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

作者:谨道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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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证道


      【警告与阅读契约】
      本章为高浓度自我疗愈记录,蕴含巨大的精神风险,可能引发不可控的情绪崩溃与心理危机与生命危险。
      作为读者,您需知晓并同意以下条款,方可继续阅读:
      1. 责任自负:您是本篇内容唯一的责任主体。
      2. 安全前置:您必须在现实世界中拥有可即时求助的情感支撑系统,如专业心理咨询师与坚定的生命支柱,否则请立即关闭本章。
      3. 阅读中如感到无法承受,请立即停止阅读,并联系您现实中的支持者。
      4. 请先阅读本书其他所有章节。
      5. 记忆解锁后将引发自我存在的颠覆感、强烈的自杀冲动(如文中所述的‘跳楼、割腕’等闪回冲动)及严酷的内在审判。
      6. 请勿任何独自尝试找回记忆行为。
      【若您无视本警告并陷入混乱,一切后果自负。】

      提笔修改完王度的故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连接着现在和童年的线,线在的格子里,有清晰的“超格”两个字。
      我的童年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所有的记忆压缩在9岁?”

      “小朋友,你一个人在家啊!”
      “叔叔给你吃糖!”
      ……

      “你别跳河啊!”奶奶拉着河边的我。
      “我才不会跳河呢!”我跳开,奶奶的眼神很奇怪。
      13岁的我发现了一张纸,保证书。

      我落下笔审视这段记忆。
      这段记忆逻辑线很明确,但我从未把它们连接。
      思维断裂,创伤,记忆分割存储,我写下答案。
      我再次审视。
      为什么我认为童年所有的事都发生在9岁?
      记忆压缩。
      事情到底发生在几岁?

      我开始推测:
      事情发生时没有狗。
      家门被锁,我没有钥匙。
      绝对不是9岁!
      母亲曾经说6岁,我否定了。

      我开始回忆6岁的那个自己。
      我回忆到了那个被锁在门外的自己,胸口有些压抑,流泪不自觉的掉,然后我又开始嘶叫,再接着抱头嘶叫。
      我的哭声把孩子吵醒了,孩子们过来围绕着我。

      可是我根本顾不上孩子们,我把手捶着床单,感觉喉咙被压抑着什么,哭到最后我开始揪住脖子下方,我真的有种要窒息死掉的感觉。
      我吓到孩子们了。
      我开始安抚哭泣的老大。

      安抚到一半,我情绪突然出现了。
      “根本不是我的错,是你外公和你外婆错!”
      我又嘶叫起来,并吼,“凭什么!”
      我再次哭泣,我开始不停的咳痰。

      我决定去找母亲。
      ……
      “6岁啊!怎么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
      “还活着,一个瞎子。”
      ……
      “他是瞎子,以前眼睛就是那样的!”母亲做了一个比划。
      ……
      “不知道,70岁肯定有了。”
      ……
      “陈万友,我们以前村里的。”
      ……
      “我甩了他几个巴掌,然后他拿了烟,赔了点钱,写了保证。”

      睡觉时,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
      模糊的堂屋
      “不许说!说出去就打死你!”
      “不!我就要说!我偏要说!”

      我的眼睛开始不停的睁大,再睁大,我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我再次审视。
      奶奶的奇怪眼神,是因为我失忆了!
      为什么我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失忆了?

      模糊的堂屋
      “不许说!”
      “我就要说,我偏要说!”低着头握着拳头的女童说。
      “不许说,再说我就打死你!”

      我没法写了,因为我的眼睛又开始睁大,脸上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躯体化反应,战斗准备,胜利的笑容,
      我记录下来后继续审视。
      为什么从小不能说瞅!因为这是那个人的眼部特征!
      我的眼睛又开始睁大,身体在僵抖,我把右手三指放进嘴里开始啃咬。

      平静下来,我继续审视
      想起当时事件的场景时并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禁口令却出现躯体化反应,我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是被整个家庭遗弃的孤独感。
      瞬间,我的眼睛又开始睁大,再次咬住了手,身体持续僵抖。

      很快,我停下来开始记录,必须赶在遗忘之前。
      我开始记录关键链接,并审视。

      为什么丢失的是6岁到9岁的记忆?
      难道我抗争了3年?
      奶奶为什么以为我要跳河?
      我当年自杀过吗?
      或者以死威胁过?
      真正的创伤是否是我持续3年的抗争!

