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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广交会第二天,苏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约定上午来详谈的东欧客商迟迟未至,倒是来了几个行迹可疑的“询价者”,问题刁钻却不似真心采购。更让她心生警惕的是,隔壁展位的同行看她的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同情。
“科长,”她借倒水的机会低声对周为民说,“今天气氛不对。”
周为民眉头紧锁,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两位面色严肃的干部模样的人径直走来。
“周为民同志吗?”为首的中年男子出示证件,“我们是大会监察组的。接到实名举报,你们展位涉嫌展示虚假样品,夸大产品性能,扰乱交易秩序。请配合调查。”
“虚假样品?”周为民脸色骤变,“这不可能!我们的轴承样品是红星厂严格按照标准试制的,有完整的生产记录和检测报告!”
“举报信里附了所谓的‘内部照片’,说你们展示的是进口件,实际根本生产不出来。”监察干部语气冰冷,“我们需要暂时封存你们的核心样品,并查看所有技术文件。”
封存样品?广交会才第二天!若真如此,县外贸局将成为整个会场的笑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小陈急得眼眶发红,周为民据理力争,但对方坚持按程序办事。
就在僵持不下时,苏晴上前一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看起来纯良无害,声音却清晰镇定:
“同志,我们理解并完全配合大会的工作纪律。技术文件就在展位保险柜里,可以立即查阅。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周围渐渐聚拢的人群:“既然是实名举报,想必举报人对技术标准十分了解。能否请监察组做个见证,我们现场联系德国海因里希公司的代表?他们正在对同批样品进行检测,最晚今天下午就会有初步结果。若我们的样品有问题,他们应该第一个发现。”
监察干部愣住,没料到这个年轻姑娘如此沉着,更没料到此事还涉及外方。
苏晴不等他回应,继续道:“另外,红星精密仪器厂的技术总工林国栋同志正在赶来广州的路上,预计中午抵达。他是这些样品试制的直接负责人,所有技术细节都可以当面质证。”
她每说一句,监察干部的脸色就缓和一分。若真如她所说,这事牵扯到涉外业务和技术专家,处理就必须格外慎重。
“我们按程序先查看文件。”监察干部最终表态,“样品...可以暂不封存,但在调查清楚前,不得用于展示和洽谈。”
危机暂缓,但阴影已然笼罩。周为民立刻去打电话联系林国栋和德国方面。
苏晴回到展位,发现原本摆在最显眼位置的轴承样品被动过——角度偏移了几度。她眼神骤冷,瞬间明白这是有人想制造“你们心虚藏起样品”的假象。
她不动声色地将样品重新摆正,目光扫过斜对面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的港商展位。陈伯荣正端着咖啡,对她举杯示意。
“苏科,”小陈带着哭音,“刚才非洲客商来问农具,说听到传言我们厂快倒闭了,产品质量不行...”
谣言已经开始扩散。
此时,谢长风正在展馆二楼的监控室里。他借用了交易团安保朋友的身份,反复查看昨天闭馆后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在他们展位前停留了许久。
“能放大吗?”他指着那人手部。
画面放大,模糊能看到那人手里拿着小型相机。
“查这个人。”谢长风对安保负责人说,“重点排查与前进农具厂和港商荣昌贸易有往来的人员。”
他看向楼下那个在展位前从容应对各方询问的纤细身影,眼神深沉。昨夜他截获的那封发往海外的密电内容浮现在脑海——“目标技术潜力巨大,建议采取非常手段阻挠其国际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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