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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熏香萦绕的暖阁内，梁王和黎酒相对而坐。
黎酒替他斟一杯酒，举手投足间十分得体，笑道：“在家时，父亲常跟我提起殿下，夸你是当朝皇子的典范，能有幸和殿下结亲，是酒儿的福气。”
梁王尬笑：“恩师谬赞。本王这般......也是全靠宫中一众兄弟们衬托。见他们各个贪图享乐、心思不纯，本王实在忧心。所以自然想要更加勤勉一些，好替父皇分忧，替百姓分忧。”
黎酒微笑：“......”果然能说会道。
她不经意撩拨发丝，眉眼上扬：“殿下......实不相瞒，酒儿对你一见倾心，不知殿下对酒儿印象如何？”
梁王愣住，心想这女子看着说话温柔，没想到私下竟如此......“真率”，一点都不知羞。他淡淡一笑：“嗯......还不错。”
黎酒拧了拧眉，敏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梁王对她兴致并不高。正如原书中那样，梁王对女二一直逢场作戏，后来将女主接回宫后，更是索性和女二彻底撕破脸皮。
她忍不住浑身冒冷气，想要突破原书设定，恐怕堪称一次逆天改命。既然是改命，必然不能走寻常路！
黎酒从穿书后就一直刻意模仿古代贵女的言行礼仪，如今已学了七八成，几乎看不出破绽，她本想凭借出色的外貌和丰富而新奇的现代知识俘获梁王的心，但还没开始实施，便觉得有些无力了。
她灵机一动，转身去内间取出几幅宣纸和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嫣然一笑：“可否请殿下给酒儿留下一幅字。”
梁王愣住，眼神透出寒气，抬眼瞥她，冷冷道：“何意？”多年的谨慎深入骨髓，让他忍不住往更深处多探寻几分。
“哦，听闻殿下书法了得，自创了一种飞花体，笔锋如流水，落笔如烽烟，我很想见识一下。若有幸能得殿下墨宝，那更是再好不过。”
听完，梁王眉眼立时舒展，神情似有陶醉：“嗯，当初不过是附庸风雅的少年意气，难得黎酒姑娘喜欢，本王不胜欣喜，那今日便献丑了。”
黎酒趁热打铁：“那不知小女是否有幸，能不时得殿下亲授？”
梁王犹豫半晌，笑道：“那是自然。每日申时，酒儿可去书房等本王。”
送走梁王，黎酒望向铺在桌面那幅，被墨汁浸透的宣纸，唇边渐渐燃起笑意，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练习......
三日后桃林之约转眼来到，乌桑隐藏在巨石后，顶着邪风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然而却并未等到废太子夫妇。他拧紧眉头，用舌尖肆意挑动唇角。
他起初隐隐发怒，但半晌后，突然不明所以地笑出声。
朦胧夜色中，躲在不远处的废王夫妇面面相觑。
萧烬：“他笑什么。”
洛鸢：“你问我，我问谁？”
乌桑四下谨慎地观察一圈，见没人跟随后便准备离开。然而刚走出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王妃——”他惊叫出声。
“嘘！”洛鸢迅速捂住他的嘴，强拉着拽进桃林。
乌桑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这女人看似柔弱，力气为何如此之大？
洛鸢轻咳几声，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咳咳，算你识相，今日没给我们布下陷阱......”
乌桑无语：“我没那么无聊。不过，经此一事，我对王妃刮目相看。你很聪明，反应很快，脑子也活络，不会一味被我的节奏牵着走，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王妃的小心和谨慎让我很放心，如今我们要做的事险上加险，如此这般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洛鸢不屑地翻翻白眼：“正好我也没心情和没脑子的人共事，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乌桑：“......这话听着倒是新奇，学到了。”
他再次环视四周，谨慎地从中衣内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藏书阁，三层，”
洛鸢挑眉：“何意？”
乌桑将纸条塞入口中咽下，压低嗓音道：“这次皇宫夜袭，朝廷极为重视，严令梁王在半月内揪出凶手......梁王想趁这个机会，从当年废太子一案中拎出一个冤大头做替罪羊。”
洛鸢：“谁，有人选吗？”
乌桑：“当年宫内的一个影卫。他以前给昏德王卖命，昏德王被废去太子之位后，这位影卫便不知所踪。”
洛鸢：“......去藏书阁能找到他？”
乌桑：“......那自然不能。不过皇宫对暗桩人员的管理向来严密，凡朝廷影卫皆登记在册，其详细信息被统一收录在位于藏书阁二楼的某朝廷隐秘档案里，上面记录着他们的原籍、家人、家址......”
“如果能找到这个档案，那么就能顺藤摸瓜寻到这名影卫的家人。梁王记得，他家中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正好可以......”