      瞬间,我的躯体化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眼睛在快速的不停睁大眼泪,随之而出,又发出笑声,很奇怪的笑,又像笑又像哭。

      平静之后,我再次审视。
      我曾经记忆中的童年父亲特别好,是因为愧疚和害怕?
      所以我最爱的是父亲,但最恨的反而也是他。
      我又哭了,这次的哭比每一次都要猛烈,我掐着喉咙,感觉无法呼吸,身体僵颤的非常强烈。

      我终于意识到。
      所谓的遗忘,本质是不想丢弃那虚假的被父亲爱的感觉。
      无数的画面开始持续出现

      “如果你说出去了就给我滚出去!”
      “滚哪儿去?”
      “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你还说吗?还说吗?”
      我蜷缩在地上被踢。

      “爸,我不说了”
      “嗯,不说就是好孩子。”

      “我想死”
      “想死”
      “想死”
      “死…”

      腹痛的我,锁着的门,水井边的刀。
      我倒在地上,眼睛不停的闭合。

      我猛然抓起手机,开始记录,我不敢睡,怕大脑以为我死了,真的死了。

      我又躺下了,几个快速呼吸,奇怪的呼吸,很像电视里气管漏气的那种呼吸。
      “扎死他。”女童拿着笔,边扎边喊。
      回忆出现,我开始重复女童行为。

      “你说了没?”
      “没说!”
      “你说了没?”
      “没说!”
      “你到底说了没?”
      啪!(打脸)
      “我说我没说!”

      我再次审视这段记忆。
      我确实没说。
      我姐姐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和我吵架打我脸,跟谁学的?
      她拿钱给我让我买吃的,我为什么从来不接,因为这是服从训练?
      为什么她有零花钱我从来没有?
      我的妈妈是什么角色?
      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没有她?

      我想起来了几个已知的记忆。
      “我以前总和你爸打架。”母亲说。
      “我绝对不会和爸这样的人结婚。”姐姐说。

      新的画面出现。
      “走,把这拿着”我被塞了个东西。
      “快点走”母亲拉着我。
      “我们去哪儿?”
      “别问快走!”
      “你们去哪儿?”父亲出现了。

      猛然痛哭起来。
      母亲从来不是缺席者,
      姐姐嫉妒母亲对我的爱,恨我让母亲遭遇这些,所以她告秘,试图让母亲厌弃我。

      记忆越来越多。
      母亲在收拾东西。
      “妈,你要去哪儿?”
      “我要走。”
      “带上我一起。”
      “不行,带上你我会死。”

      “你妈走了?”
      “嗯。”
      父亲端来了一碗蛋炒饭,很好吃,他炒的。

      “唉,爸”
      “怎么了?”
      “我想死。”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真的想死。”
      “反了你了!”
      棍子打下来了。

      桃树下
      “唉!爸”
      “怎么了。”
      “我还是想死。”
      “你再说!再说我打死你”
      “那你打死我吧。”
      棍子丢下。
      “你别这样。”父亲抱住我。
      “可是爸,我真的想死啊,我不想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不对,有意义的。”
      “有什么意义,你说。”
      父亲卡壳。
      “你看,你说不出来吧。”
      “我真的活够了。”

      “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桃子,”
      “桃子还没熟,”
      “你别站水边那么近。”
      “嗯。”

      “怎么办?”
      “养只狗吧,猫也行”
      “还是养狗吧,狗好。”

      “你看。”
      “好可爱。”
      “嗯,你不抱抱吗?”
      “不了,我脏。”
      “谁说你脏,”
      “老师啊,同学啊,大家都这么说。”
      “我去杀了他们!”母亲拎着刀出门了。

      “脏死了,别挨着我睡。”
      “是你说的?”
      “对啊,就是我说的。”
      “我知道,一直都是你。”
      “我恨你。”
      “我也是。”

      天亮了。
      “你怎么了?”
      “嗯?上学啊?”
      “我说你怎么哼歌儿?”
      “天亮了啊?我当然要哼歌。”

      “脏货,装什么!”
      “嗯?”我疑惑抬头。
      “我说你是脏货!脏货!”
      “嗯?”我茫然。

      “跟你们说,只要骂她脏货,你们怎么打她,她都不记得!”
      啪!
      “脏货。”
      “嗯?”我茫然。
      “你们在干什么?”母亲跑了过了。
      “谁打你了?”
      “好像是表哥。”
      “为什么?”
      “不知道。”

      “跟你们说,我妹是脏货!脏死了!”
      “你这样说不好吧,你妹妹耶!”
      “怕什么,她又不记得!她个脏货!”
      “告诉你们,我妹妹小时候被老头子那个了!”
      “咦!脏死了!”

