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平十三覃

　　（二十一）三个方案
　　“对于如何帮助皇上处理这些让他非常困扰的流言蜚语，我连夜制作出三个方案。”
　　此刻，我神气极了，昂首阔步地在芸娘房间里走来走去。
　　芸娘此刻躺在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我。
　　“你干嘛啊，大清早跑到别人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个傻子。”
　　我一个大跨步冲到芸娘跟前。
　　“说什么呢你，我这不是来和你讨论一下我的方案是否可以落地吗？”
　　芸娘从被窝里伸出自己的纤纤白臂，拍着自己的脑门，迷迷瞪瞪的打着哈欠，闭着眼对我说：“那你说，我听着。”
　　我立刻重新回到刚刚踱步的地方，双手背于身后屁股处，抬头挺胸，闲庭信步。
　　“你快说啊，被你急死了。”芸娘躺在床上没好气地和我说，“你净耽误我睡美容觉，你知道吗？”
　　“嗯嗯，我马上说。”我点点头，一清嗓子，准备开始说了。
　　“我分析人们喜欢讨论这件事最主要的原因有三点，一是因为这件事很离奇，毕竟皇上喜欢男孩，虽然也不少见，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二是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城里，你懂的，身边人的八卦，总是格外的香；三是朝廷内皇上的敌对势力，那些对皇上不怀好意的暗搓搓的敌方势力肯定也很愿意大肆宣传皇上的丑事，让他丢脸。”
　　我顿了顿说：“第一个方案，是昭告天下，小侯爷是皇上流落民间的弟弟，皇上疼爱他的弟弟，所以格外恩宠小侯爷。”
　　我看了一眼芸娘，后者正在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彩色指甲。
　　“我觉得，通过认亲这种方式可以体现皇上对于自己的胞弟的爱护之情，大家都喜欢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修正皇上在百姓心里的印象。”
　　我说着，走到芸娘屋子中央的茶几前，端坐着看着芸娘，“阁下认为我的方案如何呢？”
　　芸娘这才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接着说，人类是一种通过比较才能知道好和不好的生物，你得给我选项，我才能知道你的方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点点头，继续说：“第二个方案，就是让小侯爷离开这个城。简单粗暴地切断旧人们和小侯爷之间的联系，时间久了，大家就忘记这个人了，自然也就无人在意那些不知真假的绯闻八卦了。”
　　“我说第三个方案之前，我想先说两句。”我顿了顿和芸娘说。
　　芸娘没好气地和我说：“你不是一直在说话吗，怎么还得单独强调一下自己要说点什么啊？”
　　“哼！”对于芸娘的抱怨，我报以冷淡地侧目不看她。
　　过了一会儿我才继续说：“我刚刚分析的第三点，不太好处理，因为人很难在别人刻意给你泼脏水的时候自证清白。就算你死了，别人也会说你是畏罪自杀，所以，我们得从侧面突击。通过分析敌人的思路来找他的破绽。例如朝堂上肯定有一波人不服气皇上的统治，想要掀翻他，掀翻他需要百姓的助力，但是还不能让百姓获得实权，因为他们想自己当皇帝。因此这种流言蜚语就是最好的杀牛刀，就像陈桥兵变的赵匡胤，‘不是我想当皇帝，实在是皇上扶不起来，是兄弟们逼着贤良的我上的’，这就又延申出了两点内容，一方面得分化敌人势力，瓦解他们的利益共同体，然后就...”
