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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王狗儿把今天进城打听来的卖水的各种内容事无巨细的记在纸上,一条一条,一项一项的分列清晰,顺便还列了打井需要的各种材料,工具,大致花费等等。
凿一口井,即便浅井,只打井二两银子上下,但是加上杂七杂八的后续费用就得要十两了。王狗儿掰指头算:石匠工钱、轱辘架、提桶麻绳,青砖,糯米,砂石,木桶……样样是现银。
卖水的规矩条例,卖水的地域划分,卖水的行情价格等等,王狗儿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页的纸。
苦水井出的水,一勺一文,一桶十文,包月三百文,一车六桶五十五文,包月一千七百文,新客还要给入门费五十文。
甜水井出的水,一勺十文,一桶百文包月三两,一车六桶十六两,包月四百六十两,,新客还要给入门费五两。
二性子井的水,一勺三文,一桶三十五文,包月一两,一车六桶五两半,包月一百六十两,新客还要给入门费三两。
卖水的地域划分:东南西北的各处胡同,列着三眼井胡同,四眼井胡同,小井胡同,前井胡同,王府井大街,龙头井街诸如此类的,这些地名后头跟着写的是不同籍贯的控制人员,好些都是山东人,还分了鲁西鲁东的派别,同是山东人为了争水也打得头破血流的。城里的东南西北基本都是被山东山西和河南都分配好了。
在不同的地方卖水得按照不同胡同卖水的规矩来,但是都要给照看的水帮头子每月交会钱,入会的时候也得交一笔入会钱。
王狗儿见过城里不少的水车,水车有独轮人力车、双轮人力车(架子车),驴车、马车等。每车载水桶六到十二个,每桶水重四五十斤。(我不以十六两制,就按现代是十两,不然不好换算)
之后争地和筹备同时进行着,王狗儿把老丈人家里留下来的几个油篓进城卖了,这也是刘家的族亲不识货,就只盯着刘家的田宅了,刘家祖父做油篓的手艺才是真值钱的家伙,但可惜,刘老爹学艺不精,王狗儿作为女婿之前也没把手艺传给他,主要是王狗儿的爹王成还是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也不会让王狗儿当工匠做匠籍的。
不过王狗儿见过刘家祖父做这个,还是学到点东西的,后面打井的时候就用上了,刘家的田地刘家族亲想要过来压低佃租来种,王狗儿有其他安排,所以没同意佃出去,反正眼下也种不了东西,也不用交田税,王狗儿不着急。
王狗儿按照刘姥姥的嘱咐,油篓拿去城里的缸房(制酒房)去卖。
何为油篓,系传统储运容器,主体外层使用红柳枝条编织塑形,内部采用裱糊旧账本白麻纸,表面涂刷猪血或骡马血形成防渗层疏水 ,兼具不漏油、存油不变质、重量轻便的特点,所以还是跑口外单帮的抢手货,要不是现在跑口外的时节错过了,还能卖更高的价。
三个崭新的油篓换来的五两银子,王狗儿准备托人寻了两条废旧淘汰的转运漕船,转运的漕船类似舢板,大的不过两丈(六米多)长,按照废木材的价格卖,稍加修补,再找水驿站弄一条小舟,到时候两条舢板拖到白莲潭岸侧拴稳,覆上苇席挡风,便成了“船屋”,省了几人赁屋的钱,小舟可以往返城中的时候使用,也可以兼做运货,甚至都不用在城中的车马行租牲口,用家里的羊就能拉船,省力。这些个主意还都是见多识广,?阅微知著的汤举人给出的,弄得刘姥姥和刘氏对寄宿的四个可热情了,变着法的做好吃的给他们。
从腊月到正月一直忙的马不停蹄的,二月里又有过继和发丧的事,所以原来二月二龙抬头要把屋子里清扫驱虫的活都没干,直到现在也抽出空来,熏药驱虫。
在柴房的几人透过窗子看到刘氏和刘姥姥围着厨房以及院子里的水缸忙活,非常好奇,刘姥姥就给他们解释道:“这是当地的习俗,原本是二月二龙抬头就要引龙熏百虫,我们会拿着灰白门外委蜿布入宅厨,旋绕水缸,呼为引龙回。用面摊煎饼。熏床炕令百虫不生。用石灰从大门外蜿蜒撒入厨房,再围绕水缸绕一圈,称为“引龙回”,意思就是将祥龙引入自己家里,祈求驱虫避害、家宅兴旺。
现在虽然过了二月二,但是这活还是得干,不然生了虫可就麻烦大了。希望祥龙有事耽搁没走,回天上前瞧瞧我家。”
王狗儿在外忙的脚不着地,刘姥姥和刘氏孩子们在家守着田宅,刘姥姥还时常把那个过继文书拿出来瞧瞧,感觉至今都那么不真实。
就靠那一张薄薄的纸保住了家产,那纸上白纸黑字,纸边上一个又一个接着的骑缝的指纹和签字,做不了假。
立过继文书?