      “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同学玩?”
      “不知道,她们好像不喜欢我。”

      “喂,给你看这本书,武则天,跟你一样脏!”
      “嗯?谢谢姐姐给我书!”
      “我在骂你脏唉!”
      “嗯?”我茫然。

      我再次审视。
      记忆到底封了多少?持续多久?

      我记录了三天。
      三天内,我感受到了情绪,在此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情绪欠缺的。

      喜先出现,记忆重见天日的喜。
      我温柔,安静,喜悦。

      接着是恨,被压制不许说的恨。
      我无法和母亲接触,我远离她,因为此时我的记忆里没有她。

      然后是悲,我看着楼梯有跳的欲望。
      我的情绪完全回到了6岁。

      最后是惧。
      惧的出现是和记忆一起的。
      一个玩具恐龙脚出现
      ……
      “陈万友!”是母亲愤怒的声音

      我感到了恶心与恐惧。
      恶心来自于我成年人的心智,恐惧来自6岁的自己。
      我开始干呕,很恶心。

      记忆越来越多。
      黑暗的堂屋。
      黑压压的大人们。
      “这事儿不能说。”
      “把孩子管好。”
      “不听就打。”
      “一个孩子能有多撅?”
      “这事怎么办?”
      “写保证书呗!”
      “有用吗?”
      “肯定有用,到时候可以找他算账。”
      “写个保证书就完了?”
      “肯定得找他赔钱!”
      “对对对!走,找他去。”
      大人们走了。

      “你错了没有?”
      “我没错!”
      “你还说你没错!”
      “我当然没错,错的是你!谁让你们跑出去打麻将把我锁门外面,半夜都不回来,我不同意,他就要弄死我!”
      “就是你的错!”
      “以后不许给她零花钱!让她自己做饭吃!”

      记忆回来了,我有了正常的情绪表达能力。
      我开始审视,我有没有让我的孩子们,重复我和我姐的相处模式,并觉得没问题?
      作为一个母亲,我该怎样对待孩子们?

      “你还觉得他好?”
      “你终于发现了!”
      声音响起时,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我去翻阅资料,资料显示是人格整合的开始。

      直到,我的记忆回复基本完成,并把记录整理成文字发表出去。
      “他根本不爱你!”女童的声音响起。
      “嗯,我知道。”我在脑子里回答。
      “他会杀了你!”
      “不会。”
      “怎么不会!”
      “因为他死了。”
      “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能死!”女童的声音很狂暴。
      “不过我把他写进了书里,上了文字审判席。”
      “好吧,你赢了。”女童的声音落下。
      困倦感很重,眼睛睁不开,但我在强行记录。
      “我得到女儿身边才行,免得她找我。”
      “嗯你去吧,好了喊我。”
      “嗯”
      “你个大傻子大笨蛋大蠢猪!你认贼作父!”
      “嗯,谢谢你保护我。”
      “散了散了,都归各位,累死了!”
      说话的女童很多,我不知道谁是谁,直到一个声音说散了,都走了。

      有一个臃肿的包裹的很严的认不出来的影子没走。
      “你不觉得自卑吗?”她说。
      “为什么?”我问。
      “你为了2毛钱和一颗糖就让人摸,太不要脸了。”她说。
      “那是他们不给我钱和糖,我才会要,而且,我才6岁,被关在外面,这种时候,我要不要糖都会被摸,我有什么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是他,把自己的错往我身上推。”我说。
      “我把这一切都写到文字里了,人们会看到的,到底不要脸的是谁?”我继续说。
      影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一个红影子出现了。
      “谢谢你保护我。”我说。
      “什么?”她问。
      “谢谢你找回了妈妈。”我继续说。
      她沉默了。
      “如果没有妈妈,这样的环境下,我可能以后还会受到侵犯。”我继续说。
      红影也变成了小女孩。

