹州新贡的‘雪芽茶’。”

　　次日午时，阳光透过慈安宫的琉璃瓦，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绎捧着茶盒，身后跟着重风，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宫女引他们到偏殿等候，林绎却趁其不备，拉着重风闪进了廊下的暗格————那是隋铖当年教他的藏身之处，是锦昭宗专门为洛云王所建，连锦德宗都未必知晓。

　　暗格里弥漫着檀香与灰尘的味道，林绎屏住呼吸，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向外看。

　　片刻后，太后白孝雯的声音从正殿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兄长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慈安宫？莫不是白家又在朝堂上受了气？”

　　白孝全的脚步带着些沉重，对着白孝雯道：“太后，西宁王那边……似乎和洛云王走得近了。昨日观常升了吏部郎中，方眠远却被调去了工部，这分明是洛云王在插手！”

　　“哦？”白孝雯轻笑一声，“兄长是怕西宁王和林绎联手，动你白家的根基？”

　　“太后明鉴！”白孝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那林绎自小就盯着连云城的旧案，若他真和西宁王合作，我们白家……”

　　“放心。”白孝雯的语气骤然变冷，像冬日的冰棱，“西宁王是什么人？野心比天大，却又疑心比谁都重。林绎呢？一个六岁就没了爹娘的孩子，心里装着的只有报仇。他们两个，就算合作，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迟早会反目。”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哪像当年的隋垣，我不过在他耳边哭了几句‘哈罗部势大，若不暂退，恐动摇国本’，又劝了几句‘隋铖年轻气盛，恐误大事’，他就真的信了！不仅没派援军，还在战报上批了‘天意’二字……”

　　“太后英明！”白孝全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喜悦与自豪，“若非太后当年的妙计，我们白家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暗格里的林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了一丝血印。

　　他冷漠地盯着窗外，白孝雯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白孝雯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家那几个小子，最近在朝堂上收敛点。别让锦宣宗抓到把柄，毕竟……他可不是隋垣。”

　　“是，太后。”白孝全应道，“对了，臣前几日给您寻了一支千年人参，据说能延年益寿……”

　　后面的话，林绎不再继续听下去了。

　　他拉着重风，悄无声息地退出暗格，把茶递给下人让其转交后，一路疾走，直到出了慈安宫的大门，才停下脚步。

　　阳光刺眼得很，照的林绎遮起了眼。

　　“王爷……”重风看着他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林绎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回府。”

　　回到洛云王府，林绎将自己关在书房，直到暮色四合，才重新打开紫檀木盒。那份西宁王给的名单上，“步崇明”三个字被他用朱砂圈了起来。

　　重风推门进来，递上一份密报：“王爷，步崇明的情况查清楚了。他父母在湖州老家病重，每月药费高达五十两。三年前，他还是湖州太守，因得罪了当地世家被罢官，是西宁王出手相助，不仅帮他复职，还每月派人送药。去年，西宁王又将他提拔为侍御史，让他盯着朝堂上的异己。”

　　林绎指尖在“步崇明”的名字上划过：“他可有把柄在西宁王手里？”

　　“有。”重风点头，“他父亲曾是隋铖的旧部，当年连云城一战，他父亲因‘通敌’被下狱，是西宁王帮他翻了案。但据查，所谓的‘通敌’证据，其实是西宁王伪造的。”

　　林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原来如此。备车，去哑仆酒馆旁的‘老胡抄手铺’。”

　　老胡抄手铺藏在京城最偏僻的巷子里，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门口挂着“今日供应荠菜抄手”的木牌。林绎选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抄手，重风则守在门口。

　　片刻后，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步崇明。他看到林绎，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走了过去。

　　“步大人，请坐。”林绎抬了抬下巴，将一碗抄手推到他面前，“这家的荠菜抄手，是湖州口味，步大人尝尝？”

　　步崇明坐下，却没有动筷子，只是警惕地看着林绎：“洛云王找下官，不知有何吩咐？”

　　林绎喝了一口汤，语气平淡：“步大人的父母，最近身体可好？”

　　步崇明的脸色骤变：“王爷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林绎将一张银票推到他面前，“这是五百两，足够步大人父母半年以上的药费。”

　　步崇明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挣扎：“王爷……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林绎放下汤勺，目光锐利如刀，“西宁王给你的‘知遇之恩’，不过是用你父亲的冤案和你父母的性命做要挟。你在御史台，盯着的是那些反对西宁王的人，可你心里，真的愿意做他的爪牙吗？”

　　步崇明的嘴唇颤抖着，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王爷……下官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林绎冷笑一声。

　　他将重风查到的密报推到步崇明面前：“你自己看。”

　　步崇明拿起密报，越看脸色越白，最后猛地将密报拍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哭腔：“西宁王……他竟然骗我！”

　　“现在，你还觉得身不由己吗？”林绎看着他，“本王可以帮你救你父母，帮你查清你父亲的冤案，但你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步崇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对着林绎道：“王爷请讲！”

　　“留在御史台，”林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你的眼睛，要盯着西宁王和白家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本王。”

　　步崇明沉默了片刻，忽然端起碗，将抄手一口一口吃完，汤汁溅在他的官服上也不在意。他放下碗，对着林绎深深一揖：“下官……遵命。”

　　林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拿起桌上的银票，指尖微微颤抖。

　　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离危险也更近了一步。

　　夜色渐深，老胡抄手铺的灯笼依旧亮着，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林绎走出铺子，抬头望着天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重风，”他低声道，“派人去查一下，当年给我父亲送‘割让三城’密信的人，是谁。”

　　重风应了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林绎站在原地，风吹起他的衣袍，又被夜色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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