“若运气不错，或许还能借此，将这名消失得毫无踪迹的影卫引出来现身。”
洛鸢竖起大拇指，“牛叉！”随即咧嘴：“真缺德！”
乌桑拧眉，声音压低几分：“但我要说的不止这些。我偶然偷听到神秘人的对话......说关于国舅贪墨赈灾款协助太子练兵一案，其中最为隐秘的几卷卷宗，此时就被人偷偷放在了藏书阁的三楼。”
“所以，王妃，或许我们可以趁此次调查影卫信息的机会，悄无声息去三楼找出那几本案卷......”
“我——qu”洛鸢忍不住叫出声。
她继续追问：“乌桑，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乌桑敛了敛眉：“到时可能要委屈王妃乔装打扮下，我想办法将你一并带进去。届时我去二楼查影卫资料，而你则去三楼寻找密档，如何？”
洛鸢无语，原地绕上几圈后，苦笑出声。
乌桑新来皇宫不久，对藏书阁的情况不了解。但她看过小说，比较清楚藏书阁内部的情况。
所以这事说起来轻巧，但实施起来难度并非一般大。藏书阁乃朝廷重地，向来有重兵把守，四周守卫密不透风，一般人若无特批的通行令牌根本无法进入。
更重要的是，就算持有令牌进去，藏书阁一二楼和三楼也完全不是一个守卫级别。三楼专门存放密卷，多年来罕有人至，上楼入口处，朝廷更是专门安排高手看管。别说大活人......连只苍蝇都飞进不去。
乌桑不明所以，表情茫然。
洛鸢冲他翻翻白眼，冷笑：“实不相瞒，这件事颇有难度。你能否从梁王那里弄到一块通往三楼的令牌？等你弄到了再说。”
回废宫的路上，洛鸢问萧烬：“梁王打算拿你手下曾经的一名影卫当替死鬼，听乌桑说，他家里有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你知道这人是谁吗？我们能不能想办法通知他，让他尽快转移掉他的家人？”
萧烬沉默会儿，凝眉：“就是残灯......”
洛鸢：“!!!”
“那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吗？他弟弟有危险！”
萧烬：“记不得了，不过他家人好像都已不在原来的村子，从残灯决定留下替我卖命后，他第一件事就是送走了他的父母亲人。”
洛鸢听完微微点头，心想残灯看起来傻兮兮的，其实也不傻嘛。
皇宫遴选影卫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孤儿，不会被亲情羁绊，可多次执行危险任务。还有一种是有父母家人的，可以用亲情钳制住他，必要时逼他成为一名死士。
残灯是后者，这种一般都是带罪之身，他当年临处死前被先皇后所救，这才收做了死士影卫。萧烬被废后，他决意一生追随殿下，为了不被敌人拿捏，所以及时将亲人送到无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
洛鸢晃了晃神，她想不明白，如此忠心的人，为什么原书提到残灯最后会背叛萧烬......不过，如今剧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或许，书中的一切也没有了参考价值。
她释然一笑：“嗯，那就好，那就好~”
两日后，乌桑拿着梁王给他的通行令牌开始频繁出入藏书阁，洛鸢打扮成随从的模样跟随他一起进去，但藏书阁三楼的情况果然如书中所言，被看守得严严实实，无缝可钻。
几番试探后，乌桑有些泄气。
“我试探过梁王，但他对三楼讳莫如深，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些什么似的。”
洛鸢：“嗯，意料之中，毕竟那里极有可能藏着他的罪证。”
趁乌桑翻阅影卫密卷，洛鸢偷偷溜走，故意靠近三楼右侧侍卫身旁，冲他抛出一个黏腻拉丝的媚眼。
然后满脸堆笑：“小哥，你天天这样站着，不累吗？”
那侍卫面色冷峻，斜眼用力剜她一眼，随即重新毫无感情地直视前方。
“嘻嘻，小哥，你们每月能领多少月银呀？”洛鸢继续调戏，随之叹口气，“哎，我可惨了，上月犯了点错，被扣掉大半月银，除去被罚的部分，到手才堪堪五钱银子，连个肉包子都吃不起，呜——”
“朝廷重地，禁止喧哗！”另一侧的侍卫朝这边瞥上一眼，厉声呵斥。
洛鸢吐了吐舌头。
随即扭动几下曼妙的腰肢，风情万种地绕到那位侍卫面前，全然忘记自己此时身着男装。
她将白皙的酥手不经意搭在木质楼梯的扶手上，将下巴抵在手背，冲这名侍卫同样挤了挤眼，甜笑道：“这位哥哥，何必这么紧张呢。你看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能硬闯上去不成？我只是最近心里憋闷，想找个人聊聊天，一吐心中烦忧嘛......”
洛鸢说着说着，开始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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