      “你有女儿了?”很多女童的声音。
      “是的”
      “快快快,让我看看女儿,她可不可爱。”女童们飞向我。
      “快点让我摸摸女儿。”她们说着。
      “还好你没不要她杀了她,否则……”
      “否则怎样?”我问。
      “否则就杀了你!”女童语气突然很凶。
      我停止谈话,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越说越离谱了。

      第二天,我的情绪很不好,我在体验死亡的瞬间。
      我会突然站着不动,身体无任何掌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死想死想死死……”
      然后,我的身体失重前倾,落下来的瞬间,一个女童跳起来说,“哎!你女儿好可爱!”。
      于是我醒了。
      我会突然坐着不动,身体斜倾,同时想,“妈我等不到你了,爸,我把命还给你了。”
      然后倒下去落到床上的瞬间,一个女童跳起来说,“哎!你女儿好可爱!”
      于是我又醒了。

      ……
      不知何时跟我说话的女童长大了,变成了我十八岁左右的样子。
      “你没有爱。”她说。
      “你只是一个空壳。”她继续说。
      “一个生存策略的空壳。”她还在说。
      “是的。”我回答。
      “勇气,自信,坚强,爱,你全都没有。”她说。
      “你只是一个应急系统。”
      “不过你没有爱是正常的。”
      “你要是有爱……就会先自杀。”
      “你要把爱还给我吗?”我问。
      “不是还,是释放。”她回答。

      晚上,又出来了一个影子,她出来时,我感觉很不安,所有的身影都给她让了位。
      她们唤她,“玉儿。”
      我躺在床上,手指开始麻木,心跳开始变慢,心跳时感觉肢体随着心跳震颤。
      然后,我看见了蓝天白云,这是我最后一次自杀时看见的天空。
      “我希望天永远那么蓝。”
      “我希望云永远那么白。”
      “我希望父亲是爱我的。”
      “我希望姐姐是爱我的。”
      “我希望妈妈永远在我身边。”
      “原来是你支撑了我三十年吗?”我突然问。
      “你构建幻想的时候把名字也变了吗?”我继续问。
      “你不想丈夫是永远爱你的吗?”她拒绝回答,突然问。
      “如果我忘了这一切,我的孩子们会重复我和姐姐的相处模式,如果我相信丈夫永远爱我,把女儿交给他,她会死的。”我继续说。
      身影不说话了。

      我突然开始身体蜷缩,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抱着腿,双手扳着脚,肢体开始颤抖,有一种很恐惧的感觉,然后我开始哭。
      晚上休息时,恐惧来的越来越频繁,我明确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可我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最严重时,我对孩子说,“过来抱抱我,妈妈怕。”
      孩子抱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一边发抖一边说,“没什么,妈妈找回了记忆,这是躯体化反应,等记忆融合就好了。”
      最后我抱住他,不停的亲他。
      “对不起,妈妈以前不该打你的。”
      “对不起,妈妈错了。”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你怕吗?”
      “不怕,妈妈你打的只有一点点疼。”儿子抱着我说。

      天亮了,玉儿一直没有出现,恐惧感也没有出现。
      我开始思考,会不会有人被我的书影响,去审查自己的记忆。
      我开始写详细并加警告。

      我去了老宅,出发望着老宅方向时,我开始有一种恐惧感,似乎看见了一只长着大口的黑影怪兽。
      等到了去老宅的小路,我开始发抖,感觉不是回老宅,是即将进入怪兽的口中。
      走到院子时,玉儿在尖叫让我走,声音不再是幻像构建的声音,而是女童音。
      我继续向前,然后,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影子,站在门的台阶内,而房子明明很小,我却像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你回来了?”影子问。
      “你今天在学校说了没有?”影子继续问。
      “没说。”我说。
      “爸,她说了,我今天都在学校听见了。”
      我无视声音,进了屋,我对玉儿说。
      “他死了,你看,床都没有了。你看,房子很小。”
      玉儿安静了。
      我从老宅出来,站在院子前回头望,屋子不再是张着黑洞洞大口的巨大怪兽屋,但是,仿佛依然有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只是黑影不再出声。