立约人张惠美,系刘伯勇之遗孀,因乏嗣无人承祧,今同亲族商议,愿取女婿王?之女,即刘伯勇和张惠美的二女儿所出王棈(年两)过继为嗣,拟为嗣孙承继宗祧。现经族亲张德、刘义,里正赵兴海言明,此女昭穆相当,辈分有序,亲疏有度,远近相安。凡日和所遗:
自过继之后:
一、嗣孙王棈之后嗣承继宗祧;
二、女婿王?和嗣孙王棈需负责立约人张惠美的奉养送终,立约人张惠美同刘伯勇所遗产业,田宅叁拾亩、瓦房贰间现尽归女婿王?管业,待嗣孙王棈招赘延续后嗣还本归宗;
三、女婿王?每年清明、冬至须至刘家代行祭祀香火洒扫;
恐后无凭,立此文约存永照。
立约人:张惠美(押指印)
生父:王?(押指印)
见证人:张德(押指印)刘义(押指印)王明之(押指印)赵兴海(押指印)
立约日嘉禾四年二月五日于涿州范阳县赵家村
刘姥姥虽然赞成王狗儿凿井的决定,但是怕他太朴了,所以时不时的给这个女婿泼泼冷水,这日王狗儿从王秀才家回来,刘姥姥继续接着给王狗儿泼冷水道:“等井以后凿好了,出水了,可万一有人投毒,偷水怎么办,城里的那些个水窝子可都是住人看顾的。”
刘姥姥冷水泼得经常王狗儿一激灵,夜深人静琢磨事,王狗儿想想刘姥姥说的特别在理,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王狗儿对刘姥姥也一直恭敬有加,王狗儿拿起床边老丈人留存下来的酒葫芦猛灌一口,烧刀子顺着喉咙烧到胃里,脑子却清醒得可怕,这个地必须得先要回来,哪怕和现任屋主打官司也得要回来,其他的慢慢再议,船到桥头自然直。
此隙地地皮虽小,王家的旧宅也几经周转了,房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析津县的员外郎了,现在的屋主把房子赁出去了,王狗儿得找现在的屋主执房契地券去确认地界,眼下的情况估计屋主和租客皆以为此地已随主产归其所有,他们未料王狗儿竟另持分契。官府的红契上的名字还是王祖父的,一直没写到王狗儿的名下。他父亲王成都忘记这块地的事情了,王狗儿决定先礼后兵,先和租客说明情况,王狗儿要是挖井,租客就直接少了老大一块三不管的地方,而房主是土财主买了房一天没住过,甚至没来实地看过房子,是找中人出面直接代买的,所以房主倒是不甚在意。
双方皆不欲对簿公堂,王狗儿怕打官司太耗财,各种打点走关系花销太高,遂和对方商议以乡约调解,邀邻里、里正及坊主共议。里正坊主早已更迭,幸而还有昔日旧邻仍识得王家,邻里佐证此地确系王家,双方手执契约为凭,共往署衙,愿息争止纷。另外王狗儿也须去衙门把红契的名字改成自己的。
租客,中人和王狗儿三人找坊主借了一辆骡车去往县衙,一路上经过金城坊,河漕西坊,鸣玉坊,终于到了城西的县衙,离北安门很近,也方便县衙抽税检查,到了衙门口,和值守的差役讲明由来,差役便指示众人去县衙里南面找主簿,王狗儿成人后第一次来城里的县衙,到处张望,感觉和小时候印象中见到的差别很大,感慨时过境迁,进入县衙内,只见中间为节爱堂,匾额高悬堂内。堂东为幕厅,西边是库房,不知是架阁库还是存放物资的地方,后院是见日堂,这些堂屋都是各三楹。穿过甬道,再往里走,东面是粮马县丞廨,迤南就应该是差役指向的主簿办公之处了,堂西的厢房应该是军匠县丞,因为在城中曾经见过这县丞出行,如今见他正端坐堂中,两边是吏员,几人都埋头处理公务,未曾抬头看众人一眼。
王狗儿朝南面开着两扇门的公廨敲了敲门,吏员闻声起身问众人何事来此,中人上前说明缘由后,吏员见双方已经商议调解完了,不是来打官司的,心中一定,这段时间县衙忙的不行,真没时间开堂审理,现只差确认地界信息了,吏员让双方把各自的地契,户帖或者勘合拿出来核对人员信息查验,接着回禀过主簿后,吏员去架阁库查阅确认资料,回来找了在值的两个衙役,三人和众人同去现场核实实际情况。
吏员和衙役到了地方,围着房子周遭走了一圈,确认了地界,又询问了邻里,情况确实属实,回去便给王狗儿更新了红契,吏员同时嘱咐现任租客尽快腾空那块地,王狗儿欣喜万分,喜笑颜开的给吏员和衙役三人都塞了不少的辛苦跑腿费,还去街边的食摊上买了些吃食给三人,这事办的一切顺利,那租客虽有怨言,但是没人站租客,何况不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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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自贡的盐井,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现在改成博物馆了,古代的盐分很多种的,海盐,井盐,岩盐,自贡就是井盐,现在还能正常使用的,网上有很多视频介绍的,古人真的很聪慧的,古人是古人,受限当时的科技和文化环境,但是古人不是愚人,请不要因为现代受教育和获取知识的途经多了,成本低了,就以为自己的知识是高人一等,就把古人当智障,去看看留存的那些进士的文稿,简直叹为观止。
有时间我要吐槽一下,那些造玻璃,种玉米土豆等等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