　　我说话间，芸娘从床上起身，“得了得了，你就别教育皇上怎么治理天下了，你就去给皇上说，让他给小侯爷搬个家得了。和咱们城里的人都断了联系，去个没人认识他的新地方生活。”
　　我又思衬了一下，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皇上和你私奔，给皇上树立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形象，也能挽回一下局面，让他的小孩直接登基算了。”
　　芸娘一翻白眼，“我要在江湖上混着赚钱的，好吗？”
　　我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说着，我就开始啜泣。
　　“我和我爱的小侯爷，就要永别了，我好悲伤。”

　　（二十二）三个方案
　　芸娘又说：“不过，你可以换个小爷喜欢的，反正你的目的只是想听你娘的话，嫁给一个男的罢了。换个小爵爷，小王爷都可以的。最近平南王卫甄也住在城里，时常到处溜达，你可以多关注他。”
　　我抬头看着芸娘，“你说什么呢，我和小侯爷情比金坚，我们的爱情感天动地，你怎么能随便否定了我们的爱呢？”
　　芸娘听完我的话，咂咂嘴。
　　“你的小侯爷知道你俩这么情比金坚，感天动地吗？”
　　我越听越气，“我和小侯爷的爱情是建立在残缺的四腿丢掉的那条腿的基础上的，那可是一条性命啊，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我拍着大腿怒吼。
　　芸娘“呲溜”喝了一口白粥稀饭，对我说：“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啊，你的小侯爷要走了。”
　　说到这里，我顿时萎靡不振了起来。
　　“要不然...我...”我抽泣着和芸娘支支吾吾地说。
　　“你要去表白吗？”芸娘挑着眉头问我。
　　我又摇摇头。“要不然我再去抓一只大蛐蛐，用大蛐蛐吸引小侯爷来找我玩吧。”
　　芸娘愣了一下。
　　然后她自然地继续吃着早餐，“你真的傻不拉叽地，商十三。你整个人都在冒着热腾腾的傻气你知道吗？”
　　“我的抓蛐蛐大计有什么问题吗，我可是根据小侯爷的喜好对症下药，我...”
　　芸娘放下筷子，用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念念有词：“来人啊，把商十三抓起来吧，她好烦啊...”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抓你的大蛐蛐啊？”芸娘又喝了一口白粥稀饭，问我。
　　我侧头警觉地看了一眼芸娘。
　　“有道理啊，我得快点去找我的大蛐蛐了。我走了！”我从芸娘身边一蹦而起，几步跑出了她的屋子。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此刻，我拎着我的竹笼，里面装着我新捕的大蛐蛐，跟在一辆马车后，扯着嗓子大声吟唱着唐寅的《桃花庵歌》。
　　小侯爷的脸从马车后面探了出来。
　　一见到我，就大声问我：“你谁啊，一直跟着我念诗，想干嘛啊？”
　　小侯爷的话打断了我的即兴诗朗诵。
　　此刻，跟在马车后女装的我羞涩地报之一笑，“小侯爷，你不认识奴家了吗？”
　　小侯爷下了马车，走到我面前。
　　他面带诧异的神色，看了我半晌，才缓缓地摇摇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我一跺脚，气急败坏地嚷嚷了起来。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认不出来我啊，我是商十三啊。”
　　小侯爷在听到我的话后，面露惊恐之色。
　　他“嗷”地一嗓子，一个大跨步就和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商十三，你不要过来啊，你不准再打我了啊，商十三，我警告你！”
　　此刻，我面前的小侯爷语气慌乱，步伐混乱地慌张着准备跑路。
　　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小侯爷的手，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小侯爷，你别走啊。”
　　小侯爷的神色更加害怕了，他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你上次打的我脑袋好痛，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打人啊，你打人超级痛的。”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安抚好了可怜无助又脆弱的小侯爷。
　　“你怎么穿女装啊，商十三，你这副模样看起来怪恶心的。”
　　“我本来就是女儿身，你为什么觉得我穿女装恶心啊？”我不悦地说道。
　　“嗯，你穿女装有种阳刚的汉子穿着女生的衣服的感觉，感觉像个变态。”小侯爷思衬了一下，缓缓地说。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穿女装很好看的，原因有三，一是我的骨架很小只，我很适合穿女装；再就是我的脸也很小，还白白的，一看就是个淑女；三是我作为一个淑女，我日常都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综合来看，我就是个美淑女。”说到最后，我的语气变得凶巴巴了起来，“我哪里像变态了啊？”
　　小侯爷对着女装的我上下打量了半天，皱着眉头抿了抿嘴，“我就是觉得你穿女装给我一种男人穿着小花裙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恶心。”
　　“哼！”我愤愤地把头转向另一侧，让自己看着路边的野草，不去看可恶的小侯爷。
　　小侯爷和我肩并肩站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我要搬走了，十三。天也要黑了，你快回家吧。你既然是个女孩子就得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了。”
　　他的话让我顿时开始沮丧。
　　“呜呜呜，小侯爷，你还会来吗？”我跟在马车后，和小侯爷肩并肩往前慢吞吞地走着问他。
　　小侯爷也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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