      从老宅回来后,我的情绪出现问题,胸口很闷,但我感觉不难过,路过河边,脑子里出现声音。
      “你不跳跳看吗?”声音响起。
      “不跳。”
      “你不想知道水里有什么吗?”
      “有什么?”
      “解脱。”
      “我不会游泳。”我说。

      回到家后,抱着孩子上楼梯。
      “你不拿刀割割看吗?”声音再次响起
      “不想。”
      “很好玩的,血液会慢慢往外流。”
      “不好玩。”我说。

      “你可以从脚割,把脚丢掉,血就会哗啦啦流光。”声音又出来了。
      “不要,会吓到我孩子。”
      “其实你也可以从胸口开始,扎在气管上。”
      “不要,活着挺好。”
      “你不想死吗?”
      “不想。”我说。
      “为什么?死了多好。”声音充满困惑。
      “我想活着,我喜欢活着。”
      “他们都不爱你。”
      “我不需要他们的爱,我爱孩子。”
      “孩子也不需要你的爱。”
      “真的吗?”我问。
      “不是。”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我躺下来,问声音。
      “你不劝我死了吗?”
      “不。”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也想活。”声音飞向了我。

      “你真的不想死了吗”突然我开始问。
      “不想。”
      “可是我觉得……”
      “别说。”
      “其实我觉得……”
      “不要说。”
      “真的好玩吗?”我依然说出来了。
      “不好玩。”
      “我有点想拿刀。”我说的很认真。
      “不要去。”
      我看了眼门口,似乎已经看到了拿刀要走的完整路径,腿想动,于是我转身抱住了孩子。
      我开始搜索为什么融合后会想寻死,事实上我并不难过也不伤心,只是单纯的想死。
      我找到的答案是“冲动闪回”。

      “唉!我想死!”抱着孩子的我继续说。
      “死个屁!”
      “可是我真的想……”
      “看一眼你的孩子,你还想?”声音暴躁。
      “还是有点……”
      “你想让她(孩子)和你一样?”声音严厉
      我开始发抖,嗯,死意消了。

      半夜醒来,我感到很不安,很恐惧。
      我的胸口很压抑,我感到害怕,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抱住了孩子。

      我看到玉儿了,不再是幻像,而是女童模样。
      “不要喊我玉儿,喊我……(我童年时的名字)。”
      “你很强大,真的很强大,你不要怕,很快就好了。”女童说。
      女童走向了我。

      “我的名字是……,我就是你。”女童站在我面前,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我。

      我满脑子都是各种被唤名字的场景
      有老师,同学,亲戚,等等等等。
      我一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抗拒自己原来的名字,如果碰到曾经的同学唤我原来的名字还会下意识皱眉。
      原来是不接纳曾经的自己。

      晚上,我又想起来了很多画面,
      有树枝上的积雪,
      盒子里的打架的虫,
      松树上的果子,
      小卖部边上丢弃的过期零食,
      滑梯上和我拍照的同学,
      林间的小路,
      有排队等放学的讲话,有……

      有我在家唱“常回家看看”,听到歌声流泪的外公。
      外公一遍遍的让我唱给他听,我现在突然明白,是我不再寻死,他很高兴。

      一扇铁门,我和同学在上面扒着,
      小路上穿着溜冰鞋的同学,很羡慕,
      身边说话的同学,在和我说话吗?
      学校的弯洞门,墙上有画。
      学校墙上的名人画像,爱迪生?
      河水里的芦苇,白色的根茎掰开吹。
      回家路上树上的叶子,被我摘下吹。
      大朵的槐花被我撕开花瓣吃。
      酸酸的葡萄藤,绿色的野葡萄,
      很像蝴蝶的小花,
      河边死命扯金银花试图带回家的我。
      水渠里摸小鱼,水的深度刚刚到小腿。
      巨大的松树,围住松树的圆形水泥台阶。
      小学野炊时,路上扎腿的刺,我在石板上跳跃,
      想要捉住的不远处会飞的巨大蚂蚱,
      路边的萤火虫,
      飞舞的蜻蜓,
      装上米饭的泡在水里的玻璃瓶,小鱼啄着我的脚,
      哦,我甚至记起来了桥洞下别人拉的干掉的屎,
      水快漫出来的水沟,走过去是植树的学生,
      做操的学生,
      去同学家的路上……

      我拿着加减法口诀表,很难,我记不住,于是我丢了,去同学家的路上,我很开心,路边的草很高。
      这是6岁的我……

      一个加减法都不懂的,刚上学不到一年的,脑袋空空的孩子……
      错在孩童,何等荒谬!

      我好恨!
      我被恨意淹没了!
      “我好恨!”一个影子说。
      “嗯,我也好恨!”我说。
      “我们一起杀了她吧!”
      “她帮过我,只看行动,不看出发点,行动于我有恩,而且,我爱侄女。”我说。
      “可我还是好恨。”
      “我也恨,但她在书上,够了。”我继续说。
      影子飞向了我。

      我闭上眼睛,有拿刀找母亲的冲动。
      “母亲保护了我,你不该恨她。”我说。
      “可她放弃了我。”
      “是你当初先放弃她的,她问你要不要和她走,你摇头了。你伤害了她,哪怕你真的觉得离开了父亲活不了,依然是你先放弃的。”
      “你说的对。”
      恨意退了,但胸口生疼,我打了几个嗝气,痛感消失,但仍不适。

      我现在又有点想去刨坟了。
      “别傻”我说。
      “我知道。”

      我又去老宅了,老宅的黑影已经没了,黑影怪兽屋的感觉也没了。
      我望向坟山,并没有想挖坟的冲动。
      但我丢失了对父亲的爱。

      我又记起来了很多场景。
      屋顶漏水,水滴到盆子里的声音。
      小学花坛里盛开的指甲花,
      河水里的野鸭,
      树丛里的蛇,
      桑椹树上的桑果,
      池塘边鸭窝里的鸭蛋
      田边的红果子,
      吃草的羊,
      水田里的秧,
      石滚上的蚂蝗,
      螃蟹壳里的小螃蟹。

      记忆解锁10天了,
      女童们都藏起来了,
      我查了一下C-PTSD,资料显示人格碎片永远不会消失,会伴我一生。
      我感觉有些无聊,于是喊她们出来玩。
      出来一个女童,和我一起玩踢毽子。
      我看她踢,看着看着突然变成自己踢。
      一、二、三、四、五……我在计数。
      一个黑影出现。
      ……
      哦!这被压着做作业的恐惧感……
      “儿子以前被压做作业就是这个感觉吗?”我问女童。
      女童没有回答,消失了。
      “还有谁要和我玩。”我问。
      “哈哈哈。”女童们跑开。
      “别跑啊!”我追过去。
      “哈哈,你好像个流氓。”女童们笑的更厉害了。
      “那像啊!”我笑了。
      很快,我的笑容凝固了。
      ……
      “你往哪里跑,你爸妈又不在家?”陈万友拦住了我。
      我没跑开。
      ……
      “爸爸,明天能不能早点回家?”我拉着父亲。
      父亲答应了,但没回来。
      ……
      收糖的麻木……
      拼命抗争……
      原来如此。

      “你都知道了,你还!”女童们出现了。
      “还啥?不去挖他的坟?”我说。
      “你还爱他!”
      “你看我像还爱他吗?”
      “不像?”女童们犹豫。
      “嗯,多大点事儿,还一直瞒着。”
      “你不怕吗?”女童们震惊。
      “我才6岁啊!他能干啥,也就摸摸屁股。当着我的面撸一下。”我笑。
      “……”女童们沉默了,又不想理我了。

      “好无聊。”我说。
      一个黑影出现了,咬了我一口。
      ……
      黑暗袭来,天全黑了,我蹲在门口哭。
      “不对啊?我姐姐呢?她为什么没回家?”我质疑。
      “不知道,反正她没回来。”黑影说。
      这是第一次性侵之后发生的事情。
      女童们没回答,但我知道确实是。

      然后,
      我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我姐姐从最开始就不在家呆?
      在我受到侵犯之前。
      只有一个原因。
      “回家危险。”
      我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与荒谬。
      她的污蔑,到底是嫉妒,还是恐惧被发现?
      我这样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
      她被训练成了一只优秀的兔子吗?
      不,我不能再去想。

      可我不能不想,于是我开始倒推创伤。
      五十年多前,
      同样的黑压压的众人,
      瑟瑟发抖恐惧犯错的爷爷,
      用那卑微的裁决权,
      把自己的小儿子推了出去。
      于是叔叔被众人押走,吊在仓库持续鞭打,关了整整三天。
      目睹这一切的父亲,
      继承了爷爷的恐惧,
      他的恐惧同样是犯错。

      当三十一年前,
      同样黑压压的众人,
      同样裁决的是一个孩子,
      即便孩子和他弟弟同样冤枉。
      当年他的弟弟被父亲当成了工具。
      现在,手握裁决权的他,
      如果裁决不了一个孩子,
      被裁决的会是他吗?
      这只是一个内心住着瑟瑟发抖孩子的父亲。

      二十八年前,
      我触目惊心的自杀惨案,
      黑压压的众人不会来吗?
      不,一定会来,
      所以,这次我得到了他的爱,
      他要用他的爱来证明,他从来没错,
      他没有犯下逼死自己亲生女儿的错误。

      我的创伤仅仅三十年,
      而父亲出生时,胜利不过20周年。
      有些创伤不治愈,
      永远不会过去,
      而是一代代传下去。

      就像狼捕获了兔子,以为自己获得上帝的恩赐,用婚姻永久的捆绑了兔子。
      可兔子为了活着已经很难,而狼也没有爱,
      那个狼和兔子的结合体,
      那个失去保护和爱的幼崽,
      将把创伤一代代传下去,
      狼以为自己获得了一切,
      却没意识到,
      它已丢失了后代。

      【终章寄语】
      本文是作者个人极为特殊且凶险的疗愈证道,绝非普适性的心理疗愈模板或操作指南。
      我写下它,并非作为可复制的模板。
      请勿在无专业护航的情况下,驶入自己内心的风暴中心。

      后记
      此时时隔已一月。
      在此期间,我找到了伤疤,真的很明显,就在脖子下面,气管上,但我从没有想过伤疤来源。
      用右手握拳挥向脖子我会有剧烈的躯体化反应,随之而来是滴水声直接联想到血滴下的声音。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我把自己关在房间,甚至不敢出房门,怕路过楼梯会自杀,我拒绝母亲进门,因为她也是创伤源,会让我彻底失控。
      在剧烈肢体反应后,是非常凄厉的哭嚎,平静之后,眼睛周围全是血管破裂的紫色红点。
      第二天,脑子里开始出现水边唱悲声的女童,我一度被卷进去,看着她边哼边走向水边,跟着一起哼,并站在有坎的地方向后倾倒,直到我醒悟过来。
      我开始阻拦,第一次,失败,她推开我跳水了。
      第二次,成功,她咬了我手腕,但没跳水。
      第三次,成功,她咬了我脖子,把我推下水。
      第四次,成功,我带她回家,给了她和所有情绪孩子一人一个小床和被子,让她们睡觉。
      第五次,她又去了水边,她说她在守护,水里有阴影,我牵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
      第六次,我被她推下水,记起来被摸的感觉,然后我说。
      “真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弄疼我,还没爸打的疼。”
      她难以置信,一次次让我回忆。
      最后我说。
      “确实是个胆小鬼,只敢欺负6岁的孩子,还不敢弄疼。”
      第七次,我牵着她的手,看着河水变浅,最后消失露出陆地。
      水中的阴影变成了一条鱼。
      她把鱼埋进土里,把自杀时的刀定在土面上的鱼尾上。
      陆地开始长出青草,并有小花出现,所有情绪孩子在陆地上疯跑。
      我拎起自杀时的刀,把鱼从土里拉出来,剁成块,然后丢进油锅,盖上盖子,让她添火。
      鱼又从土里出现了,但是没有头,我再次把它拉出来,剁了丢进油锅。
      鱼又从土里出现了,但是只有尾巴,我再次把它拉出来,剁了丢进油锅。
      鱼又从土里出现了,但是只有影子,我再次把它拉出来,剁了丢进油锅。
      鱼又从土里出现了,但是影子变薄,我再次把它拉出来,剁了丢进油锅。
      鱼又从土里出现了,但是影子薄的看不见,我说来呀!
      它吓的逃走,我去捉,结果它太透明了,根本捉不住。
      最后我决定不管它了,然后它变成一阵烟升向天空。
      我带着情绪孩子们回家,她们全都一个个躺下开始睡觉。
      我给她们一个个盖好被子,自己也找了个床躺下。
      然后……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资料说的会陪我一辈子……
      嗯,这种陪吗?
      哈哈哈,真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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